第十一章 六年級 新的起點

第十一章 六年級 新的起點

總覺得四五年級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但是六年級就不一樣了。林錦坤老師教語文。他和我的爸爸當時是朋友,我和他又有一面之緣,他待我很好。更大的原因是,大家都說他沒有水平教畢業班,我卻認真聽他的課。這個情況很像高三的語文老師。所以,兩位老師很喜歡我。有些事情,你越說不喜歡,越對你沒有幫助,對這個失去興趣。相反地,你去喜歡他,對雙方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起碼,成績不會差。

我參加縣裏的演講比賽,三等獎,得了一個枱燈。和英語老師張珍喜以及一年級的楊鳳銀老師一起一起。

這個英語老師是我們家四個孩子共同的英語老師,因為全校的英語老師不多,全鄉只有一個校。他和他妻子都是教英語的。大姐姐說他喜歡揪人家耳朵,現在是小學,他不會這樣待我們。不過後來上了初中,他說,“你們是我教過最差的一屆,可能是你們小學的時候,我教了你們,興趣學沒了”

楊鳳銀老師如今待我很好,也許她不記得一年級撕了我的書了。她普通話說得很好,給我糾正。演講的時候,她看到別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很憂愁。幸好,我們都得了獎回來。

那時候剛開學不久,是一個周末,我們還在茶廠揀茶。突然有人來茶廠,把二姐姐叫了去。聽他們議論紛紛說什麼出事了,回到家,才發現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去了縣醫院。我獨自待在爸爸的房間裏,不知道向誰祈求他能健康回來。

周一的時候,二姐姐和我們都請了假,去縣裏看望爸爸。我那時還覺得新奇,可是爸爸偷偷的轉過頭去流淚。媽媽笑笑,沒事啦,小孩子不懂。表姐帶我們住了幾天,我們又回鄉里了。過了一個月,爸爸也回來了。不能幹很重的活。家裏兩頭驕傲得鵝也犧牲了一隻。後來另一隻送給了一個生病的表姐。

回來之後,我們開始去教堂。因為在爸爸生病的時候,狐朋狗友,酒肉之交都沒來,只當時鄉親的幾位基督徒卻來探望幫助。媽媽不久受洗成了基督徒。我也是。

寒假的時候,爸爸媽媽去砍柴,我在溪邊燒火煮飯,熱菜。閑的時候,給他們拉一根粗點的到公路上面,這樣媽媽可以少拿一點,因為爸爸不能拿太多。我們備了整整一大拖拉機的柴,用到初三畢業還沒完,現在過了15年,還有幾捆在我們拆房裏。

今年我們從別人家接了茶園來管,我們的茶園分3個地方。一個在水庫邊上,一個在涼亭上面,一個在遠山那邊。水庫和涼亭順路,遠山是反方向。我們砍了水庫邊上的大株茶樹,當柴火燒。冬季施肥,來年就有茶葉可以采了。新砍的次年也會抽新芽,就是采起來要彎腰比較辛苦。

他們的車開到家裏的一天,我告訴他們,林老師用我的名字發表文章,得了稿費,分了我30。我把錢都給了媽媽,媽媽八它放到了奉獻箱裏。因為弟兄姊妹給我們買了聖經詩歌,卻不收錢。媽媽只好投到奉獻箱裏面。

寒假寫作業,我一般前一周就寫完了,這樣後面擺攤挖太子參,晚上可以專心看動畫片或者和朋友們玩耍。弟弟永遠拖到最後一天,題目做不來,我教他,他不會我就敲他腦袋。他就哭着不要我教他。一個急性子,一個慢半拍,合不來。合不來的還有我和他的早餐問題。媽媽每天早上煮粥,我們喝的好好的,這個人非要吃包子。因為那時候吃包子,感覺很奢侈。如今回想,他真是大錯特錯,有什麼比媽媽自家煮的粥還好的早餐、又時還加地瓜,綠豆,黃豆,紅豆,花生。真是傻弟弟沒錯了。

下學期的時候,sh回來讀書,我們的關係越來越遠。我和榮花倒是比較好,她妹妹也很可愛。有一回,放學下大雨。人家有家長接,我們家從來沒有,都是自己想辦法。我就向寄宿生借,榮花和她妹妹都住在學校。她妹妹和我弟弟同班。不過,她妹妹很會讀書,我弟弟就是個滑頭。

家裏剩餘的那隻鵝,送給了山樟的一個表姐,她妹妹和我同班。不過我和小表姐不怎麼親,成績,性格,朋友圈,都不怎麼合。後來有一天,我看到她請假回來之後,手裏拿着一根羽毛。我就知道,那隻白鵝和她姐姐一塊離開了。

清陰前後採茶忙。每天都要去采,周末我們就早早圍上防露水的化肥袋子圍裙,穿梭在茶園裏。有時候,早上在遠山采,中午回家吃飯,順便帶茶葉回來請小朋友剝茶芯,下午上涼亭。茶葉怕曬,也怕堆,堆在一起,就發紅。有一回是端午前後,午間回來,二姐說媽媽今天早上就帶了一個粽子去採茶,會不會不夠?我說我給她送飯,但是我們不知道媽媽是去遠山還是去涼亭方向,我先去了遠山,她沒在,我又回來,再去水庫,涼亭。媽媽看到我,非常感動,說她正想着,下午好像會有點餓。我給她送了午餐和茶水,就回去上課了。還有一回,去卓下嶺給媽媽送飯,人家說她不在,我想她可能去遠山看看茶葉也有可能。當時連着下了好多天的雨,溪水大漲。我要淌過一條澗,下面是陡峭的石壁,水漲得看不見下面石頭的狀況穩不穩。貼着石壁,小澗只容得一個人過。稍微踩空掉下去都有可能,連人帶飯都要沒了。可是我不想繞整座山再到對面,媽媽肚子會餓。我就冒險,心裏禱告着,顫顫巍巍過了澗。正好媽媽就出現了。

今年夏天,我穿起了超短裙。這個時候的我,在班上身材是比較好的。雖然我衣服不多,都是表姐們給的,或者姐姐輪下來的。大姐姐如今在柘榮讀書,碰見重大的日子,想要煥然一新,也可以告訴她。比如,這次,我主持演講比賽,讓姐姐給我買一件上衣。她買了一件粉色的棉長袖,上面又兩根帶子。穿起來很淑女。我們演講的題目是愛國有關的。我主持的時候,說,下一個就是我給大家演講。演講完,讓大家亮分數,我心中一估量,第一名沒錯了,就很開心的說謝謝。老師們都笑了。

我們的校長非常斯文的樣子,但是很會四處搞捐助。我們的學校大樓重建好幾個,舊的食堂拆了,變成2座高樓,正鑫樓。奠基儀式的時候,全校都坐在下面,聽幾位偉大的領導和捐助者發言。後來他不知哪裏學了一招,請了個名譽校長。我去給名譽校長獻花,最終估計又捐了不少。

表彰大會,我得了很多獎,還做了畢業致辭,反正稿子是老師寫好的。我爸爸還成了好家長。我真想笑,我爸爸四個孩子,他家長會就去過弟弟的一次。其他人他都沒管的。他沒給學校任何資助,學校倒是給他的孩子,主要是我,很多獎勵,補貼。他怎麼就成了好家長了,肯定是因為他和語文老師要好,哈哈。

我們那裏的六一節真的是孩子的節日。從幼兒園開始,每到六一節,我們就不用上課,老師來了,先給我們發糖果。然後,參加表彰大會。接着回班級玩遊戲,獎勵就是各類糖果。經典的,搶凳子,老鷹抓小雞,貼鼻子,夾彈珠,甩呼啦圈,跳繩比賽,氣球水面漂。下午參加學校的遊行,前面鼓號隊領着,指揮手是默認的校花,後面跟着,花束隊,花環隊,綵帶隊,按年級給你手上發點啥,你就是什麼隊了。不用任何排演,就告訴你,前面的人喊完口號,你班級的老師在你旁邊,讓你開始喊,你就喊。濫竽充數也可以。鄉親們就在公路兩旁出來看熱鬧。我們的路線就是從學校的公路出發,往山頭方向去,繞回中福街,爬石梯回學校。抬匾的同學要人高馬大,否則,累也累壞了。

我們不僅六一這麼搞,但凡有重要領導來,我們也會派某些班級,拿着花束幾個幾個隔着,形成一個花束通道。大家一直看着學校後面那座山的拐角,領導的車來了沒有。一旦老師說,這輛是的,我們就精神振奮。等領導走過來,我們就喊着“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晚間舉行六一聯歡晚會,我做主持人。和六年級的國華一起好像。片尾曲永遠是那首難忘今宵。

也許,這一年就是我學子生涯的巔峰了。

暑假開始,仍然挖太子參。今年爸爸身體不好,我們更要努力挖,他在家裏燒飯,我們跟着媽媽去山上,有時還和弟兄姊妹一起挖,一家一家輪着,可以一起聊天,又當做探望弟兄姊妹,聯絡感情。伙食也變好了。而且我發現,人家的小孩,挖太子參的時候,也不像我們家小孩,一定要穿舊衣服去。。自打爸爸開始燒飯,媽媽燒菜越來越難吃,爸爸做飯越來越上手。現在都是專職煮夫了。

愛花他們都跑到學校上補習,因為英語老師覺得我們英語水平好差,擔心我們上初中學不好。初一也是他教。所以,沒人30,上一周英語補習課。我沒去,一省錢,二已經教的,我都會了,三,他現在新教的,開了學我也能學會的。

有一天,爸爸和我去山上燒蘆葦。我們和對面山中間革一條溪。布料田的盡頭有幾處蘆葦伸到對岸,風勢一大,就開始燒對面山了。我和爸爸開始去撲火。我們跳到溪下面,打算過到對面山。爸爸已經過去了,我被幾根荊棘絆住了,眼看頭上的蘆葦都要着火了,爸爸在外面喊我,你快點過來。我拿開荊棘,才脫了身,跑出去。蘆葦就化成了一團雲火。

我們沿着小路向上爬,兩個人都爬不動了,還不能站在火勢的上方,免得被圍攻。只能跟在火的後面,撲騰一些小的火苗。

坑評去宅中的路人給我們帶了口信,後來教堂的幾位弟兄姊妹和鄰居就來救活了。我印象深刻的是,先英弟兄砍了一顆青杉,一邊撲火,一邊禱告說,榮耀歸給主。他們力氣可大,一會兒,撲得差不多了,山也燒沒了。他們讓我和爸爸先回家,他們留一會兒看情況。後來來我們家禱告。

我惴惴不安,因為政府早有告示,誰燒山,誰坐牢。

還好,沒人去坐牢。主日散會後,教堂的弟兄姊妹和我們一起去種樹賠給人家,就翻篇了。

暑假的時候,不用暑假作業了,晚間我看紅樓夢。大姐姐買的書。我開始理寧榮二府的關係,前後聯繫猜出某些詞的意思。這本書也成了我最愛的名著。現在還不時翻看一些。

後來,爸爸去寧德複查,我跟着去了一周,因為媽媽怕自己時文盲,看不懂文字。但我到了那裏,沒幫上什麼大忙,倒是認識了2個女孩子,天天一塊在閩東醫院的小公園聊天。沒有交換聯繫方式,後來就只剩下這個回憶了。

到了秋天入學前,桑美來了。那天真的太可怕了。爸爸白天非拉着媽媽去打營養針的吊瓶,到了傍晚,突然狂風大作,我,二姐和弟弟在家裏,關門關窗戶,柴房的窗戶被打了一扇,小豬已經害怕得把門拱了,跑到了廳堂里,我們不敢趕他們回去。我們晚飯也弄不來吃,因為灶台一直外廚房灌灰,只好堵了灶門。終於爸爸媽媽回來了,風勢太大,媽媽怪爸爸,好端端輸什麼營養針,二人絮絮叨叨。爸爸在路上撿了一些散落的梨子回來。

趕了一頭迴圈裏面,媽媽擋着門,爸爸在趕裏面的一頭。突然門被大風猛地關上,我去開門,心裏想,媽媽的手不會夾着吧?沒想到,正是如此。十指連心的痛,連爸爸都皺起了眉頭,我們不管這些牲畜了,全部退回廚房,電早就停了,黑燈瞎火。媽媽讓二姐姐打蛋清,她都要哭起來了,蛋黃蛋清也攪在一塊。顧不得許多,就往手指上敷,裹上布帶子。我們臨時打掃了二樓裏間,睡一晚。大家吃了點梨子。聽媽媽有時哀嘆倆聲,樓下小豬一直哭鬧,風吹得樓頂的門一直作響。徹夜無眠。

第二天,颱風走了。看到小白豬變成了小黑豬,豬圈的頂蓋被掀翻了,它們滾了一身泥,幸好,依偎在母豬身邊,都挺好的。但是媽媽的手是個大問題,她勉強起來要去山上拔藥草,我媽媽就是這樣,什麼病都要自己冶,是個固執省錢的半吊子土醫生,我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草。她疼起來飯也吃不下,爸爸只好去后壟問了方子,不料抹上去更疼的鑽心,她就要用自己的方子。後來,手指上的肉多長了些,倒也無礙。有些人在廠里遇見這樣的事,沒花個一兩萬是不成的。

過了暑假,就是初中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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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陽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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