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不可言的世界
冬季，因為風雪的不斷而提前到來，整個羅陽市都覆蓋在白雪中，但這並不阻礙這座城市的活力。
時值十一月，大部分人都還在工作、上學，再加上風雪覆蓋，街上的行人很少。
林木走在風雪中，往龍雁山的方向走去。在那裏，他要見一個人。
風雪中，一如在東海花的世界裏，他走過的風雪。只是這一次他內心不再迷茫，而是堅定不移！
龍雁山，此時也已經被白雪染白了，一片蒼茫，為了安全起見，景區拒絕了所有遊客，關門。
但對林往來說這形同虛設，甚至連那些留下來的保安也是形同虛設，根本發現不了他。
山頂上，已有一個人，坐在風雪中，等待着林往的到來。
這是一個老者，坐在風雪中，他的衣衫和頭髮都已被白雪覆蓋，失去了曾經的顏色，似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而隨着林往來到他面前，周圍的風雪似乎都停了，老人緩緩地張開眼睛，看着林往，緩緩地開口，
“你來了。”
“來了。”林往平靜地看着老人。
他，是東海老祖。
唯一的超脫。
林往只見過一次東海老祖，但一次便足以讓他記住，因為東海老祖存在於所有，存在於始終，無處不在，無處不有。
如那個世界中他化身的蒼茫老人那般，而東海老祖，則是這個世界的“蒼茫老人”。
“你，看到了什麼？”東海老祖渾濁的雙眼看着林往，眼中帶笑，很慈祥。
“我看到了……不可言。”林往沉默片刻，緩緩地開口說道。
“是嗎？不可言，何為不可言？為何不可言？”東海老祖又問道。
這一次，林往不作任何回答。
“因為你們看到的世界，其他人，看不到。”
東海老祖一揮手，星辰變換，蒼穹中頓時一片蒼茫，而在那蒼茫中，靜靜地漂浮着一朵又一朵散發著七彩光芒的花朵——東海花。
每一朵東海花，便是一個世界。
看着那片蒼茫，林往沒有說話，唯有沉默。
因為他在成為不可言時，就已經看過這一片蒼茫……每一個不可言，都能看到這一片蒼茫。
他看到了蒼茫中一朵朵的東海花，裏面存在了一個個世界。
他看到了那一個個世界中，有着一個個不同的人。
他看到了，他們這個世界的存在……
他看到了，原來他們也只不過是一朵朵東海花中的一朵，在這一朵東海花里誕生的一個世界……
而這樣的世界，還有很多很多。
這，便是不可言所看到的世界，不可言的世界。
秩序女王，徐進，他們看到的也是這樣的世界，所以他們選擇了沉默。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在這一片蒼茫中，渺小得如塵埃。
所以他們沉默，不去執着，不去反抗，只為了能在蒼茫中，保存一線生機。
“我們只是東海花中的一個世界，可為何要讓我們知曉這一切？”林往緩緩地說著，抬起頭看着東海老祖時，眼中卻忽然露出一絲精芒。
隨着林往眼中精芒閃過，那一片蒼茫星辰忽然破碎開，化作了無數的碎片，
“我不管這個世界是哪一朵東海花里的世界，但既然讓我知曉了，那我便要改變這一切！我自己的命運，只能讓我自己決定！”
他的眼中露出瘋狂，露出執着，露出絕不退讓的堅決！
他不曾想過要做什麼，可東海花卻把他的一切都奪走了！
為了奪回屬於他的過去，哪怕是東海花，他也不惜與之一戰，只為了所有熟悉的面孔能再次出現在他身邊！
“如此，甚好。”東海老祖眼中露出一絲讚許，
“我給你一千年的時間，在接下來的一千年裏，盡你所能地去改變，去爭取，去拼搏，只為了曾經熟悉的面孔能夠重新出現。
一千年後，我會在這裏等你，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斬下。”
東海老祖平緩的聲音說著，風雪又起，伴隨着風雪嗚咽之聲，緩緩地傳入林往耳中。
“一千年後，最後的一戰嗎……”林往輕聲喃喃，再抬頭時，東海老祖已然不見，消失在了風雪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但那千年之約卻深深地刻在了林往的記憶里。
東海老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如果林往在千年之後失敗了，那便會永遠失敗，永遠迷失在蒼茫中不知哪一朵東海花里，直至花開花謝，了無痕迹。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千年之約到來之前，傾盡一切，達到那最後的超脫，才有那麼一絲可能，在東海老祖手中奪得過去。
“千年之約……一千年，我會成為超脫，與東海老祖一戰，與東海花一戰，最後，突破虛空，突破蒼茫，在一朵朵東海花中，尋找最後的歸宿……”
林往喃喃着，抬着頭看着飄搖而下的雪花，任由雪花落在眼中，化作一抹冰涼的苦澀。
如他的道。
“這一戰，無論如何我都要勝利，只為了存在於記憶中的面孔，不會只是存在於記憶中。”
林往沉默着，右手輕輕抬起，一朵死灰色的東海花出現在他手中，缺少了一閃花瓣。
這是句芒給他的那朵東海花，他化身蒼茫老人是，只用了其中的一片花瓣。
“在接下來的一千年裏，我要將記憶里的面孔，把過去，深深地記在心裏，成就我的超脫，成就我的過去。”
不可言之上，是超脫。
只有成為超脫，他才能與東海老祖一戰，才能突破這蒼穹，向那蒼茫走去，走出東海花。
林往喃喃着，將那東海花融入了體內，用自身磅礴的修為去滋養這一個死亡的世界。
風雪更盛，林往轉身向龍雁山山腳走去，在千年之約前，他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
在這個世界，他也有了熟悉的面孔，不管曾經他多麼地否認，但現在，一個又一個面孔在他心裏留下了印記。
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他只想，找回記憶里的所有人，哪怕付出所有。
哪怕，走到最後，他成為了這蒼茫中的不容，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