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歲歲

“寒冬節……”阮羨羨暗自琢磨，那邊店小二已經退了出去。

阮羨羨望着墨色寒冷天際上的一片片零散流雲，近的彷彿觸手可及。而往遠處眺望，能看見街坊熱鬧的煙火，直至一片連綿山脈，再後面是夜空浩瀚。

彷彿站在這裏，眾生全在腳下和眼前了。

身後的們吱呀一聲打開，又被關上，她知道蕭朝宗進來了。

她沒有回頭。

蕭朝宗與她一起臨窗而站，倆人一同眺望大好人間，蕭朝宗指着遠處的街坊市集，那一團團亮橙色的光點。

“幼時我父親就說，我們所處的位置，是生活，市集裏的那些，是肩負的責任，而再往遠看的山，則是要守護的天下。為人臣子，要窮極一生都為保護這三種而努力，守社稷，興邦國。”

阮羨羨偏頭看他，蕭朝宗薄唇微抿，下頜線條流暢，面容俊美且帶着他專屬的一股恣意飛揚。

她問了一直以來都想問的事：“聽說謝大人還在世時，那時陛下在位時期不好征戰，並且性格溫和不喜刑罰，為什麼謝大人死後，陛下反而一反常態，失去謝大人這副明鏡似的官員，他就凡事推廣峻刑，是為了威懾嗎？可是文武百官都已經很聽話了。”

蕭朝宗看着遠方，只是笑。

“怕有什麼用，要臣服於皇帝很簡單，可是要臣服於黎民卻很難。而陛下要的，是既要臣服於他，也要臣服於黎民百姓，我父親剛好做了兩全。”

“所以你繼承了謝大人的遺志，對那些貪官污吏要趕盡殺絕？”

蕭朝宗點頭：“絕不姑息，貪污的每一分民脂民膏，我都要打的他吐血掉牙，全部還出來。唯有將百姓們放在第一位置，我朝才能世代萬代的永繼下去。”

阮羨羨聽言撓頭：“可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貪官污吏？”

“任何一個朝代都有，陛下他溫敦，任人善用，但有的官員有才能卻不一定有官德，如今留下來的，盡數是一些不知收斂的貪官罷了。要處理他們，就要用強硬手段，但利弊有數，陛下善用人，才有了盛世的奠基，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一些荊棘長出來，作為人臣，我要做的就是拔除它們，待以後輪到後人打理時，江山的擔子會輕一些。”

阮羨羨若有所思。

蕭朝宗不愧為歷史上記錄的權臣，他如今所說所想，也確實在日後實現了。

不過她恐怕看不到那個時候了。

阮羨羨與蕭朝宗無言地看着窗外夜色，直到子時，一聲怦然炸響，隨着數百道漫霞升天，好些極耀眼的光華竄向高空照亮整片灰暗的蒼穹。

大大小小的煙花在空中綻放開來。夜幕下，遠遠望去是煙火密佈，璀璨生輝，散落後如點點流螢浮在半空。風一吹，便同流星般墜落下來，打着旋兒，把整個街市照得如白晝那般。

阮羨羨雙手合十，許了一個願：“蕭朝宗，平平安安。”

蕭朝宗又掃來一眼，接着笑話她幼稚。

阮羨羨強行拉着蕭朝宗說個小願望，催促他半天，蕭朝宗才憋出一句：“年年月月日日，阮羨羨都在我身邊。”

阮羨羨秀麗眉頭一皺：“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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