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顧鑲雪是誰的孩子
“你是……我的……兒子?”
金毓書艱難地吐出這麼一句,腳步向著厲行之的方向挪了挪,卻看見厲行之往後退了幾步,臉上是疏離寡淡的神情。
“是不是你的兒子,你在乎嗎?”
厲行之輕笑道,眸色陰沉,金毓書身體一僵,看着厲行之的眼神越來越複雜。
“我的父親,叫厲德清,曾經是秦暮江的司機,有的時候也載載你。你跟秦暮江的政治婚姻太過脆弱,所以愛上了這個司機,並且有了孩子。孩子出生的那天,你跟秦暮江坦白了,讓厲德清帶着孩子離開,不過,厲德清落水,死了,那兩個孩子,也落水了。”
他們以為,兩個孩子也死了吧……
金毓書的臉色變了又變,腦子裏突然有短暫的空白,強大的窒息感裹着她,難受得厲害。
“可惜啊可惜,我們兩個孩子,要比父親的命大一些,被人撈上來了。”厲行之咂了咂嘴,目光里儘是鄙夷,“你——意外嗎?”
“你……”金毓書看着厲行之,企圖從這張臉上看出來什麼,直到一滴淚模糊了視線,她也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下去。
“我來,是想問你,為什麼——只管生、不管養?”
凌厲的語氣如同一把破鞘而出的劍,斬斷了金毓書紛繁的思緒。
“我……”
“吞吞吐吐,不是你的作風。”
“對不起……”金毓書終於能說出三個字來,她現在的心情,實在是無法形容。
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她只見過一面的兒子!
是她和厲德清的兒子!
應該……還有一個的吧……只是,不知道那個兒子怎麼樣了。面前站着的這個,氣場不是一般的強大,這讓她莫名想起一個令她恐懼的人來。
她的兒子還在等着她回答問題。
金毓書抿了抿唇,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一時間百味雜陳。
“有人……給你取名字嗎?”
厲行之愣了愣,沒想到她開口會問這件事情,雖然不耐煩,但還是回了過去:“厲行之。”
行之……
是個好名字。
“行之……”金毓書又湊近了兩步,這一次厲行之沒有躲,皺着眉等着金毓書的下文,“對不起……當年,我實在是沒有勇氣,把你們養在身邊。”
“沒有勇氣?我覺得,你挺有勇氣的,畢竟對婚姻不忠這件事,十分需要膽量。”
一番話說得金毓書身體都震了震,臉色都白了白,她兒子……在指責她……
是那種毫不留情的指責。
“不是的。”金毓書眸色一痛,激動下想去抓厲行之的胳膊,厲行之卻一個閃身讓開,金毓書騰空的手突然有些尷尬。
“你知道……秦暮江這個人,疑心病很重,我不想有一天他發現了你們不是他的孩子,對你們不好,所以才想讓德清帶你們離開。我也很悲痛,但是孩子沒了,我肯定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跟他屬於政治婚姻,他看重的向來是利益而不是感情,所以就算他再怎麼生氣,也不會跟我離婚。但是德清和你們就不一樣,秦暮江不會放過你們,所以,我想給你們提前安排好後路。”
厲行之一雙眸子緊緊地鎖着金毓書的,眉頭緊鎖,這就是——他的媽媽給他們父子三個安排好的後路?
他是該說這個女人天真還是該說她腦子簡單?
“我爸爸,以及你剛剛出生的兩個孩子,落水了,你知道嗎?”
今天,他就是想來解了自己的一個心結,解了,他就放下了。
“知道……”金毓書垂下頭,聲音壓抑,“秦暮江告訴我的。”
那個時候,是她人生最為灰暗的時候,她以為秦暮江是騙她的,直到她看到了厲德清腐爛的屍體,一直以來,她都背負着深重的懊悔、歉疚、憎恨和痛楚,後來逐漸深入骨髓,發展得更加旺盛。
“對於我跟勉之,你有過虧欠嗎?”
不習慣看見流眼淚的女人,厲行之別過頭,生硬開口。
“他叫……厲勉之嗎?”金毓書喃喃自語,將兄弟兩個的名字又說了一遍,“你們的名字,很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有!”金毓書一瞬間激動得點了點頭,長發因為這個動作變得亂糟糟的,破壞了她的端莊美麗,“你們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我怎麼會一點虧欠都沒有!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金毓書的心情突然變得急切,厲行之愣了愣,眉心的“川”字更加明顯。
“我知道了。”他淡淡開口,眼光沒有再落到金毓書身上,“在這裏獃著吧,我先走了。”
還要那個形式主義的道歉有什麼用呢。
他突然覺得,這個母親,並沒有那麼令他生厭,雖然因為她的愚蠢的決定,讓他跟厲勉之過着非人的生活,但是……他今天也看到了她備受折磨的樣子。
算了吧。
他厲行之有沒有母親,都無所謂。
然而,他還沒有抬腳,手腕就被人抓住回頭,金毓書臉上的淚水肆意。
“勉之……怎麼樣?”
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兒子的名字,這種感覺很奇怪,暖暖的,澀澀的。
“他很好。”
“那……鑲雪呢?”
“鑲雪?”聽到這個小丫頭的名字,厲行之才正眼看向金毓書,一臉莫名。
金毓書點了點頭,隨即又低下頭,聲音低低得又問了一遍:“鑲雪你認識嗎?她還好嗎?”
感覺到面前厲行之灼熱的視線打在她身上,金毓書不自在地動了動,還沒有來得及抬頭去看一看厲行之的表情,頭頂就傳來一聲冰冷刺骨的詢問——
“你,怎麼認識顧鑲雪?”
顧鑲雪,是安先生幾年前帶回來的,真的是從嬰兒一直養到這麼大,並且,安先生讓顧鑲雪叫他:爺爺。
“我要聽實話。”厲行之眼睛眯了眯,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經過短暫的沉寂以後,厲行之看見金毓書深呼了一口氣,然後看着他說:“鑲雪……是我的女兒。”
這真是有意思!
這真是一個有意思的母親呢!
厲行之如同發狂一樣笑起來,笑的金毓書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