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
阮羨羨與蕭朝宗站在看台上,用手在眼前搭了一個棚子看着場下騎着高頭大馬,身穿華麗衣飾的貴公子們。
只等吉時一到,狩獵就要開始了。
她感受到一股幽怨,緩緩扭頭看向一旁,容珩放大的黑眼圈近在咫尺。
阮羨羨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一步。
“世子,你這是……”
容珩欲哭無淚:“我……我又被……嚶嚶。”
從他痛苦地低吟里阮羨羨猜到了前因後果。
不用問了,一定是又被打了。
她從桌上抓了一串葡萄塞給容珩:“好了世子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為了這點事值得嗎?吃點葡萄吧,凡事想開點,沒什麼大不了。天下好花總是有,何必單戀她一人?”
容珩把葡萄機械地塞進自己嘴裏,吃的臉頰鼓鼓,依舊抽泣,口齒不清地說:“那倫家就四喜歡她,喜歡她蠻不講你,還有她的暴脾氣。”
阮羨羨語重心長地說:“世子你想過沒有你可能是個受虐狂。要不我送你去牢獄裏住一陣子,你或許會愛上那裏的刑罰嬤嬤。”
容珩鼓着臉哀怨地看着她,阮羨羨受不了這樣可憐的眼神,她擺擺手:“哎呀好了!多大點事,不就是一個鄭惟嗎,我幫你搞定她。”
容珩停止抽泣,他吐出一連串葡萄籽:“你準備怎麼做?”
“我暫時沒想好,不過也不外乎就是強行綁了她扔進你的房裏,反正強扭的瓜其實還是很甜的,你管瓜高不高興,你吃的舒服就行。”
容珩沒想到阮羨羨能說出如此虎狼之詞。
他想像了一下這個畫面,他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鄭惟打的原地投胎。
容珩沮喪地垂下頭:“算了,我看你也沒什麼好招數。”
一直在旁邊眺望遠方的蕭朝宗忽而淡淡開口:“你試沒試過下場為她獵得一件獵物回來?”
容珩眨了眨眼:“比如什麼?”
“隨便什麼都可以,你喜歡她,嘴上說說怎麼夠,不把你能做到的事都為她做到,你怎麼打動她?”
容珩彷彿醍醐灌頂了一樣,他眼中逐漸閃起亮光,猛地拍案而起:“好!我這就去下場為她打一頭熊!”
“誒!世子!世子!站住!”阮羨羨連忙喊他。
容珩卻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下了看台,直接上場牽了一匹馬,在小廝的幫助下姿勢醜陋地爬上馬背。
阮羨羨扭頭看蕭朝宗,她頭疼不已:“大人,世子就是個花架子,他要是遇到熊了,那就真的要上演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到時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要受到阻礙?”
蕭朝宗側目看着她,語氣平靜,而眼底有涌流的暗波:“想要得到喜歡的人,不付出點什麼怎麼得到,倘若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也未必是真的喜歡。”
“可是……那也不能!”
蕭朝宗清冷卓絕的目光中流露出警戒:“不許再這麼關注別人,世子更不行,聽到沒有?”
他伸手握住阮羨羨的指尖,在別人看不見的袖子底下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嫩肉。
場下容珩朝看台上招手,正在跟別人說話的鄭惟身子一僵,不自然的挪開目光。
她身旁的友人說:“咦?那個世子是在跟你招手嗎?”
鄭惟撇嘴:“我不認識他。”
友人捂唇笑道:“我還挺想認識他一下的,感覺是個很溫潤的人。而且他又是南陳世子,未來定然不可小覷……”
不等友人說完,鄭惟已經“騰”地一下站起來走下看台。
“你去哪兒!?”
“我也去比試狩獵!”
蕭朝宗坐在看台上正在把玩阮羨羨柔嫩的指尖,於太守一臉欲言又止地站在了蕭朝宗面前,說是有事要說。
蕭朝宗看了他一眼,便起身想後走去,還不忘跟阮羨羨交待:“晚點我再回來。”
場下一聲急促號角吹響,狩獵正式開始了。
意氣風發的公子哥們率先策馬奔向林子裏,阮羨羨注意到容珩慢悠悠地提着韁繩進入林子,彷彿他騎的不是馬而是一頭拉磨驢。
看他這樣慢吞吞的,阮羨羨都替他着急。
進入林子以後鄭惟率先獵得第一隻獵物,她策馬狂奔,穿梭在斑駁的樹林光影之間。
期間她好幾次回頭,都沒看見容珩的身影。
她懷疑這樣容珩到底能不能獵到獵物?
獵場內,容珩騎着馬一路溜達,路上看見好看的野花,他連忙提住韁繩,下馬去采了幾束放在腰間。
但他抬起身子,發現前方樹林密佈的位置還有更燦烈的花朵,又踩着草叢進去,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已經進入一片獵場外的深林里。
捧着一把紅艷卓絕的花的容珩認定鄭惟會喜歡這些顏色的。
當他想原路返回時,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迷路了,而且剛才下馬,也找不到馬在哪兒。
突然,他聽見有人低語般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容珩順着聲音朝那個方向走去。
只要有人他就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眼前視野逐漸開闊,他來到了一片看起來荒蕪且少有人至的地方。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位置,居然有七八個穿着打扮怪異的壯漢圍着一塊石頭面對面坐着,像是正在商量什麼。他們聽見腳步聲,警惕地看過去,眼中帶着鋒芒畢露的殺意。
容珩絲毫未察覺到不對勁,他看他們的打扮像是江湖人士,雖心中奇怪為什麼獵場還有別的百姓出入,但他到底沒有仔細深思,只是抱拳做禮:“各位大哥,我與我的馬走散了,請問你們知道哪個方向是回獵場看台的。”
幾個猛漢對視一眼,再看向容珩的時候,眼裏帶着濃濃的殺意。
看他穿着華貴,談吐不凡,必定是身份不一般的人。
容珩看他們不說話,有些納悶,但隨即笑了,從袖子裏掏出幾兩碎銀上前遞給這些大漢:“好了,方才是我禮數不周,該怎麼走回去煩請你們告訴我一聲,對了,有乾糧嗎,我有點餓了。”
他看見其中一個大漢腰間別著鹿皮囊,他自來熟似的湊過去打開,掏出一張饢餅。
他咬了幾口,又強行拿了另外一個壯漢的水壺咕嘟咕嘟喝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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