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影子
那保安通知的自己的同事,很快趕了過來,要將他們三個都送到醫院裏去,徐煙搖了搖頭,讓他們先把蘭亭送過去再說。
“我不要緊了,看着嚴重,其實只是一點兒小傷,”徐煙道,“找個人來,替我消消毒就可以了。”
蘇離不同意:“一塊兒去!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說時,蘇離就要上前來拉徐煙,被徐煙往後一讓,避開了。
“是真的!再說了,把郁南行一個人留在家裏,我也不放心。”徐煙一邊說,一邊將褲管往上,也不管疼不疼,直接往上卷,將那一整塊受傷的地方露了出來,“真的沒事!就是剛才撞到了,刮擦傷,並不嚴重的。”
說真的,蘇離看着那一整塊刮下來的皮肉,都覺得疼,更不要說她了,天知道她怎麼忍得下來,不過,皮外傷,要說嚴重,算嚴重,要說不嚴重,也的確能夠在家裏處理。
蘇離閉了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蘭亭已經被人抬上了救護車,蘇離轉過來道:“這樣,我得跟着姓蘭的一塊兒去,我打個電話,喊個人過來。很快,就別到處亂跑,也別叫我哥看到。”
徐煙剛才往裏去看了一下,郁南行沒有醒過來,正是因為這個,她更加不放心,無法將他一個人留下來。
徐煙點頭:“我就在這兒。”
蘇離再度看了她一眼,這才跟着救護車一塊兒去了醫院。
徐煙看着他們離開,她再也堅持不住,兩隻手扶在門框上,隨即滑坐了下來,疼,整條腿都沒有了知覺一樣的疼,鑽到骨子裏的疼,她坐在地上抽着冷氣,就這麼會兒,還是不敢去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並不知道擔心郁南行醒過來沒人在這兒守着,才不肯去醫院,而是......
“誰!”
一道影子從前邊拐角處飛快的跑了過去,徐煙兩手抓着門框,一下便要站立起來,受傷的那條腿剛用上勁兒,便疼得她往後倒。
她咬緊了牙根,忍着,顫抖着忍耐着,隨即往後退,飛快的將門給關上,往後,靠在門口的牆壁上。
她剛才沒有跟蘇離說,她懷疑導致蘭亭這場車禍的人,不是只在車上動了手腳就完了,而是,一直就躲在暗處,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她擔心,她要是離開了,接下來會受到傷害的人會是郁南行。
徐煙身上都是汗,是恐懼而冒出來的冷汗,也是因為疼痛而冒出來的冷汗。
她不知道外邊的人是不是正虎視眈眈的想要衝進來,她能夠仰仗的是,在她們的周圍,必然不是完全沒有屏障,郁南行為人一向謹慎小心,這棟房子的周圍,肯定是有人在守着他們的。
徐煙讓自己冷靜下來,拖着那條受傷的腿,她一瘸一拐的往樓上去。
二樓沒有聲響,可見郁南行並沒有因為外界那樣大的動靜兒而警醒過來,他.....是真的得很嚴重。
徐煙靠在門邊上,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推開了一條縫隙,然後往裏看,猛的瞧見了房間裏邊往她這兒看的一隻眼睛。
她嚇了一跳,人便下意識的往後退,偏偏受傷的那條腿無法承受這樣突然的負荷,徐煙往後跌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關着的房門被人從裏邊瞬間拉開,郁南行一步跨了出來,伸手,把將要摔倒的徐煙給扶住。
可他身上顯然也是沒有多少力氣的,連個人雙雙趔趄,所幸身後邊上就是欄杆,郁南行伸手抓住,藉著那欄杆的力道,穩住了兩人往後跌撞的身體。
徐煙心跳得厲害,她喘着氣,腦袋裏有那麼一瞬間,是空白的。
“你的腿......”
他蹲了下來,伸手要去碰她受傷的膝蓋,徐煙將小腿往後縮了一下,阻止道:“你別碰!”
郁南行眼中的神色都變了:“怎麼回事?你,你去哪兒了?”
徐煙想着他剛剛醒過來,蘭亭發生的事情,還是等蘇離他們調查清楚了之後再告訴他比較好,也免得他總是操心,便搖了搖頭,反而問他:“你覺得怎麼樣?睡了一會兒,有沒有好一點兒?”
“嗯,我沒事。”郁南行所有精神都落在她受傷的膝蓋上。
好?他怎麼可能會好?如果不是他提前告知了身邊的保鏢,預見到自己有可能會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去,難以醒過來的情況,叫人給自己準備了幾支特效藥,恐怕到現在,他還在昏迷之中。
而特效藥打下去之後,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他的呼吸變得更加困難,每一次的吸氣呼氣,心口都疼得厲害,而四肢百骸更加像是被人用鎚子敲碎了一般,發出深入骨髓的疼。
但他面上是雲淡風輕的,見徐煙不願意跟自己說實話,郁南行其實已經知道了外邊發生了什麼事,也猜出來,她必然也是因為外邊的那場車禍才受到的牽連,卻並沒有追根究底下去。
“先進房裏去,把傷處理一下。”郁南行道。
徐煙點了點頭,跟着郁南行回了房間,郁南行就要起身去找藥箱,徐煙便把人給拉住了:“別著急忙了,一會兒就有醫生過來,我不放心你,所以才沒去醫院。”
她把話坦白的說出來,郁南行臉上倒是有些詫異,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像是在辨別徐煙這話究竟是說真的,還是在誆他,隔了一會兒,大約是確定下來,她沒跟他開玩笑,郁南行的臉上露出笑意:“你這是在關心我?”
“嗯,關心你。”她不吝嗇的回答道。
郁南行臉上的笑容便更深了,他像是小孩子一樣,兩隻手捏在一塊兒,不住的搓了兩下,看徐煙一眼,又是笑,又低頭搓了兩下手。
是不敢相信,也有些忐忑的興奮。
不過只是這麼一件小事,也能叫他這樣的高興,徐煙忽然覺得有些難過,是因為他而感到難過,到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幾乎可以說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可他在乎的,卻只是她的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