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柳悵然大婚
荒城十八寨的寨主都聽過林殤心狠手辣的事迹,林魘之死後,荒城十八寨要出去趁火打劫,卻被林殤鎮壓的死死地,十八個寨主一下子死了八個,其餘寨子都不敢再輕舉妄動,數月後,主動奉林殤為新主。
“綠姜,他怎麼會在這裏?”洛枝語氣冰冷。
綠姜猜到洛枝看到林殤會不淡定,但沒想到洛枝回直接將殺氣寫在臉上,她扯了扯唇角,擋在林殤面前,“小葡萄,你冷靜點,小殤兒他是——”
話未說完,林殤將綠姜推開,幽暗的桃花眸里無波無瀾,說出口的話卻帶着戾氣,“不是說要替影煞報仇嗎,為何沒來荒城?”
綠姜暗道要遭,這臭小子一開口就沒有好話。
洛枝卻淡漠的瞥着林殤:“你急着送死?”
綠姜生怕兩人在雅間內一決生死,連忙道:“小殤兒,你不是來歸還影煞骨灰的嗎?還不將東西還回去!”
洛枝身子一僵,看向林殤,少年俊臉陰鷙,看不清情緒,冷哼一聲側過身,“人都死了,還這麼念念不忘。”
洛枝順着林殤側開的身子,看見了桌上放着的骨灰罈。
半晌后,她腳步遲緩的朝桌子走去。
雅間內沉默起來,綠姜唇瓣蠕動了下,魅惑的美眸忐忑擔憂的看着洛枝。
林殤有心再冷嘲幾句,但少女全身散發出的悲傷沉重讓他無從開口。
烽火臉色冷得嚇人,死死盯着林殤,洛洛看到這個人后不高興,他也不高興,想將這個人殺了,永遠不許他再出現在洛洛面前。
洛枝盯着骨灰堂看了良久,平淡的回頭:“你說這個才是影煞的骨灰罈?我憑什麼信你?”
“愛信不信!不信你可以扔了!”林殤冷哼一聲。
“臭小子,你閉嘴!”綠姜瞪了眼林殤,表情凝重道:“小葡萄,你不相信他,總要相信姐姐,這確實是影煞的骨灰,那天小殤兒砸碎的,只是替代品。”
綠姜暗道,幸虧林殤心思深沉,做事喜歡留一手,想用真正的影煞骨灰換取更大的利益,否則在林殤和小葡萄之間,她當真不知如何抉擇!
洛枝的視線凝固在林殤的桃花眼上,都說眼神最不會說謊,可有的人太會偽裝。
她不確定綠姜是不是為了替林殤開脫才說了這樣的謊言,即便這真的是影煞哥哥的骨灰,也不能抹殺林殤滿身的罪惡。
林殤也沉默的回視着她,少女還是一成不變的髮型,臉圓了一些,卻更可愛了,皮膚嫩的像是剝了皮的荔枝,晶瑩剔透,水潤光澤。
那雙唇瓣,也潤得像是晨曦時分沾了露珠的花瓣。
紅暈爬上林殤耳根,他輕輕地呼吸,平復胸腔內急促的心跳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像是着了魔一般,自從荷花池落水后,回了絕活宮,洛枝就成了他的夢。
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鏡花水月的夢。
明明讓綠姜將骨灰堂送來便可,他卻神使鬼差的自己來了,哪怕她要對他出手,至少在交戰那一刻,她的目光會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他這一生,早便活夠了,早已受夠了這個噁心臟污的世界。
冰冷的,嗜殺的,憤恨的盯了林殤許久,洛枝平靜的收回視線,將桌上的骨灰罈抱起。
方才的那一刻,她想到了林魘之,她勸別人冤冤相報何時了,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放下仇恨有多艱難。
“今生,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洛枝冷冷丟下一句話,沒有再看林殤和綠姜一眼,給烽火蒙上雙眸,走出雅間。
林殤只覺血液都在發冷,冷得像是他躲入枯井的那夜。
萬千世界,唯剩他一人。
綠姜嘆了口氣:“我早跟你說過,對誰動心都好,就是不要對小葡萄動心,你們兩人,一個重情,一個寡意,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林殤不語,袖中的拳頭慢慢捏緊,半晌后冷勾唇角,“誰說我喜歡她了,我誰都不喜歡,我只喜歡我自己。”
綠姜看着少年冷酷陰鷙的俊臉,心裏卻是鬆了口氣,“回荒城吧。”
走出雅間,林殤突然停住腳步,俊臉陰沉:“她說不想見我,我偏要出現在她眼前,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殺了我!”
綠姜松下去的神情沒持續一會兒,又低低嘆了口氣,輕聲呢喃,“口是心非,臭小子還說沒動心!”
……
一年復一年,簽署了止戰協議的諸國再也未爆發戰爭,天下太平的第二年,凝霧國七公主和曜日國帝君締結良緣,次年誕下龍子,傳為一段佳話。
霧茫山上的桃花開了,烽火於桃花林中舞劍,洛枝用匕首在桃花樹上刻下四行字:“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二月初二,是洛枝的生辰,霧茫山上難得的熱鬧。
洛枝被綠姜梳了個新髮髻,除了千千結,髮髻上還斜插了一支樸素的桃花簪。
容璃、柳悵然、柳夢歌、小雨、墩子還有孟凝、楊桑止都聚攏在霧茫山第六層的宅子裏,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每一年洛枝的生辰,大家都會聚一聚,地點不定。
柳夢歌陪着杜衍之走過了他人生的最後兩年,兩人沒有成親,卻陪伴着彼此走過了兩年歲月,對杜衍之而言,已是心滿意足,但對柳夢歌而言,時間總是太短。
洛枝給的生機丹只維持了杜衍之兩年的生命,對早已油盡燈枯的杜衍之來說,支持他活過一日有一日的是他對柳夢歌的留念。
他死時給柳夢歌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找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不要一個人扛下所有,歌兒,來生……別再遇見我了,我不值得。”
柳夢歌將杜衍之葬在了相思崖,那裏的風景極美,美得一如兩人初見。
……
容璃用日復一日的堅持和等待,終於讓柳悵然心甘情願的為他披上了嫁衣。
兩人成親那日,洛枝在人群中看到了楚狂。
他披着一身袈裟,手中轉着佛珠,滿目情深被僧衣度化。
洛枝沒告訴柳悵然她看見了楚狂,即便說了,悵然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