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微醺
她的嘴角小小地勾起,變成一抹燦爛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笑容。
其實林苒也很久沒有看過她這樣的笑了,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凝凝的笑就總是淡漠又克制,真心當然是真心的,不過不真心的時候比較多。
“凝凝,要多笑笑知道嗎?你很好看的,總是那副風輕雲淡事不關己的樣子,會累啊,你真是笨死了……”
她朝着周圍人使了幾個眼色,漸漸地,身邊的人也都在秦亦凝沒注意到的時候散去了。
“不可以想笑就笑,想擺臭臉就擺臭臉嗎?像你以前一樣。”
“不可以啊……”
秦亦凝的聲音小小,自林苒的頸窩中悶悶地傳出來。
“為什麼不可以啊?”
她摟着秦亦凝,語氣溫和像個一直以來都沒有扮演過的大姐姐角色。
“不告訴你……”
“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我還不想知道呢。”
林苒不在意地撇撇嘴,誰還沒有些難言之隱了?畢竟這樣才比較酷嘛。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她一愣,想到了什麼,於是朝着站在一邊低頭不語的白崎招了招手。
“我男朋友給我打電話來了,估計是有急事,你先照看她一會兒,我接了電話就過來。”
白崎還有些驚訝於林苒居然有男朋友,就見她匆匆離開,他在秦亦凝的身邊坐下,她乖乖地靠在沙發上,微睜的眼睛,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裏。
這裏的音樂有些吵人,林苒蹬蹬幾步走到了衛生間,這才接起電話。
“怎麼才接電話,我都給你打了好多個了。”
對面的男聲帶着些許小情緒,聽上去似乎很不高興。
“我在外頭呢,有些吵,沒聽清。”林苒好聲好氣地安慰着對方,“不要生氣了啊寶貝,我剛才看到你打電話來,第一反應就是丟開我的好朋友,過來接你電話呢……”
“那個秦亦凝嗎?”
對方居然一開口就提到了她的名字。
“嗯。”
大概是知道秦亦凝最近的狀態不好,她提起她來,也興緻不高。
“不是讓你別和她來往了嗎?她都壓根兒沒把你放在心裏,你這麼巴巴地去,不過就是讓她覺得自己被簇擁滿足她的虛榮心罷了!”
聽到對方突然說些這種口不擇言的詆毀,林苒的語氣一下就冷了。
“你說什麼,她不是那樣的人,你不知道,難道我和她認識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嗎?”
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這個男人就跟自己說過一些讓她聽着很不舒服的話,但是看她當時態度堅定果決,好不容易消停一陣子,現在怎麼又說起來了。
說來說去,就是不想要自己和秦亦凝走得太近,覺得秦亦凝不是什麼好人。
可是林苒是什麼人,不過是冒出來沒多久的男人,也想要影響自己十幾年朋友的感情,簡直異想天開,莫名其妙。
“苒苒,我跟你談倆愛的時間雖然還短,但是你聽我一句勸,那樣的人只是會裝,實際上心裏冷漠得很,怎麼可能會真心待人……”
“你想要我討厭你嗎?”
女人收起了之前的溫情,語調冰涼,還算唬人。
“苒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對方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起了這個,“因為我之前在會所工作,所以我提的建議就無足輕重,甚至我這個人,對你來說就是帶不出去的男朋友,而且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是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
林苒對於他的控訴感到心驚的同時,又有些疲憊。
原來自己這麼認真地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卻還是做不好啊,她是不是特別差勁,談個戀愛都能談成這樣。
這個戀愛對象,就是當初自己因為卓騁的事情傷心,然後在會所中找的一個“服務員”,但是隨着接觸地深入,她發現這個男人和其他人很不一樣,比如他其實有遠大的抱負,想要去憑藉自己的真才實學闖下一番天地,他的心在她看來真誠又善良,純粹讓她都覺得訝異。
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麼純凈的存在,撥開逢場作戲的面具之下,是一顆可貴的赤子之心。
所以沒有幾個月,她瞞着林父林母,和這個叫做季舒的男人戀愛,甚至還替他交了會所的違約金,借給他錢去開公司,幫他完成他的夢想。
可是如今,如今他竟然是這樣覺得的,那看來自己果然還是做得不夠好,讓他失望了。
“你不聽我的,我只能這麼想。”
“可是你讓我遠離我的朋友,我做不到。”林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兩人之間似乎有一根已經快要被綳斷了的線,每說一句話,線就緊一分。
到最後,依舊是林苒投降,她問聲細語地哄着對面炸毛的季舒,一副只要你不生氣了,你怎麼樣說我都行的委曲求全模樣。
“公司的資金運轉出現了問題,你再借我十萬應應急。”
“好,我等下就給你轉過去。”
“快點啊,着急用。”
“嗯……”
她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對方似乎得到了自己的回應之後,就沒有了想和自己聊其他東西的慾望,掛電話的速度快得讓她愣了一下。
“電話掛了?”
她剛走出衛生間,就看到白崎靠在走廊的牆上,往這邊掃了一眼。
“凝凝呢?不是要你照顧一下她……”
“被接走了,她的,男朋友。”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不太適應這個稱呼。
“怎麼會?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難道這種事情凝凝都要和他講啊……”
林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對於秦亦凝和喻澤欽的關係,好像有了新的考量。
不管怎麼說,他們的合作關係,還真是牢靠啊,都已經到了可以來接人回家的地步了。
靠在走廊上,微微低着眸子的白崎,心裏的酸楚幾乎要溢出來。
剛才林苒離開,他安靜地陪着秦亦凝坐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問了她一句:“凝凝,你可不可以不結婚啊?”
他以為秦亦凝已經喝醉了,或者至少是微醺的狀態,音樂聲震耳欲聾,他們之間也隔着一些距離,對於這樣的胡話,聽不清楚也無法分辨,可是她的聲音帶着冷靜到殘酷的涼意,好似沒有喝酒一般:“抱歉,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