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年級 彬彬有禮

大姐姐中考沒考好，用了二姐姐的名字復讀初三。所以，終於家裏有獎狀上面寫着“林玉芳”了。

吳彬彬來自坑評，就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了。繆老師非常喜歡他，老師給我的期末評語是“別讓彬彬趕上”。

她住學校，說話彬彬有禮，很謙和，是學習委員。下課有很多同學圍着她講話。我一般是和榮花小玲一塊。英語老師姓林，一頭黑長直，晚自習就教我們讀英語單詞。

還有很多新同學，真的是超級熱鬧。有幾個成了我的好朋友，比如榮花，金曉琳，有幾個山樟的，比如我表姐和隔壁一班的班花翠雲。有幾個后壟的，比如一班傳聞決不能碰她長發的富家女秋萍。和我們班的花花公子陳自強。我們班來了幾個乖乖的男生，像國斌，葉志強。還有幾個搞怪的學生，比如矮小的小龍，有一回聽說在班上尿尿，老師第二天嚇他說要把他變成太監。還有長得好看，成績好爛的幾個帥小伙，建榮，郭里熊。還有赤岩的宇峰，杏印，招生，宇松。

最有特點的，估計算徐斌斌，他iq不高，但是很討喜。今年，曾經的“語文老師”如今只教美術了，但仍然能興風作浪，點子太多。他的語文水平全校共睹，況且四年級是高年級，所以他現在只能教美術。有一回上課，他讓斌斌做模特，坐在講台桌上給我們當模特，我們甚至還就接，要不要畫他的鼻涕。他的寫生功力真的很好，有一回我們圍着他，看他畫榮花，連嘴唇有點乾裂都刻畫出來。

爸爸買了vcd，我們家天天載歌載舞，放卓依婷，黃梅戲，張池，***。

這學期我被染了大臉症，正對我的外號。李妹也得了這個。於是老師讓我和他同桌，這樣不怕傳染別人。後來我伯母得了偏方，我冶好了，趕緊也告訴李妹。新奇的是，這學期之後，我的班長頭銜也給她了。不過我一點嫉恨沒有，因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時我家門前仍然有個很高的土台。我忘帶鑰匙，打算借木梯從土台爬到二樓。她在後面盯着，覺得很危險。我爬到一半，木梯下面不穩，我差點連任帶梯從上面摔下來。是她一把抓住了我往回拽。

寒假的時候，看着老師的評語，就覺得怪怪的。但是寒假的日子照常，種太子參，種完放水埋玉米種子。好事是，門前的土台挖掉了，頓時院子空曠了很多。過年的衣服是表姐他們拿來的，一套黃色的呢子料的衣服。這個冬天，最難忘的是，家裏的貓咪受了詛咒。

第一隻母貓生了寶寶，一共四胎，歡天喜地。弟弟和我又時去觀看，母貓天天咬着孩子到處搬窩。後來三貓不幸沒了，母貓竟然吃了它的身軀，留下一個頭在那裏。當時村裡差貓咪，未待四子更大一些，大貓就被賣到村裡，聽說呆不住，又借了二貓去陪它。對面的鄉親喜歡最弱小的四貓，還未斷奶就抱了去。家裏只剩老貓。沒過一星期，有一個晚上，它抓狂亂叫，次日我們發現她渾身濕漉漉，像是落了水，但其實是它自己不住冒汗。就在痛苦中離開了。中午才得知，原來，昨天晚上對面鄉親家裏的四貓不幸也離開了。過了一星期，爸爸接回二貓。沒過多久，在一個清晨，它和它媽媽一樣也渾身冒汗，在我們注目下緩緩地和這個世界道別。

開學后，我們買了新的貓，才從袋子裏解出來，就驚恐地從窗口跑了，一去不復返。於是我們又買了一隻，到家已經8點多。我們鎖了門窗，把它在桌子底下繞了幾圈，圖它能看家。它竟四下逃竄找到廚房柴火堆的一個鼓風洞，鑽了進去，就是不願出來。我們見它跑不了，此時還冷，我們在地上放了破棉衣給它，就先去睡了。

次日吃早飯，問貓咪有沒有出來，媽媽被灶里衝出來的煙嗆得不行。今天不是南風天，沒道理煙會出不去。她鼓搗着，回復我們，沒看到貓咪出來。別餓壞了它，我們想着。

媽媽起身，翹起了里出煙口很近的一口鍋，說裏面什麼堵在那了。用火鉗夾着，放到地上。竟然是新買的毛，渾身粘着油漬，已經硬了。媽媽不讓我們看，從此家裏也不養貓了。搞了一條狗來養。我們叫它威力。

學校生活也很失敗，今年sh回來了，但是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差，因為班主任又把我們變成競爭關係了。

今年的音樂老師特別有才，我們學了二重唱，打節拍，簡譜，笛子，口琴，還有一點點鋼琴。吳木清老師是全班的陰星，他很會逗我們。他還負責舉辦全校唱歌比賽。所有學生到他那裏練歌。我唱的是種太陽。一上台，就緊張的不行，低着頭像犯了錯一樣，初三的大姐一回家就笑話我。唱歌的時候，班級會去買一毛錢一支的小花，派同學們上台送。重複使用，送給下一個唱歌的。就在我不知所措，唱着種太陽的時候，班長一個人給我送了花。我雖然什麼獎也沒有，但是我永遠記住了要報答林李妹。六一聯歡晚會，音樂老師也帶了很多節目，口琴表演，豎笛表演，鋼琴繪畫武術表演。

教英語的林老師特別用心，為準備六一聯歡晚會，讓我和宇松，杏銀，小玲演英語話劇。我演小姑娘，他們是小鹿小馬小猴。我嫌棄大家沾滿泥土，不願意他們來我家裏玩。後來一個人很孤單，就敞開心扉和大家愉快玩耍。杏銀同學，我本來很喜歡，誰知道，他給我寫了情書，導致我和他友誼破裂，朦朧美也沒了，話劇也不和他牽手，後來換了位置我才開始表演。

表彰大會重頭戲，我啥也沒有。繆老師還單獨叫了我到外面，也許是可憐我成績這麼好，往年都榜上有名，今年啥都沒有吧。他問我怎麼想。我說不渴望。我不喜歡他，反正他貌似也不喜歡我。後來他說播音室說你播音很好，到時候給你一個優秀播音員吧。我知道我那時候普通話講的很好，但是這個獎這樣拿來，我覺得傷自尊。

也許輝煌的日子就那樣過去了，但是餘音還在。三年級選的寧德青少年代表大會，我今年被通知去參加。媽媽買了一套全新的衣服給我，給了我15圓，老師帶着我去柘榮，交給林錦坤老師。我睡裏間，他睡外間。我睡不着，清晨就起來，穿過他的房間出去溜達。後來他來找我，以為我不見了。在二年級數學老師的媽媽店裏吃了早飯，把我交給了柘榮的一個老師。我，陸子怡還有2個男生坐車去寧德。在車上，她們在討論學生帶了一兩百什麼的。我只有15.

長途跋涉，到了才茂酒店。我和陸子怡一間。第二天起，她就不屑與我說話了，因為我只有15。這不是最慘的，在離開酒店的時候，我丟了10塊。扣掉泡泡糖，我剩3塊錢。不過在寧德的幾天，並不用花錢。吃住都是酒店，每天去各種館參觀，還有電視台，聽講座。我參加的演講比賽，我發現他們都是A4打印，我是手寫的。我沒選上。

一周結束，我們回到柘榮車站。老師送了其他幾位學生離開，把我帶到宅中車上，問多少錢，人家說8塊。她就走了。

可是當時我沒有8快，只有2個米奇書包紀念品和一張紀念照。

車要開動，我怕沒錢，就下了車。我多希望誰買了我的包。我坐在那裏哭，有一個睡覺的大人給了我10圓。我就拎着包回了家。告訴爸爸媽媽這件事。他們說，沒錢也可以坐回來我們再給司機啊，都是一個鄉的。

哎，誰讓那個老師沒良心。

暑假，還是挖太子參。另外，我們把家附近的多梯旱田改造成了兩塊平的。中間一條小路。兩塊地分別圍上竹枝欄杆，免得雞鴨扒壞了種的各種蔬菜，比如，毛豆，豇豆，黃瓜，茄子，地瓜，土豆，麥菜，南瓜。學了很多蔬菜的知識。

早上起來，趁着豇豆上面有露水，把灶里的灰撒到豇豆的竹架上，就能防蟲子。黃瓜拌了酒，鹽就是夏季的好零食。茄子用水撈一下，撕成一條條，撒上油和蔥花就很美味，地瓜生吃多了肚子疼，土豆放在涼快的地方，壞了一個，旁邊也會被傳染，要時常檢查。剛剛出土拿來煮着吃，特別粉嫩入口。做地瓜干肯定不成功，因為我們從煮地瓜開始，四個孩子就不停地吃，一邊曬一邊吃。沒晒乾就沒了。麥菜可以養蠶，不過吃多了拉肚子，只有颱風天不方便採桑葉的時候用麥菜救急。，從二姐姐開始，每個人都體驗了一遍“養蠶人的辛苦”，蠶從白點變黑，變成蟲子，變成蛹，最後跑出來，又留下一堆白點。南瓜很重，可以把他們種在小豬們的房頂上，既涼快又不怕颱風刮跑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