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道
小玥心想跟自己猜的差不多，就沒多說！
正想着問他是那個門派的，門外響起小白呼救的聲音，小玥心下一緊，如離弦之箭向外飛奔而去，只餘一陣清風，慕容白神色稍變，連忙跟了出去。
小玥於洞外停下，小白邁着小短腿向她飛奔而來，一個旋身藏着小玥身後，伸出小腦袋警惕的瞅着前方，隨他而來的是一條小蛇，正是那條竹葉青。
小白微後悔道：“小玥，那天晚上應該直接將她送到西北荒漠的，你看看，她都變成這樣了，還不放過我們”
小玥沒有說話，看着停在自己身前微微歪着腦袋，似在思考的小蛇，她緩聲道：“你有何事嗎”
小白大叫“小玥，你何必同她講，快將她送走吧”
小玥沒有理會他。
慕容白站在門口，有些茫然的看着這一切。
突然，那條小蛇動了，她往前移了移，靠小玥更近了，然後她伸長腦袋向小玥而去，小玥沒動。
小白一慌，手中慢慢聚靈，打算施法，慕容白擔憂道“小心”
小玥按住小白，給了慕容白一個安心的眼神，伸手撫了撫竹葉青，瞬息間，竹葉青自她身前凝形，卻是有點嚇人。
只見她整個頭都是亂糟糟的，衣衫也是破爛不堪，那日七竅流的血跡也還在，臉上掛着明朗的笑容，單純的叫到“姐姐”
如小玥所說，受攝魂術的影響，她的靈智受損，意識不明朗，小玥猜想她來此處必然是因為她最後幫她療傷時留有靈息，她跟着靈道氣息而來的，只是日後估計難恢復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傷感，這世上多少生靈被這樣擺佈卻不自知，往後又將有多少生靈將牽涉其中？
這邊，小白卻是膛目結舌，嘴巴張的老大的瞧着，他實在很難將眼前這個傻不拉嘰的蛇與之前那個目中無物，倨傲自大，自以為是的，凶神惡煞的，還嚷嚷着要吃了他們的她聯繫在一起。
他輕嘆，哎，天道輪迴啊！
之後，小玥將她領到山澗，幫她清洗打理了一番，又給換了一套衣裙，屆時，一個秀麗的姑娘出現在小白和慕容白的眼前。
小白撅着嘴，哼哼唧唧道“小玥，你真的要留下她？她之前可是要吃我們的，萬一以後她又起歹心，乘你不在，吃了我怎麼辦？剛剛她就追着我跑了一圈了”
小玥笑“你之前明明可以直接殺了她的，又為何沒有動手？”
小白委屈控訴“你不是不讓我殺她的嗎？不然我早就把她殺了”
“好啦，以後呢她就是我們翠竹山的一員了，叫青梔，你要好好待她，日後呢你們也要相親相愛，杜絕內鬥，你明白嗎？”
小白抬眼瞪了一眼青梔，青梔暖笑回他“小白白”
小玥頓時笑出了聲，慕容白也忍俊不禁。
小白更生氣了，嫌棄的看了青梔一眼，又瞪了瞪看戲的倆尊，“哼”的一聲轉身背對他們，不再理會。
……
翌日，慕容白下山了，走之前，小玥給他找了一套衣服，還強行送了他一片樹葉，說是遇到大麻煩時，可以用它暫時隱身。
慕容白只得道謝。
待慕容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小玥回頭看了看小白和青梔，催促他們去修鍊。
直到只餘下自己一人，她站在山洞門口，抬頭看向山頂，那裏有一棵樹，一棵松樹，小玥身形一動，凌空一躍，藉著山壁上的小樹左右跳動着，不斷向上，沒多時，便到了山頂。
山頂多是亂石，靠近山壁的一側有一棵松樹，名曰寒忌，長在亂石之中，依然青蔥昂然，他沒有參天之形，卻自有風骨，於這廣闊天地間，泰然獨立，俯瞰眾生。
寒忌在此處以逾千年，這一千年，他於這至高之地看盡世間百態，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又像是一個守護者，守着這一方安寧。
小玥來到他眼前，看着他，眼中滿是孺慕之情，雙手交附，躬身行禮“忌爺爺”
寒忌抖了抖身軀，似是剛剛醒來，片刻后，伸長一截樹枝，輕柔的撫了撫小玥，小玥笑了笑，自原地盤膝而坐。
寒忌收回樹枝，開口道：“丫頭，今日來，有何事？”他的聲音啞而沉，古老而滄桑，彷彿來自遠古。
“忌爺爺，小玥上來自然是來看您的”
寒忌舒朗的笑着“你這小丫頭，那次不是這般說的，說吧，忌爺爺不怪你”
“忌爺爺，這次小玥真是來看您的，因為小玥要走了”
“走？去何處？”
小玥言簡意賅“山外”
寒忌沉默了半響，有些悵然道：“山外啊！忌爺爺也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
小玥笑了笑“那忌爺爺不若同小玥一起”
“哈哈哈，老了，天地紛繁留給你們吧！我就不摻和了”
“忌爺爺，小玥一直想問您，這山頂孤寂清冷，您為何從未想過離去呢？”
這一次，寒忌沉默了許久，才悠遠道“這是一種責任，一個承諾，一份約定”
小玥靜默了，她一直都覺得忌爺爺很是高深莫測，現在看來，他守在此處是一種責任，因為一個承諾和約定。
可那人是誰，竟能讓忌爺爺為其用一生守諾。
或許是看出她的不平，寒忌溫聲道：“丫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道，我的命道或許就在此處，而且我很喜歡這裏，靜謐曠野，還可以俯瞰眾生”
“唔……這倒也是，不過還是冷清了些，下次我來的時候，給您帶些夥伴來，種在此地，到時您們就可以聊天了”
“好好好，丫頭啊，山外雖繁，卻也存着許多不知名的危險，切記，要護好自己？”
小玥點頭，咧嘴一笑“我知道了，忌爺爺”
“嗯！那你回吧！”
小玥一懵“啊？”旋即吃驚道“忌爺爺，您竟然趕小玥走嗎？小玥都要走了，您不多看兩眼，日後忘了怎麼辦？”
“放心吧，忌爺爺的記性好着呢？”
“忌爺爺”
寒忌不理。
小玥肩一垮，喪氣道：“好吧，我確實有事找您！就是關於九幽的，他的封印已經解除了，但是他手腳上的鏈子我們解不開，您能不能幫我們想想辦法？”
雖說現在世道不平，但九幽已經被困多年，如今既然封印解除，就應該有權利到外面來看看。
聽到九幽已破除了封印，寒忌稍驚，有些不確定道“他解除封印了”
“嗯，上一次我去看他就解除了，忌爺爺，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嗎？”
寒忌沒有回答，似是在想什麼？
小玥看了看他，解釋道“九幽已經被封印了千年了，過了一千年暗無天日的日子，他應該有出去看看的權力，就算他的身上有魔血，那也不是他的錯啊！我不知道那個封印他的人是誰，但這是不公平的”
寒忌終於開口了“小玥，很多事，並非眼睛看到的這麼簡單的，封印他，怎麼就能認定那是惡呢？”
小玥垂眸深思。
寒忌也沉默了半晌，道“小玥，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道，現在既然他還不能破除手腳的束縛，就證明還不到他離開的時候，莫要勉強，有些事早有安排”
小玥眉頭微皺“可是……”
寒忌打斷她“小玥，九幽身份特殊，現在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自己，你要知道，對於魔道中人，不論好壞，都是不為人類所接受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玥垂眸，知道他說的對，躬身行禮道：“是，小玥明白了”
白光一閃，再看時，小玥面前多了三片松葉，寒忌道：“此葉，你留着，小心保管，若是到了萬不得已時，取出它，注入少量靈力，可越行千里”
小玥看着地上的三葉，心下驚駭萬分，片刻后，隨即變坐為跪，鄭重叩禮“多謝忌爺爺”
除了謝謝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她對這位長輩的感激，因為相較於忌爺爺，他們太弱了。
寒忌看着她，輕嘆了一口氣“小玥，天道不可違，亦可違，許多事早有定論，但是最終結果還是看你的選擇，此行萬事小心，莫要太過執着。”
小玥心下疑惑，卻是乖巧道“是”
“好，你去吧！”
良久，他都沒有再說話，應是睡著了。
小玥也不在意，依然盤膝而坐，閉上雙眼，開始修鍊。
天快黑了時候，小玥睜開雙眼，起身，對着寒忌行了禮，才離開。
回到嶺下，小玥想着看來九幽現在是不能出來了，只能給他多備些食物和書了，免得他無聊。
九幽是她出去遊玩時不小心發現的，直至今日，她還記得，第一次遇到九幽的情景。
翠竹山與峰雲嶺相鄰，或者說相連，這幾百年來，她常竄於兩山之間。
那日，她向自己之前從未涉足的峰雲嶺左側行去，那邊有一處斷崖，名曰無妄崖，地勢險峻，鮮少有生靈過去，因為一不小心墜入深崖，必死無疑。
很不幸的，小玥掉下去了，然而又很幸運的是，她沒有掉在地下，她及時用纖柔竹枝纏住了懸空而長的樹。
然後，她發現了那個山洞，就在斷崖壁上，洞口長滿了荒草，若不是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那是個山洞。
隨後，她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正是來自那洞中，咿咿呀呀的，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好奇心作祟，她藉助崖壁上的些許藤條和小樹，來到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