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回z城
阿喬最後在喬媽的勸說下還是跟林非去了z城。幸運的是,阿喬的癔症很少犯了,所以她給林非造成的困擾也還是不多的。
在去z城的飛機上的時候,阿喬問林非他要帶自己去見誰,林非並沒有回答,只是讓她安心休息。
到達機場的時候是中午,一般人都已經在吃午飯了。林非問阿喬餓不餓,阿喬搖了搖頭,於是兩個人就打了出租車去了海邊。這裏阿喬和方行之之前來過,她還在這裏遇見了林非凡,所以對於這片海,阿喬還是很有親切感的。
海風吹來吹亂了阿喬的短髮。她的頭髮原本很長,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一鬧,她就只能留中短髮了。這也是每天讓她回憶起那天的事物之一,林非也獨獨拿它沒辦法,總不能全部剪剪掉吧?
“書喬,我要帶你見的人就住在那裏。”林非說著用手指了一個方向,“待會兒我帶你去見她。當你見到她的時候記得不要驚訝,也不要再她面前提起林家的每一個人,知道了嗎?”
“嗯。”阿喬雖疑惑,可也還是點了點頭。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林非所指的那個地方。阿喬這時才知道原來林非帶自己來的地方是一家療養院。療養院是什麼地方?裏面住的要麼是頤養天年坐着等死的老人,要麼就是神志失常不能自理的人。而顯然,林非說的那個人是後者。
療養院的工作人員似乎和林非很熟,見到他都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小非啊,你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今天你能來她一定很高興。”一名身穿藍色衣服的工作人員看到林非,親切的跟他攀談了起來。
林非說這裏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是志願者,所以彼此之間的感情特別好。阿喬想也是,少了功利性的驅使,人和人之間的爭奪就少了,相處當然也沒有那麼重的火藥味。
一直到林非帶阿喬來到那個神秘的人的房門前的時候,阿喬還是不知道裏面那個人跟林非是什麼關係,只是她可以確定,這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房門被推開的時候,阿喬看到了這樣的一個人,準確的來說,是這樣一個女人:
她穿着顏色樣式都統一藍色條紋病服,坐在一張藤編的躺椅上,面朝著窗戶眼神眺向遠方。阿喬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她。她的頭髮還是烏黑的,所以年紀應該不大,頂多是喬媽的同輩人,可是她的臉上卻佈滿了滄桑。更明顯的是她的眼角有一道蔓延到下巴的傷疤,顯得整張臉猙獰,可怖。可是除卻那道疤,除卻她臉上的滄桑,阿喬還是能推斷出這個人當年一定是一個長相不俗的女人,她當年一定是明艷美麗的。
林非看見她在出神,就輕輕走到了她的身邊。他蹲下自己的身子,跟她輕聲說著話。
“我來看你了,你最近好嗎?”
女人沒有應他,依然看着遠方的大海。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林非也很有耐心,接着問道。
然後那個女人終於把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她看向蹲在自己身邊的林非,想到他剛剛問自己的問題,抬頭想了一下,說,“你是小清?”
“你看你,年紀才多大就那麼健忘,我是小非啊,不是什麼小清。”林非說著親昵的抱着她的手朝她靠攏。
阿喬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林非。從進門到現在,她所扮演的一直是一個看客的形象,她不說話,不插嘴,一直安安分分的站在門口當雕塑,雖然她的心裏已經充滿了許許多多的疑問,可是她相信就算自己引起了他們兩人的注意,也還是改變不了什麼。
跟林非講着話的女人不知是怎麼注意到站在牆角的阿喬的,她看到她,顯然是很驚訝。“小非啊,那個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嗎?”
“是啊。”
“你叫她過來給我看看。”女人聽到這個似乎很是高興,趕忙讓林非把阿喬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阿喬很順從,一點也不扭捏。可沒想到當她剛來到她的面前的時候,那個女人又讓林非出去一下,說是有些秘密的話想要跟阿喬講。林非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的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你叫什麼名字?”她突然問阿喬的名字,把阿喬着着實實嚇了一跳。
“我叫陸書喬。”
“你是小非的女朋友?”
“算,算是吧。”其實重點是她想分手了。
“是嗎?原來他已經這麼大了,已經可以娶妻生子了啊!”說完似在感慨一樣,她閉上了眼睛。
“請問,你是林非的誰?”阿喬戰戰兢兢的問出了這個她一直沒弄明白的問題。
“原來他姓林嗎?這真不是一個好姓。”女人說完表情立馬就變了,變得有些駭人和恐怖。但是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她又馬上換了一個表情,她笑嘻嘻的對阿喬說,“不過這個小清可是個好孩子,每次來看我的時候總會給我帶很多梨膏糖。”說這話的同時,阿喬注意到她的眼睛是混沌的,沒有焦距的。
梨膏糖是s城的特產,這點身為s城的人阿喬是很清楚的。憑藉眼前這個女人的表現,阿喬可以肯定,這是一個瘋子。所以,陸書喬,你以後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嗎?阿喬實在是不敢想下去,於是她奪門而出。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開門的有一剎那,那個原本眼神混沌的女人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清明,那裏面出現的是無限的悲哀與痛苦。
林非一直跟着跑出去的阿喬跑了好久的,知道她再也跑不動,坐在了沙灘上。
“陸書喬,你冷靜一下好不好,我帶你來並不是為了讓你受刺激的!”林非說著摁住了阿喬的肩膀,讓她不得不與自己對視。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看到她我就像看到以後的自己,誰都不認識了,誰都記不清了,一直活在自己的記憶里不能自拔!我不想要這樣的人生,你知道嗎?!林非,我好像又看到了叫囂着的何方,他在朝我控訴我的罪行,他是不會放過我的,他不會讓我心安理得的生活着的。林非,我不想,我真的不想······”阿喬的話都開始顯得語無倫次了,她把自己的頭埋在林非的懷裏,就像是鴕鳥把自己的頭縮在沙堆里一樣,以為這樣就可以解決一切事情了一樣。
“陸書喬,你不要害怕,那個人是辛悅,不是別人,所以你不需要害怕。她不會傷害你,反而會幫你走出深陷的泥潭。不要用你的眼睛看她,而要用你的心。我從小就一直相信,她會一直保護我,不論她在不在我身邊。所以這麼多年我都平安無事的過來了。所以,阿喬,你要相信,她也會保護你的,就如同她一直保護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