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叔叔?
聽起來,像是好心的商量。
然而,聲音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你想幹什麼?”一直沉默不語的陳為民開口,雖然他現在很狼狽,但是一直以來的驕傲,迫使他不願意做出低聲下氣的動作。
“不想幹什麼,只是覺得把你們送給法院——太不解恨了。”
顧明安淡淡地解釋,慢慢地踱到棺材蓋面前,輕輕地撿起,再認真地合上,動作優雅而行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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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禾市。
顧苡卿在秦笙的辦公室一直待到凌晨兩點。很多記者依然不願意離開,死死地守着安冬集團的大門。而因為這場發佈會,秦笙的一番言論,政界也開始了新一輪的暗涌。
秦笙和厲行之都被帶走接受相關審訊了,顧苡卿知道這個時候她也不能任性,所以呆在辦公室里也沒有拒絕,並且,厲勉之也上來了。
直到夜裏兩點,厲勉之接到厲行之的電話,讓他帶着顧苡卿下樓,回鳳鳴酒店,兩個人才小心翼翼地從大樓後門離開。
秦笙被留下來了,他們說的情況已經得到了初步證實,接下來,秦笙要配合上級的工作,直到抓住秦暮江和陳為民為止。
顧苡卿坐上後座,厲家兩個人一個司機一個副駕駛,都安靜地不發一言。
“秦暮江和陳為民……他們去哪兒了?”
發佈會結束以後,厲行之說有人處理他們,現在他們的人就不見了,顧苡卿隱隱有幾分好奇。
“俄羅斯。”厲行之轉了個彎,指尖香煙的煙灰掉在方向盤上,他不經意地吹了吹。
縱然是凌晨兩三點的錦禾,也是一片燈紅酒綠的光景。人車少了許多,但是並不會讓人心靜。車窗開着,呼嘯而過的晚風吹起人的頭髮,不聽話地拍打着人的臉。
厲行之的三個字,也這麼隨着晚風拍打在人的臉上。
“俄羅斯?”顧苡卿訝異出聲,向前傾了半截身子,更加疑惑,“怎麼會去俄羅斯了?”
事情也不過是幾個小時前發生的,這兩個人還都一起去俄羅斯了?
厲行之抿了抿唇,皺眉,從後視鏡里看向顧苡卿,“你不知道安先生?”
如果知道顧明安,就應該知道顧明安的行事風格。
況且,顧明安還是顧苡卿的親叔叔呢!
“安先生?”顧苡卿低低地念叨了一句,隨後抬頭,眼睛裏盛滿了光亮,“你說的是把秦笙帶走的那位先生嗎?”
一直以來,秦笙都只跟她說那位先生那位先生,姓氏名稱都沒說過,原來那個先生姓安啊……
厲行之再一次在後視鏡里目睹了顧苡卿的表情變化,心裏小小的詫異了一下,看樣子,顧苡卿並不知道顧明安?
“嗯。”厲行之輕輕地應了一聲,既然秦笙沒有多說,他也沒有那個必要去戳破。
車子停在鳳鳴酒店門口,厲勉之先下的車,厲行之要去找個好位置停車,顧苡卿開門之前,厲行之突然開口:“你媽媽也在這裏。”
顧苡卿心頭一觸,面露欣喜,隨即開了車門。
“勉之。”她跟秦笙一樣,喊厲勉之比較熟練一些,“我媽在這裏是嗎?”
還沒有等厲勉之說什麼,顧苡卿已經抬着步子趕緊走了進去,下一句輕飄飄地又傳過來,“趕緊帶我去見她,好嗎?”
敲開沐溫月房門的那一刻,顧苡卿是緊張的。雖然已經臨近三點,她應該讓媽媽好好休息,但是……她想她實在是等不及。
“誰?”敲了許久,房間裏才傳出來一聲警覺的詢問。
光光是這一個字,顧苡卿已經掉下了兩顆淚珠子。
“媽……”她挨着門縫喊了一聲,聲音暗啞,又帶着一點細微欣喜。
門,倏地被打開。
沐溫月穿着睡衣,還有些睡眼朦朧但是卻一下子把目光打在了顧苡卿身上。
“媽!”看見沐溫月,顧苡卿徹底情緒失控,直接飛撲進她的懷裏。
“苡卿……”大概還有些難以相信,所以沐溫月愣是愣了好久,才溫柔地摸了摸顧苡卿的頭,“進來,我們進來說。”
開了燈,兩個人這才看清楚對方的樣子。
顧苡卿雖然很早就知道沐溫月的病好了,但是真正看見的時候,心情又不一樣了。這個時候,在她面前的媽媽,眼神里都透着慈愛和智慧的色彩,舉止間是大家閨秀才會有的風範。
對於沐溫月而言,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自己的女兒了,有一個成語叫恍如隔世,大概形容的就是她現在的心情吧。那個原來青澀的小姑娘,一轉眼,一晃神,已經出落的越來越成熟了。
有欣慰,有心疼。
“媽,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你。”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兒,顧苡卿才又吸了吸鼻子,重新撲進沐溫月的懷裏。
這個懷抱,讓她感覺那麼踏實,那麼溫暖那麼富有力量。
“怪你嗎?”沐溫月笑了笑,一直保持着撫摸顧苡卿頭髮的動作,目光溫柔,“我一直在陳為民的看管下,你怎麼能見的着?”
“那也是怪我沒有保護好你。”顧苡卿搶過話頭,手上擁抱的動作又加重了一些,頭埋得更深。
“跟你沒有關係。顧家出事,這些年,你也受苦了。”這才是她最覺得遺憾的事情,很多人說她與平凡的女人不同,可是她卻在遇到變故后,不堪一擊的倒下了,將一個家庭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女兒身上。
她也是脆弱的,平凡的,渺小的。
她的女兒也是。
所以,她很責備當年脆弱平凡渺小的自己,同時也慶幸,這場變故,讓她的女兒越發優秀。
“我沒事的,媽媽。”顧苡卿從沐溫月的懷裏退出來,抹乾凈臉上的淚,恢復笑容,“現在發佈會開了,秦暮江和陳為民會受到懲罰的,我相信,爸爸會得到一個公道的。”
“是。”說到這件事,沐溫月的臉上重新揚起堅毅,“我相信法律與道德,相信因果和善惡,也相信你爸爸和叔叔,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叔叔?”捕捉到一個陌生的稱呼,顧苡卿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