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七天
忽然，陳子郁腦海中電光火石閃過了什麼，天花最早是在棚屋發現的，棚屋守衛也曾沾染，但是很快他的屍體就被處理了，所以按道理來說，天花是不應該被傳播到京城的。
除非……
有人暗中操縱，意圖挑撥兩國之間關係！
一定是這樣，否則天花不可能傳播如此之快，一定是南疆的殘餘勢力在搞鬼，他們也真是狠心，為了報仇，竟然連同族的性命都不顧了么？
陳子郁沉了沉聲，“眾位不要害怕，惠民醫署是朝廷設立的，一定會給各位醫治，但是現在情況比較複雜，各位先各自回到家中，病人家屬請讓病人單獨處於一個房間，所有病人用過的東西都要焚燒銷毀，只派一個人固定照顧病人！”
“……”
陳子郁說完，剛才還熱鬧的醫署之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半晌，才有一道輕細的聲音小心翼翼道，“陳大夫的意思……是醫署不打算救人了嗎？”
“什麼？”
陳子郁愣了一下，眾人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要知道沈長歌離開去北疆的這段時間，陳子郁在京中行醫也攢下了一些名聲，有認識他的此刻已經大罵起來，“什麼懸壺濟世，不過是欺名盜世！若不救人，還要你們醫署做什麼！”
“就是啊！如今正是農忙時節，哪有時間派人照顧，都要下地幹活呢！不過就是起個疹子，就被你說的玄乎其神，什麼天花？老子根本沒聽過！”
屠夫冷哼一聲，“馬上給老子開兩幅止癢的葯！老子還趕着回去殺豬呢，別在這兒拖拖拉拉的，老子一分錢也不會讓你賺到！”
陳子郁不禁一陣無奈，“惠民醫署之所以叫惠民醫署，便是為了方便百姓們所設立，各種藥材都是最低的成本價，還能賺幾個錢？不信你到外面的醫館看看去，如今的價格肯定是要漲價的，可醫署還沒長呢！”
“你們是知道賣得貴也賣不過人家，所以才賤賣的！”屠夫吹鬍子瞪眼，故意咬緊了賤那個字，好像要故意羞辱陳子郁一樣。
“你別胡說！”
有了解天花的人一臉慘白的說道，“你們根本就不懂，這病有多麼可怕！陳大夫讓病人單獨居住，銷毀曾經的用品還有派專人照顧都是有用意的！昔日南疆就曾經疾病盛行，差點覆滅！你們難道都忘記了嗎？！”
“你少胡說八道！就你會拍馬屁，你算什麼東西！”屠夫啐了一口，“你以為你說這些話，就能讓大夫把葯給你賣的便宜些了嗎？少做夢了！這些止癢葯，老子要都買走，你們誰也別想拿到！”
“真是朽木不可雕！”
那站出來解釋的人被氣得不輕，甚至氣得滿臉漲紅，“你若不信便不信好了，只是你們若不按照大夫所言去做，很快整個京城就會全軍覆沒！這一定是南疆人對我們的報復！他們果然歹毒，其心可誅！”
場面一時間無比混亂，簡直無法控制，陳子郁在旁邊站了半天，竟然是一句話也插不上，正在考慮要說什麼，屠夫忽然一把抓住了他，“老子忙着呢，給老子開兩幅葯，老子要拿走，聽見了沒！”
“大夫，求求你了，你看我們都過來了，您總不能就這樣把我們打發走吧？最起碼給我們開兩幅葯，也讓我們安心啊！你當大夫的，卻不救人，也不開藥，你怎麼當得大夫？我們來都來了，你竟然要趕我們回去！”
陳子郁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那屠夫更是仗着自己塊頭大，抬手就要打陳子郁，“少跟他廢話，老子看他就是庸醫！管他治還是不治，打上一頓就是了，不治也會治了！”
說完，他頓時揚起了沙包一般大的拳頭，正欲落下，卻發現手腕被人抓住了，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
他氣得不行，回過頭就是一陣破口大罵，“是誰，竟然敢攔老子！信不信老子……哎呦！哎呦！好漢饒命啊！”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覺得一陣痛意從手腕襲來，再也不叫囂了，一幅瑟縮的模樣，大聲求饒。
“葉將軍？”
逃脫開來的陳子郁怔了怔，“你什麼時候下來了？”
眾人聽見葉霆的名字，頓時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樣，紛紛驚訝地出聲，“竟然是大將軍！大將軍在這裏，難不成大將軍也病了？”
“那是不是就說明，這家醫署應該不是庸醫，咱們錯怪人家了？”
屠夫這才意識到自己惹上了什麼人，臉憋得如豬肝色一般，“葉……葉將軍……葉將軍饒命……小人……小人知錯！小人再也不敢了！請求將軍放過小人吧！”
葉霆的眼神冰冷，緩緩鬆開手，將目光放到面前的眾人上。
“本將軍當年曾見過南疆時疫的樣子，陳大夫說的是對的，你們只要按照他說的做便是。”葉霆這才放開他的手，“且惠民醫署如今以陳大夫為主，陳大夫的醫術，這些日子你們既然有目共睹，就不應該再懷疑他。這件事朝廷已經知道了，也會想辦法給你們處理的。”
“大將軍？”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都有些動搖，畢竟葉霆剛剛打了勝仗回來，威信還是在的。
眾人只不過是沉默了片刻，“我們可以相信大將軍的話，但也希望大將軍能給我們一個準確的期限，不要讓我們空等，坐以待斃！”
“七天。”葉霆聲音冰冷，“七天內，一定會有你們想要的答案。我的話說了便是作數，醫署，朝廷都不會坐視不理。若是七天之內沒有給你們想要的答案，你們就是鬧破大天去都無所謂，本將軍自去請軍法處置！”
眾人雖然還心有不甘，尤其是那屠夫，表面上雖然怕了，但還是為自己剛才的痛苦哀嚎感到羞愧。
如果不是葉霆冒出來，他今天就能好好敲詐一筆了……
但是葉霆說的話擲地有聲，還帶着威嚴，眾人也不得不信，一個信了，兩個信了，其他的人看着別人都相信了葉霆的話，果然也就不再追究，漸漸地，人群就散了，醫署這才安靜下來，夥計們立刻熟門熟路地上前開始清理。
陳子郁這才鬆了口氣，忙對着葉霆作揖感謝，“多謝將軍幫忙解圍，不然……不然在下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