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香風撲面而來，趙小天不免有些心神蕩漾。
不過，現在顯然還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趙小天輕輕抓住古晴兒的小手，搖了搖頭，目光望向石門深處。
九江王為何會突然衝進石室之中？
那裏面不是只有一座石棺嗎？
而且，石棺在之前已經爆裂而開，將他都炸到這間石室中來，九江王到底是何目的？
難道說，在那間石室中，還隱藏着什麼秘密不成？
“進去看看！”
趙小天覺得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能讓九江王不顧自己而離開，那說明，裏面發生了更讓九江王在意的事情。
“小師姐，你暫時在外面。”
他自保之力是有的，但是，可不敢保證在九江王的攻擊下，護住古晴兒。
“小天師弟，你可要小心點啊。”
雖然擔憂，但是，古晴兒還是沒有跟進去，她知道，自己進去，或許只會給趙小天帶來麻煩。
……
“砰！……”
趙小天還是晚了一步，他進來時，就看到殷仲被九江王轟飛的一幕。
“咳咳。”
殷仲咳血，半跪在地，他背後，衣衫破裂，一個乏着黑氣的手印，印在他背上。
“可惡。”
殷仲額頭滲出汗水，在他正在祛除大陣上魔氣，根本分不開神，硬受魔化九江王一掌，他一時間失去抵抗之力。
“給寡人死！”
九江王繼續朝他撲來，殷仲眼中閃過一抹絕望。
“砰！”
隨着一道碰擊聲過後，預料中的痛苦卻並未出現，當殷仲睜開雙眼時，卻看到身前有一道熟悉的修長身影。
是趙小天，站在他面前，替自己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殷前輩，你沒事吧？”
殷仲尚未開口，趙小天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掌，轉頭問道。
魔化后的九江王，更加難以對付了。
“好小子！”
殷仲低喃一聲，不知為何，見到這個少年，他突然鬆了口氣。
旋即，殷仲盤坐起來，分心祛除背上的魔氣，並提醒道，“小心，別讓他打破大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大陣？！”
這時，趙小天方才發現，殷仲身後那座恢弘的陣法，只不過，陣法之上魔氣遍佈，顯然這座陣法已經被魔氣侵蝕。
難道，九江王與雪翼晶牙獸的魔化，與這個被魔氣侵蝕的陣法有關？
“靈氣，靈氣……”
或許，是因為被靈氣所吸引，九江王居然沒有再攻擊趙小天，而是走向大陣，張開雙手，“為寡人所用吧！”
隨着魔化九江王的動作，一時間靈氣瘋狂涌動，如雲似海一般朝他涌去，而他身上的氣息，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着。
隨着靈氣的減少，那處大陣上，浮現出的魔氣，更多了……
“不好，快打斷他！”
殷仲臉色劇變，沉聲喝道。
這處靈脈，是大陣的源泉，如果靈脈被吸收了，大陣肯定壓制不住其下魔氣的滲透。
“唰！”
趙小天飛身而起，然而，每次他都被九江王如同拍蚊子一樣輕易的拍飛。
“你們是阻止不了他的。”
暗處，烏鴉看着九江王，眸子內充斥着激動與狂熱。
“砰！”
“砰！”
“砰！”
趙小天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着，然而，卻沒有什麼效果。
“寡人，將要成為這個世界的王！”
九江王身上的氣勢更加強大了，他整個人也被魔氣籠罩，魔焰滔天，宛如一位絕世魔主，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
“是那些魔氣！”
趙小天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烏黑的魔氣上。
就是這些魔氣，影響了九江王的心智，也控制了他的行為。
或許，只要解決掉這些魔氣，九江王將會恢復原樣。
“我也吸！”
這一次，趙小天來到了九江王身後，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頓時，周圍的靈氣瘋狂湧入他體內。
與靈氣一同的，還有魔氣！
“不要！”
殷仲眼珠上都佈滿了血絲，即便他想要阻止，已經晚了。
魔氣，已經滲入到了趙小天體內。
“完了……”
殷仲萬念俱灰。
甚至，他已經想像到魔門大開，屍橫遍野的景象。
“那小子居然自尋死路！”
烏鴉在暗處狂笑，一旦趙小天被魔氣侵蝕，那將與九江王一樣，成為他們控制的傀儡！
就在他準備走出來時，仿若察覺到不對一般，眸光一變：“有些不對。”
魔氣雖然被趙小天吸收了，但是，趙小天並沒有如九江王那樣，渾身魔氣繚繞，在他身上，烏鴉甚至感應不到魔氣的存在。
“這怎麼可能？！”
烏鴉眸子內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駭然出聲。
當初，九江王只是沾染了一絲絲魔氣，就被他們種下魔種，被他們控制，成為傀儡。
而趙小天，此時已經吸入了不知道多少魔氣，卻依然無恙？！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在趙小天的吸收下，甚至，九江王與周圍的魔氣，居然在劇烈的減少。
“不能讓他再這麼吸下去。”
烏鴉眼眸內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機，朝着趙小天摸去，然而，他剛一動，就感覺自己被一雙眼睛盯住了。
盤坐在那養傷的殷仲此時站了起來。
他背上的魔氣已被祛除。
他的存在，讓烏鴉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殷仲本以為趙小天會被魔氣侵蝕，但是，萬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魔氣在趙小天體內，似乎被壓制住了。
雖然如此，但是他還是隱隱有些擔心。
那畢竟是魔氣。
而此時，因為大量的吸入靈氣與魔氣，趙小天身體有些膨脹了起來。
“噗！”
隨着一道道聲音，他身上裂開一道道可見血肉的傷口，鮮血灑落，然而，在他超強的自愈能力下，那一個個傷口，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着。
在這種不斷裂開又不斷癒合的情況下，趙小天的自愈能力居然也在提升着，所以，即便是他一直吸收着周圍那磅礴的靈氣，他的身體也沒有因此爆裂，反而，原本不過武師的他，身上的氣息竟然提升到了武靈層次！
“……”
看着這一幕的烏鴉和殷仲，兩人都沉默了。
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突破？！
這傢伙到底還是不是人！
隨着趙小天的吸收，九江王身上與周圍的魔氣，在極速的減少，而九江王的動作也放緩了下來。
在最後一絲魔氣也被趙小天吸收后，九江王直挺挺的倒下，或許是因為魔氣的消失，他的身軀，居然也在縮小，不一會，又成了十二三歲左右大小。
“可惡的小子！”
烏鴉的目光看向那同樣昏倒的趙小天，眼眸內儘是惡毒。
他後悔了，後悔在森林裏沒有直接將其擊殺，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趙小天日後必成他們的大患。
然而，有殷仲在，他根本沒得選擇，為了自保只能退去。
殷仲本來想將烏鴉留下，但是因為九江王與趙小天都處於昏迷當中，只能作罷。
最後，殷仲加固了一下大陣，抱起昏迷的趙小天，將如若靈體般的九江王收入酒壺當中，離開了這裏。
“轟！”
在殷仲從石室中出來之時，石室突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跟之前戰鬥時的晃動不同，這晃動，就好像是海嘯前的退潮，預示着更大的災難即將來臨。
“小天師弟！”
見到殷仲扛着趙小天走來，古晴兒連忙迎了上去。
“快走！”
此時，殷仲也顧不上解釋，他知道，隨着魔氣之門的侵蝕，這片區域已經待不下去了。
“地下靈脈枯竭，這裏也要塌陷了。要不了多久，這座地宮，這座王城，就會永遠的被埋在地下。我們先走一步了。你們分錢吧，如果不要命的話。”
殷仲對着還愣在石室中的一群強者冷哼一聲，帶着古晴兒飛快的離開這裏。
果真如殷仲所說，沒過幾秒鐘，地震更加劇烈，石室的牆壁與天花板也快速開裂，眼看就要整體塌方。
受傷最重的蔡鴆止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他一臉生無可戀道：“這些財寶你們分吧，我之前給你們所有人都下了毒。我的那份，就當是還你們人情了。”
說罷，帶着門人轉身離去了。
其餘幾個掌門雖然貪戀寶藏，卻也知性命重要，便也先後帶着門人離開了。
沒過幾分鐘，眾人便從沙雲王宮之中撤了出去。
一行幾百人站在遠處沙丘之上，在烈日下眺望着那座古老的都城一點點分崩離析，沉入無盡黑暗的地下，被黃沙掩埋。
不知過去多久，風沙平息，恢弘的沙雲城，已經沒有了半點蹤跡。
……
當趙小天再度從昏迷之中醒來時，他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不，應該說是一塊陌生的帳篷布。
粗麻皮布被一根丈許長的木棍支撐着，雖然帳篷裏面陰陰涼涼，但帳篷頂上的透光卻將外面的高溫表露無遺。
與上一次醒來時不同，此時的小天只覺得身體一陣空虛，腹中也是飢餓感十足，全身就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頓一般酸痛。
一股熟悉的淡香撲鼻而來，他眼睛一轉，忙又閉上了眼睛。
“小天師弟好像醒了！”
說話的是古晴兒：“殷前輩，你來看一下！”
本來靠在一旁的殷仲似乎有些不耐煩的走過來，把了把趙小天的脈搏。他也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一抹壞笑。
“小天娃娃，情況有些不妙啊。”
殷仲故弄玄虛道。
單純的小蘿莉卻信以為真：“怎麼了殷前輩？你不是說小天師弟稍微休息一下就能恢復嗎？”
殷仲重重的嘆了口氣，又猛灌了自己一口酒，分明是故意在弔古晴兒胃口。
“哎呀你快說啊！殷前輩，別喝了！”
殷仲這才道：“小天娃娃吸收了靈脈中大量的靈氣，那股靈氣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應該已經被消化了。可是，他體內卻還有一股炎毒靈氣。二者相互衝撞，恐怕……恐怕他會靈氣破體、經脈盡斷而死啊！”
裝暈的趙小天暗暗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雖然身體有些酸痛乏力，但體內靈氣已經運行得十分順暢了啊，哪來什麼兩股靈氣衝撞之說？
一聽殷仲提到“炎毒靈氣”四個字，古晴兒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那炎毒靈氣，是小天師弟為了我才……是我害了小天師弟！”
她眼看就要哭出來，卻沒看到殷仲的一臉壞笑。
“現在能救小天娃娃的唯一辦法，就是快去找一股陰寒的靈氣輸入他體內，幫他暫時把炎毒靈氣中和。可是，這炎炎沙漠，又去哪裏找陰寒靈氣呢？”
古晴兒突然兩眼一睜，彷彿看到了希望一樣道：“我的《驚寒劍訣》，修習的正是陰寒靈氣！”
殷仲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那可太好了！去，你快去給小天娃娃輸一點陰寒的靈氣。”
“可，要怎麼把靈氣輸給小天師弟？推宮過氣嗎？”
“當然不是，這個方法是要……嘶！”
話說一半，殷仲又賣起了關子：“不，不行，這辦法行不通，你也做不到。”
心裏火急火燎的古晴兒急得直跺腳：“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快說吧殷前輩，我什麼都願意為小天師弟做，只要能救他！”
殷仲坐在一旁凳子上：“需要、需要你嘴對嘴給他輸送靈氣。不行，你是黃花大閨女，要是做出這種事，以後還怎麼嫁人啊。算了，我想小天娃娃就算醒了也不願意你為他做出這麼大犧牲。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我們就出去挖個坑把他埋了，再為他準備個隆重的葬禮，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聽到這裏，趙小天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他竊喜道：殷前輩一定是發現我已經沒事了，故意給我打配合。我們倆人還真是有默契，不用說話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幹得漂亮啊殷前輩！
而古晴兒聽到殷仲的話，也着實一愣。不過隨即她便一咬牙，走到趙小天的床邊。
“不行，我不能見死不救！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後就嫁給小天師弟了！”
說著她便眼睛一閉，開始調動體內靈氣。
趙小天雖然閉着眼，卻也感覺到一股冰寒之氣向自己靠來，古晴兒的淡淡體香也越來越近。
當然，那雙清純又柔軟的唇，也在一點一點的……
眼看就要得逞，趙小天心跳加速。一旁的殷仲抱着酒葫蘆假裝喝酒擋着臉，其實也斜着一隻眼睛在看着。
可就在這關鍵時刻，帳篷的門帘卻被突然掀開。
“慢着！”
這個聲音雖然陌生，趙小天卻也是聽過。
古晴兒就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樣，猛地一回頭，只見穿一身麻布單衣的老者走了進來。
“沙河前輩？”
看來，此地應該就是沙海守陵人在悲鳴沙海的營地住所了。
守陵人的長老沙河走上前來，一臉凝重道：“方才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小天恩公遭此大劫，都是為了救我們。如今恩公有難，我們也要出一份力。”
“噗！咳咳咳。”
殷仲一口酒嗆了嗓子，他忙道：“沙河長老你就別添亂了，我都已經檢查過了，能救小天娃娃的方法只有那一個，你幫不上忙的。”
可沙河卻淡淡一笑：“慚愧，老夫雖然一輩子生在沙漠長在沙漠，但自從娘胎里出來就體質屬陰，八字也是至陰至寒之數。所馭靈氣，恰好就是小天恩公需要的陰寒之氣。古女俠，這拯救小天恩公的重任，就由老夫代勞吧！”
沙河說話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看起來並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趙小天內心大呼不妙：卧槽！該不會要我跟那老頭子……嘔！不要啊！我寧願去死！
見勢不妙，殷仲忙阻攔道：“等、等一下，沙河長老，你這麼大年紀了，在守陵人中又是德高望重。救小天娃娃需要，那個……嘴對嘴，這恐怕會折損你的顏面啊。你一世英名，可不能晚節不保！”
“哈哈哈！區區虛名，老夫都這把年紀了，早已看淡！事不宜遲，小天恩公，老夫來了！”
說著沙河便走到了小天床前，體內的靈氣也是翻湧起來，眼看就要通過他那乾裂的嘴唇輸送到小天體內……
“啊！噗！”
只聽轟隆一聲，趙小天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了起來，擺出一個武松打虎的姿勢。
“小天師弟！你怎麼醒了！”
古晴兒又驚又喜。
沙河倒是很疑惑，也問道：“老夫還沒有輸送靈氣給你，你怎麼就……”
見計劃敗露，趙小天忙吞了口口水，磕磕巴巴道：“啊，那、那個，以前師父教過我一套《凝氣成冰法》，所以我體內的炎毒靈氣已經被我自行壓制了下去，不礙事了！”
“《凝氣成冰法》？我怎麼不知道逍遙門有這樣的絕學？”
小蘿莉似乎有些回過神來，一臉懷疑的看着趙小天：“小天師弟，你當真沒騙我？”
趙小天尬笑道：“當然啊！不信你問殷前輩！來來來，殷前輩，你再給我把把脈！”
古晴兒一回頭，見殷仲已經要溜出門去。
被這麼一叫，他就像被電打了一樣，一步竄到小天面前，假模假式的握着小天手腕。
“少年！你這是喜脈啊！”
“我喜你個大頭酒鬼！”
“呃，不不，男左女右，我把錯手了。”
殷仲咳了兩聲：“嗯，果然，你已經沒事了！天賦異稟啊，小天娃娃，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兩人一擠眼，各自心照不宣。男人之間，有時就是那麼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