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上海土地金貴
熊蘊年得了電話,匆匆趕回來,一進門白蘭就撲進他懷裏,拿着手絹哭哭啼啼:“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您如果再是不回來,我今日就要被人給作踐死了。”
熊蘊年聽的心疼,連忙安撫,抬眼看去,只見一亭亭玉立的姑娘,走到他面前,微微福身,叫了一聲父親。
熊蘊年恍惚一下,總算想起這是自己留在本家的大女兒。
“是夢君來了啊。”
熊夢君還未曾說話,白蘭便扯着他的衣襟,嬌滴滴哭訴:“老爺,就是她讓那老婆子打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熊蘊年留意到自己心愛的姨太太臉頰是腫的,頓時心裏深了幾分怒意,“夢君,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打你母親!”
熊夢君聽了這話,心裏陣陣冷笑,面上卻道:“父親莫不是離開本家太久,忘了規矩,莫說我娘還沒有死,便是我娘死了,她一個人宗族族譜都上不去的小妾,有什麼資格讓我稱一聲母親?”
熊蘊年頓時知道自己失言,心虛將目光移向鄭嬤嬤幾人,才道:“那白姨娘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讓人打她?”
熊夢君看看鄭嬤嬤,鄭嬤嬤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老人了,這一回跟着熊夢君來上海,便是做好了陪嫁的打算。
她板着一張臉,冷冷看着熊蘊年:“老爺這賤婢不過是個妾,居然敢在熊公館裏自稱太太,這是仗着老太太跟太太不在身邊,就敢胡作非為,老奴打她那是教她規矩,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說誰是賤婢?你這該死的奴才,還當這是大清朝那會兒呢,如今講究人人平等,我可不是你家的奴才。”白蘭氣不過,恨不能撲過來抓花鄭嬤嬤的臉。
熊蘊年來不及說話,鄭嬤嬤卻搶道:“呸,你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既然想平等,為何還賴在熊家做妾?你娘沒教你,妾比奴才還不是人嗎?”
“你...你....老爺....你看看她們,太欺負人了!”白蘭雖說是下九流的戲子出身,可也學不來鄭嬤嬤這般罵人的本事,只能嬌滴滴地哭着撒嬌,求男人憐惜。
熊蘊年頓時有些為難,論理,鄭嬤嬤守着本家的規矩,沒錯。論情,自己卻不捨得白蘭受委屈。
想了想,道:“好了,夢君,這件事到底是你衝動了,好歹你不該對自己的長輩動手,向你姨太太道個歉,這事就算過了。”
漫兒傻眼,老爺這不是拉偏架嗎?
熊夢君淡淡一笑,道:“要我道歉也行,勞煩父親往老宅去個電報,問問老太太,看看族譜上是不是有這位姨娘的名字,要是有,那她就算我的長輩,別說道歉,讓我下跪都行。要是沒有,一個鳩佔鵲巢的外人,我就得報警把她抓起來,送進監獄去。”
這話讓熊蘊年跟白蘭同時疆住,白蘭不過是個下九流的戲子,像熊家這樣祖上出過好幾代進士,又守規矩的大家族,別說是妾了,就是個丫鬟,也沒白蘭的位置。
當年熊蘊年私下納了白蘭,老太太就發過話,白蘭跟她生的孩子,永遠不能入熊家族譜,更不能繼承熊家家產。
對熊家來說,白蘭就是個外室。
白蘭臉色陰沉難看,可也不敢發怒反駁,熊蘊年也覺得尷尬,半響才道:“便是路人,你也不能這樣隨便打,咱們熊家好歹是書香門第,你這般手段,未免有失禮數。”
熊夢君知道他父親的性子,根本懶得糾纏,只道:“好了父親,女兒千里迢迢來,實在累的慌,你就不要為這些小事怨怪我了。明叔,我的房間安排好了嗎?”
明叔一愣,再次看向白蘭。房間的事是她做主,根本沒準自己插手。
白蘭聞言,帶着幾分怨氣道:“在一樓最裏間。”說完還看向熊蘊年:“老爺,她來的台突然,我什麼都有還沒準備呢!”
這是怪她來的太快?
熊夢君嗤笑,並不往一樓裏間去,反而問明叔:“這屋子次間在哪?”
明叔道:“二樓。”
“漫兒,去收拾。”熊夢君直接吩咐起來。
“那是依娜的房間,你想幹什麼!”白蘭焦急又生氣,緊張看着熊蘊年。“老爺!”
熊蘊年頓時反應過來:“夢君,那是你妹妹的屋子,你還是住....”
“父親說什麼胡話,我哪來的妹妹?我母親只生了我跟哥哥,您是不是記錯了?”熊夢君再次堵住他的嘴。
熊蘊年此時也不悅起來:“夢君,就算你不想承認,依娜也是你親妹妹,你怎能搶她的屋子?”
熊夢君不語,鄭嬤嬤再次開口:“明叔,熊公館怎麼如此沒規矩,本家的大小姐來了,不僅要被一個外室欺負,還得跟外室的孩子搶住處,你這些年是怎麼伺候老爺的,是不是忘了老太太當初是怎麼叮囑你的?”
這是抬出老太太來壓人了,熊蘊年到底理虧,骨子裏孝順老太太,自然不敢多言,只能任由明叔派人去收拾屋子。
白蘭氣的直掉眼淚,眼睜睜看着自己女兒的屋子被搶了。她原本還盤算着挑一間下人房,好生給這大小姐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到了她的地盤,就得守她的規矩。
誰知下馬威沒立成,反被對方一再打臉,氣的她跑回屋裏直哭。
熊夢君才不管她怎麼想,前世自己守着大家小姐的規矩,處處忍讓,不僅住了下人的屋子,還連累鄭嬤嬤被白蘭母子欺負的抬不起頭來,如今,也是時候償還前世的羞辱了。
漫兒心情愉快的收拾屋子,一邊收拾還一邊抱怨:“小姐,這洋房就是不好,屋子也忒小了點,哪像本家那裏,您可是一個人住一個院子的。”
熊夢君笑笑,道:“大上海土地金貴,如今都仿着洋人的式樣修建屋子,自然比不得本家。”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你們是誰,怎麼在我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