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西毒潛入
?‘性’命要緊之刻,大家都慌不擇路,發足‘亂’闖,只揀樹多林密處鑽去。奔了一陣,聽到彷彿無人追殺,又懷疑有詐,故始終不敢停步,避開道路,在草叢‘亂’石中狂跑。到後來全身酸軟,實在再也奔不動了,只得坐在石上喘氣,這才發現果然沒有人追趕上來,心中石頭落地。眾人均想道:“沒想到這些全真老道武功不濟,陣法卻實在厲害,這次僥倖逃出,下次再不能‘亂’闖了。”
霍都休息了一會,等體力稍有恢復便提議繼續趕路,眾人覺得等全真道人將火撲滅或許就要找到這裏,便都同意了。此時天‘色’已晚,這幾人不敢點火,只好‘摸’黑前行,山路本就難行,‘摸’爬滾打之下來到一片林子之前。林中一片寂靜,更無半點聲息,霍都大着膽子,又向前走了幾步,只覺踢到一塊石碑。俯身一看,沒看見其中的字,隱約碑狀,懷疑是一塊墓碑。霍都本就心中發‘毛’,認定了是墓碑更加恐懼,突聽見一聲鴉叫,霍都陡然一驚,大叫一聲便向前衝去。其餘人聽霍都大叫,也驚懼非常,跟着霍都便跑。
眾人跑了一陣,覺得有點不對勁,便停了下來,等回過神了心中暗笑霍都膽小,疑神疑鬼,害得大家沒命狂奔。只是這話不敢當面說出,勉力憋着,臉上一片怪異神‘色’。好在此刻天黑,霍都也看不見大家的神‘色’。陡然,霍都又是一陣尖叫,眾人又被嚇了一跳,順着霍都眼神望去,原來隱約見到了一座大墳墓。氣氛陡然詭異起來,霍都等人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彷彿怕驚擾了死者。等了一下覺得沒事,便緩步朝那墳墓走去,口中念念有詞,隱約中彷彿念叨“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念聲甫畢,忽聞林中起了一陣嗡嗡異聲,接着灰影幌動,一群白‘色’蜂子從樹葉間飛出,撲了過來。霍都等人看不清楚,以為是尋常蟲子,揮動袍袖要將蜂子驅開。這幾人內力深厚,袖上的勁道原自不小,但揮了數揮,蜂群突分為二,一群正面撲來,另一群卻從後攻至。其中一人冷不丁之下頭被蜇了一下,登時捂着頭痛得大叫起來。那被蜇之人麻癢難當,似乎五臟六腑也在發癢,後來已然立足不定,倒在林邊草坡上滾來滾去,大聲呼叫。這樣一來‘門’戶登時打開,只值片刻,便嘎然停聲,眾人定睛一看,已然成了一個大豬頭。
霍都大驚,不敢怠慢,雙袖飛舞,護住全身。群蜂散了開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撲擊。眾人不敢再行抵禦,揮袖掩住頭臉,轉身急奔出林。那群‘玉’蜂嗡嗡追來,飛得雖不甚速,卻是死纏不退。眾人又發揮了一次逃命技術,極力狂奔,片刻之間奔去四五里,等到看了一條大路,更是見到希望,沒命奔去。蜂群在盤旋飛舞了一陣,見追趕不上,便回入林中。霍都等人一路逃命,直到跑到‘蒙’古大營,仍然心驚不已,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這邊霍都因‘色’而受苦,楊過也正為“‘色’”而受累。原來自從楊過不小心給郭芙講了一個“貓和老鼠”的故事後,這小‘女’生每天都纏着楊過講故事,楊過躲得不勝其反,無奈之下,只好每天一起來便趕緊吃飯,然後逃到一個角落練功。大人們每次都竊笑不已,而大小武則每天跟在郭芙後面當受氣包。
一日晚上,楊過坐在林邊看月亮,一邊感嘆這個時代無污染,能見滿天繁星的同時,一邊感嘆自己的身世。“所謂隔千里兮共明月,不知道家裏的爸爸媽媽可好,弟弟可好?唐代張若虛曾言‘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那我在這裏看月亮,前世的父母看到的也是一樣的么?”楊過嘆了一口氣,心中苦笑道。繼而緩緩拿起橫笛,吹起了古曲《‘春’江‘花’月夜》。
這原是一首著名的琵琶獨奏曲,名《夕陽蕭鼓》,它力圖從音樂的角度來刻畫一幅美麗動人的月夜江景。楊過吹起,樂曲的旋律流暢婉轉,格調古樸典雅,卻總有一股淡淡的憂傷摻雜其中。郭芙等人聽的痴了,一曲終了,仍沉浸在那片靜謐的夜‘色’和樂曲之中。
終於眾人醒過來,郭芙立即讚歎道:“楊大哥吹得真好聽,你是怎麼想學吹橫笛的?我也想學。”楊過對郭芙一笑,只是這笑臉怎麼看都忍不住想揍一拳,郭芙忍了半天才放下這個想法,只聽到楊過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時我才十歲。”還未等楊過講完,修文立即道:“那你現在也不過十四歲,怎麼將很久很久以前?又不是講故事。”
這一打斷,郭芙立馬不樂意了,對武修文道:“你真笨,沒聽過一個詞叫‘度日如年’嘛?那這樣算該是多少年啊?當然能講‘很久很久’了。”言罷對楊過一笑道:“楊大哥,你看我說的對不對?”楊過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成語還能這樣用的,對郭芙支吾道:“嗯,對,對。”說得郭芙得意一笑,大小武一陣白眼。郭芙繼續道:“都怪你們,楊大哥你接著說。”
楊過回過神來,繼續回想以前時光,如同發生在昨日般閃現在眼前,對郭芙等人道:“那時我有一個老師對我特別好,吹笛子也特別好聽,每次我聽他吹笛子時都彷彿能感覺到他的心事,或快樂,或憂傷,雖然他的臉上總是帶着笑容,但我都能感知到他那時的真實心情。可惜他教我的時間不長,不久就要走了,我想送他一支竹笛,但那時家裏很窮,於是我自己‘花’了整整三天做了一支竹笛。那笛子其實一點都不好,音‘色’不好聽,音也不準。母親見我為難,省吃儉用‘花’錢給我買了一支,可惜還沒送給老師他就走了。”說完楊過重重一嘆。
郭芙見他難過,道:“你不用難過了,那買的笛子呢?”楊過黯然道:“丟了。”心中卻想道:“我來到這世上,可不就算是丟了么?”
突然大武“哎呦”大叫一聲,生生的破壞了這個時候的氛圍,其餘三人急向武敦儒望去。郭芙怒道:“你一驚一咋的幹什麼?嚇我一大跳。”大武不好意思道:“桃樹上掉了一個桃子砸我頭上了。”郭芙沒好氣道:“桃樹下當然掉桃子啊,難不成會掉李子?”只聽得楊過和大小武等一陣愕然,繼而大笑起來。
郭芙一陣氣惱,怒道:“笑什麼?我說得不對么?”大小武見郭芙發怒,飛也似的逃了,楊過暗罵一聲“不義”,轉身離去。郭芙見其他三人離去,本賭氣要在這裏呆一會,看周圍漆黑,心中害怕得緊,大叫一聲,急忙跟在楊過後頭,不停的掐楊過手臂。
以後的日子愈趨平靜,每日楊過只是練功和看黃‘葯’師留下來的典籍。其實黃‘葯’師留下的書籍中會有一些自己習武的心得,楊過與自己習得的內功和‘玉’簫劍法聯繫,每次都會有所心得。黃蓉覺得楊過武功一般,不會理解其中奧妙,也不去管。
偶爾會與郭芙和大小武比試一番,雖然這三人習武態度嘻嘻哈哈,但不可否認的是郭靖本領極高,經驗極其豐富,因此每次與這三人‘交’手楊過都極用心,與自己習得的武藝相印和。當然若楊過全力使出內功來,這三人必敗無疑,只是這樣勢必會傷害到他們,因此每次楊過小心使出內力,當三人強時內力則稍加一分,當三人內力使盡時內力就稍減一分。這樣的好處在於楊過對自己內力的控制越發自如,以致心念及大時內力就瞬間爆發出來,念及弱時就能瞬間將內力化小。《九陽真經》雖不如《九‘陰’真經》那般是天下武學總綱,但其中的內功玄妙無比,大不同於當世任何內功,加之其中所蘊含的武學‘精’義深奧無比,若練習好了,實不逞《九‘陰’真經》多讓。
有東邪的書,楊過的武學修為可謂一日千里,但他仍不放過對基本功的練習。“萬丈高樓平地起,沒有紮實的基礎,就達不到武學的巔峰。”楊過心道。其實以楊過的心‘性’而言,對高深武學興趣也不太大,只是就如同小學生一般,平日上課只知把課程學好,成績提高,卻不知學這麼幹什麼用。因此楊過每日沒事就練武,看武學典籍,郭靖看到心中一陣欣慰,黃蓉看到只得暗嘆一聲:“郭芙固然是一個草包,大小武也大是憊懶,若有過兒三分用工那功夫就不會只現在這個水平了。”她只是沒想過自己小時候也是如他們一般。
秋去東來,轉眼間冬天到了。雖然桃‘花’島位處大海之中,海水的巨大熱容極大的緩解了熱量的變化,但是冬天還是‘挺’冷的。穆念慈身體不佳,溫度的變化讓其病情一度轉差,讓楊過擔心不已。直接在房中燃燒木炭一來有煙塵,二來若通風不好還容易造成危險。楊過心道:“若有暖氣改多好啊!對了,暖氣。”說干就干,做一個簡單的取暖裝置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桃‘花’島雖然不敢說富可敵國,但稍許錢財還是有的,楊過找來幾個鐵匠,打造了多個銅管,將其並排放置,用兩根粗一些的銅管將其首尾連通,這樣一個簡單的散熱器就做好了。又在室外搭建一個燒火的爐子,將燃燒所產生的熱氣用銅管引到室內的散熱器中,又以銅管將經過換熱的煙氣導到室外。這樣房間內既無煙氣味道,又暖和,讓大家耳目一新,齊口稱讚楊過心靈手巧,更喜得穆念慈合不攏嘴來。這裏暖和,郭芙成天到晚都要到這房中來,吵吵嚷嚷得穆念慈不能安心養病,黃蓉無法,只好命匠人多做幾個,這樣桃‘花’島度過了第一個不冷的冬天。
第二日早上,楊過與往常一樣到海邊練功,陡然發現一個老者潛入,偷偷‘摸’‘摸’,行裝頗為可疑。只見他劈頭散發,雪白短須,根根似鐵,又好似瘋瘋癲癲以雙手走路。“莫不是義父歐陽鋒?”楊過大吃一驚,心中疑‘惑’道,遂跟在那老頭後頭想找個機會認識清楚。
那人的確是歐陽鋒,自從嘉興與楊過分別後,他每天都在尋找楊過。歷時幾個月終於從船夫口中得知好像有這樣的一個小孩跟着郭靖走了。歐陽鋒對郭靖這個名字感覺很熟悉,又記不清楚跟他有什麼關係,但還是劃了一隻小船獨自潛來。在海上漂泊了多日,終於找到桃‘花’島。只是島中機關密佈,歐陽鋒雖痴顛,但卻意識到危險,因此在島邊盤旋多時來找到進去辦法。此刻被楊過撞見,以他的功夫本來能很清楚的感知到有人跟蹤,只是此刻想得入‘迷’了才未發覺。
歐陽鋒仔細思索了良久還沒有什麼辦法,突然靈光一閃:“我何必費心設法進去?只要大喊一聲,兒子聽到我聲音自然會過來。”於是歐陽鋒大喊一聲:“兒子,你在這裏嗎?”這裏面夾雜深厚內功,整個桃‘花’島都能聽到。楊過驚喜‘交’加,喜的是又能見到義父歐陽鋒,驚的是這樣一來郭靖等人必然就會發現歐陽鋒,到時就麻煩了。
郭靖、黃蓉和柯鎮惡此時正在房中商議事情,陡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登時從座位上驚起,柯鎮惡不禁失聲叫道:“歐陽鋒!”說罷拿起鐵杖向島邊奔去。郭靖黃蓉擔心柯鎮惡有失,也趕忙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