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蛇膽
為了印證心裏的想法。
武仁放下手裏的骨刀，將兩隻手，都放在了蛇皮上。
之後，兩隻手的食指和拇指，各自捏着白線兩邊的蛇皮，用力一撕。
“嘶嗤！”
兩隻手忽然一松。
一聲衣服破裂的聲音傳來。
武仁看見，蛟蛇的蛇皮，真的被自己撕開了。
而且，蛇皮被撕開的線路，竟然與那條白線重合。
就好像，它本來就是開的。
只不過是因為被一些外皮粘合了，這才使得蛇皮變得完整一般。
武仁捏着蛇皮的兩邊，繼續用力。
“嘶嗤，嘶嗤！”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將整片蛇皮都撕開了之後，武仁才停下手來，仔細打量着，眼前那光潔溜溜的蛇身。
“咕嘟！”
“好像，我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尤其是這麼……這麼新鮮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吃東西，餓了。
還是眼前的蛇肉太香。
武仁感覺，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總在誘惑自己，讓自己不知不覺的，留下口水。
只是，看着光潔溜溜，又有些坑坑窪窪的溪邊。
武仁又感覺，這兒，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萬一，自己正在烤肉吃的時候，那隻癩蛤蟆忽然沖了回來。
自己該怎麼辦？
跑嗎？
自己跑不過。
這些美味的蛇肉，也捨不得。
想到這兒，武仁忽然靈機一動。
當下立馬舉起骨刀，順着蛇皮上被撕開的縫隙，一刀一刀的切割起來。
直到將蛟蛇的皮肉分離，這才將它們收入儲物袋，瞧准了一個方向，快步離開了這兒。
當然，離去的方向，武仁也是考慮過的。
在那百多丈外的一處石壁下，不僅有一個隱蔽的山洞。
而且，在山洞的旁邊，就有溪流流過。
左側的石壁，還有一條小路，蜿蜒着向山頂延伸着。
一些乾枯的樹木，就在山洞旁邊倒伏着。
畢竟，烤肉也是要柴火的。
武仁之所以找到這兒，就是因為，蛟蛇和癩蛤蟆戰鬥的時候，早已經將周圍的樹木推倒了不少。
樹木間，那若有若無的縫隙，若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看不見。
尤其是，當武仁故意搬來幾塊大石頭，將洞口遮掩住之後。
要想從遠處，觀察到洞口所在的位置。
那基本是不可能了。
看着眼前的山洞，僅有一丈多寬。
前後，也不過才五、六丈深。
武仁雖然感覺，這樣的洞穴，實在有些淺短。
可，要想再找一個這麼接近小溪，而又與山壁互相靠近的地方，卻哪裏有這麼容易？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罷了！”。
“能有這麼一個地方安身，就已經不容易了！”
“如果再奢求些什麼，那就有些過分了。”
“不過，這個地方也不錯！”
“進，可以觀察小溪，看那隻癩蛤蟆，會不會忽然回來！”
“退，可以爬上石壁，從山壁上逃走。”
說到這兒，武仁心滿意足的叉着腰，就要對自己表揚一番。
可，看着自己撿回來的那，那些柴火。
心裏不免又有些無奈的，想道：“那條蛟蛇，和那隻癩蛤蟆，也真是的！”。
“打架而已！”
“用得着這麼拚命嗎？”
“將乾燥的柴火，全都打折，轟成了碎末。”
“只留下這些，還有不少水分的濕柴。”
“這讓我怎麼生火？”
原本，在山脈外圍的時候，周圍還有不少的樹木和花草。
雖然，那些樹木和花草，都是吸收死氣，和沾染了死氣的水，慢慢長大的。
可，再怎麼說，那也是樹不是。
然而，到了這骨山之後，周圍有的是，一片片的森森白骨。
可就是沒有樹木。
那怕是在這溪邊，一些樹木和花草，似乎也因為生、死相衝，而沒辦法生長。
只有最接近溪邊的地方，才有一些高不過丈許的小樹生長着。
但，因為之前，蛟蛇和癩蛤蟆的那一場戰鬥，卻使得周圍的小樹都遭了殃。
武仁手裏拿着一根，濕濕的木柴。
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生火了。
不過，想到那個可以解毒的蛇膽，還在蛟蛇的身體裏。
他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道：“罷了！”。
“既然生不了火，那就只能繼續吃，以前烤乾的那些肉乾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先將蛇膽取出來，吃了吧！”
“畢竟，這胸口上麻木的地方，似乎又變大了！”
在周圍找了塊乾淨的地方。
武仁慢慢的打開儲物袋，將裏面那已經剝皮的蛇肉取了出來。
之後，才舉起手裏的骨刀，找准了蛟蛇的七寸。
用力一割。
“噗呲！”
或許是因為蛟蛇死的時間，有些長了。
那一圈一圈細密，欣長的蛇肉，都變得硬邦邦的了。
只有在七寸的位置上，才有一些柔軟的蛇肉被割開。
順着七寸上的小口，用刀一下又一下，不斷的往下划拉。
那些柔韌和堅硬的蛇肉，互相參雜着，發出一聲聲“噗呲噗呲”的聲音。
直到，那口子變得足有兩個拳頭大之後，武仁才將手裏的骨刀放下。
用兩隻手，扒拉着蛇肉的兩邊，將它們用力的掰開。
“嘩啦啦！”
武仁感覺，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情。
雖然有些殘忍，也很上頭。
可，為了活命，那也沒辦法了。
他睜着眼睛，看着那些還沒有凝固的蛇血，嘩嘩的，從自己扒開的口子上淌了下來。
心裏里有些反胃。
可鼻尖聞到的香氣，卻又有些吸引人。
讓他不自覺的，總想低下頭，在那些蛇血上，狠狠的吸一口。
“咕嘟！”
將那些不安分的唾沫，咽了下去。
武仁遲疑着說道：“這，就這麼讓它們嘩嘩的流走，會不會太浪費了？”。
“畢竟，成精化形的蛇妖啊！”
“那一身蛇血和蛇肉，可都是精華。”
“要不……咕嘟！”
最後，武仁還是被自己肚子裏的饞蟲，給說服了。
他低下頭，一口嘬在蛟蛇的七寸，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直到蛇血被喝乾，嘴巴嘬在蛇肉上，卻什麼也吸不上來，盡發出“滋滋”的干嘬聲。
武仁這才放開了嘴，將目光投入到蛟蛇的身體裏。
只見，蛟蛇的身體，雖然看着龐大。
可，裏面卻空空的。
內臟和五腑都不大，佔據的地方也不多。
但，在那眾多的內臟里，一顆晶瑩閃亮的蛇膽，卻是這麼的醒目。
幾乎是，一眼就可以看見。
武仁空出右手，從骨刀開出的口子，慢慢伸了進去。
之後，握緊了蛇膽，一拉，一扯。
就將那些穩固，和糾纏着蛇膽的筋、膜，全都扯開。
將蛇膽從裏面取了出來。
這個時候，武仁才看清楚。
這顆足有拳頭那麼大的蛇膽，色澤深黑，外表光滑。
與一般深青色的蛇膽，似乎很不一樣！
因為，普通的蛇膽，握在手裏，會有一股溫熱的感覺。
可，這顆蛇膽，握在手裏，卻是一片冰涼。
就像是握着一塊寒冰似的。
“嗯哼！”
“噗嘟，噗嘟！”
就在武仁想要仔細的觀察一下，看看自己手裏的蛇膽，除了色澤和一片冰涼之外，卻還有什麼不一樣的時候。
一股劇痛，忽然從胸口上傳來。
這股劇痛，來的是那麼的突然，劇烈。
以至於，讓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悶哼。
甚至，連心跳也開始在加速。
那“噗嘟噗嘟”的聲音，彷彿是有人在武仁的胸口擂鼓。
用力之大，速度之快。
就像是，要將武仁的心臟漲破似的。
來不急多想，武仁就猜到。
可能是自己沾染的，那來自於癩蛤蟆噴出的毒氣箭上的劇毒，開始發作了。
他緊咬牙關，顫巍巍的舉起手裏的蛇膽，就往嘴裏送。
同時，那心裏也在想道：“吃下去！吃下去！”。
“也許，吃下去之後，就沒事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雙毒一起發作。”
“讓自己還來不及反應，就一命嗚呼！”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噗嗤！”
“咕嘟，咕嘟！”
本來，武仁以為，這麼大的一枚蛇膽。
它那外皮，應該很堅韌才是。
不想，這一口下去，就咬破了外皮。
緊接着，那些本應該有些苦澀的膽汁，卻變成了瓊漿玉液。
流水般的，淌入了自己的肺腑。
武仁獃獃的。
看着自己手裏，那僅剩一張皮的蛇膽。
感受着身體裏，那一股股清涼和熾熱，互相消磨、交融的感覺。
之前，那股從胸口發出的劇痛，似乎也沒這麼痛了！
只是，那股熾熱和劇痛，似乎很不甘心。
以至於，在被清涼打壓下去后，竟開始在身體裏流轉。
從自己的胸口，一直轉到自己的手腳，頭顱。
甚至是，五臟六腑，筋骨，皮膜。
一遍遍的。
直到身體裏的那股清涼，幾乎耗盡之後，那股劇痛才漸漸的消失了。
不過，看着手裏那張薄薄的蛇膽皮。
武仁意猶未盡的，將它一卷，一送，就塞進了嘴裏。
然後，咕嘟一聲，吞了下去。
一股清涼，熟悉的感覺，再次在身體裏席捲了開來。
良久，良久之後，武仁才長長的，吁了口氣。
從那舒爽、輕飄的感覺里，慢慢清醒了過來。
“呼！太舒服了！”
“就像是，整個人都忽然陷入了，某種頓悟的境界一樣。”
“身體和神魂，都被溫暖的泉水包裹着，”
“輕飄飄，迷濛蒙的，”
“既舒服，又輕鬆！”
“只是，這枚蛇膽，似乎有點小了。”
“才感受了這麼一會兒，就沒了！哎！”
意猶未盡的，看着自己那空空的右手。
武仁心裏忍不住在想：“如果可以再找一條蛟蛇，將它的蛇膽取出來服用，就好了！”。
“那種飄飄然的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
不過，意外，總在不經意間發生。
“轟隆，隆隆！”
“怎麼了？怎麼了？”
“地震了嗎？”
感覺着從腳下傳來的一陣陣劇顫。
武仁還以為，是腳下的地底深處，發生了什麼變故。
以至於，產生了地震。
可，當他側耳，撲捉到外面的一些聲音之後。
這才發現，這場震動，竟是因為某些生物集群奔跑產生的。
“轟隆隆！”
一步步出了山洞，爬到那由骨骼堆積而成的骨山，半山腰上。
眺望着遠處的武仁，終於看見，一隻雪白的骷髏生物，竟悍不畏死的直往前沖。
在它那身後，一隻傷痕纍纍的癩蛤蟆，正緩慢的，一蹦一蹦的跳躍着。
似乎是因為身受重傷。
這才使得身體，沒有太多的力氣。
跳不遠，也跑不快了。
可，在那骷髏和癩蛤蟆的身後。
一波波白色的浪潮，正以席捲天下之勢，朝它們快速湧來。
瞪大眼睛一看，武仁才發現，那，那裏是什麼浪潮啊？
那明明就是之前因為畏懼溪水，才退走了的骨鼠群。
只不過，它們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麼，又聚集了起來。
還一直在後面緊追着，那隻癩蛤蟆，和它前面的骷髏。
不用說，那隻看不太清楚的骷髏。
就是背着自己逃走的快刀了。
未免被快刀和那隻癩蛤蟆看見，之後又將骨鼠群給引到自己這兒來。
武仁悄悄的趴伏在骨山上，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盯着它們。
“咕咕！”
果然，只過了兩三個呼吸，那熟悉的，癩蛤蟆的咕鳴，又響了起來。
而且，那些骨鼠一波波的。
似乎，仗着數量眾多，竟絲毫不畏懼，那實力強大的癩蛤蟆。
那速度也是……
互相擁擠着，竟真的追上了那隻癩蛤蟆。
一隻只悍不畏死的骨鼠，在攀扯上癩蛤蟆的身體后，對着它那像山一樣多的肉堆，就是狠狠的一口。
受傷沒有恢復的癩蛤蟆，這會兒再遭受攻擊。
心裏憋屈難受的同時，一股劇痛，也瞬間傳遍了全身。
它“咕咕”的鳴叫着，忽然深吸一口氣。
然後，全身一陣鼓盪，掀起一波劇烈的震蕩。
那些措手不及的骨鼠，還來不及站穩，就被那劇烈的震蕩波，給震飛了出去。
只是，第一波骨鼠，是被震飛了。
可那第二波，第三波呢？
被那些骨鼠接連不斷的攀附上來，一口一口的咬在自己身上，癩蛤蟆忽然有些後悔了。
自己為什麼要追殺那隻骷髏？
為什麼要對它，趕盡殺絕呢？
如果自己不追殺它，或許，它就不會拚命的逃跑。
它要是不拚命的逃跑，或許，之後就不會撞見那些想要退走，卻還沒來得及走遠的骨鼠群吧。
要是不撞見骨鼠群，自己現在也用不着這麼狼狽了。
當然，想像，也只是想像而已！
感覺着身上的痛處，越來越多。
自己的血肉，卻越來越少。
癩蛤蟆幾次噴吐毒氣，將攀附在身上的骨鼠，全都毒翻。
可用不了多久，這些幾乎無窮無盡的骨鼠，就又攀附了上來。
它感覺，自己都快絕望了。
只是，想到，自己前不久才擊殺了那條蛟蟒，將那條小溪，收納到自己麾下。
藉著那條小溪的溪水，蘊含的力量，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次突破，凝結妖丹。
它又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它一邊堅定着自己的意志，一邊加快速度，朝前跳躍着。
希望可以堅持到溪邊。
那樣，自己就安全了！
“咕咕，咕咕！”
前面，那一直在亡命奔逃的快刀骷髏。
眼見着，那隻癩蛤蟆，被身後的骨鼠群逼迫着加快了速度。
現在，與自己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它暗暗的在心裏罵娘，道：“你這隻臭不要臉的癩蛤蟆！”。
“你自己不往別處跑，卻追着我做什麼？”
“這都已經這麼久了！”
“你難道還不甘心，讓我逃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只能對你說---對不起了！”
不知什麼時候，快刀骷髏竟瞧准了一塊石頭。
一塊足有百多斤重的石頭。
雖然，這種重量的石頭，像快刀和癩蛤蟆這樣實力的，都可以輕易舉起來。
只是，如果在被追殺的時候，忽然被人扔來一塊這樣的石頭。
那逃跑的人，幾乎會下意識的停頓下來，將石頭擊飛。
那怕它的意志強大，壓住了自己的下意識動作，直接頂着石頭往前沖。
但，也會稍稍減緩速度。
這，就是快刀骷髏想要的。
身後，癩蛤蟆竭盡全力奔跑，跳躍。
眼見着，再有個十來丈距離，就可以追上快刀骷髏了。
可就在這時，那一直在朝前奔跑的快刀，忽然停下來，朝旁邊走了兩步。
之後，一塊比頭顱大幾圈的石頭，就被它舉了起來。
緊接着，那塊石頭，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朝着自己的腦袋砸了過來。
癩蛤蟆心下惱怒“咕咕”叫了幾聲。
可，身後的骨鼠群，在緊追着自己，自己又能怎麼辦？
左右一衡量，它滿眼怒火的瞪着快刀骷髏，一個快速跳躍，就朝着石頭撞了過去。
“澎咚！”
石頭，終究是碎了！
可癩蛤蟆的速度，也如願的慢了一絲。
身後那些看見了希望的骨鼠們，嘰嘰叫着，竟分開左右，從後面包抄了上來。
癩蛤蟆不敢在原地多呆，就又四肢發力，開始亡命的蹦跳了起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呼的一聲。
一塊和之前那塊一樣大小的石頭，又再次飛了過來。
癩蛤蟆心下焦急着，顧不得受傷和省力，竟再次發力，跳躍，頂了上去。
“嘭！”
“咕咕！”
“還可以呢？”
“那就再來一塊！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