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按照如今鄉下制度，顧音音是要去上工的。

不上工沒工分，年底分不了錢，一家子少一筆收入。

但實際上沈國安自打娶了顧音音，就叮囑過她，不想上工就不去，地里的活兒累人，他自己掙的就夠吃的了。

沈國安掙得的確多，一兩個月工資都快抵得上人家上工一年分到的錢了。

可李愛蓮不依不饒，時不時辱罵一頓，顧音音便扛不住了就去上一次工。

這幾天李愛蓮稍微老實了點，只敢低聲罵罵咧咧，要是顧音音不去上工，她也沒辦法的，但顧音音卻還是去了。

一大早她燉了倆雞蛋，又用開水泡了兩塊桃酥，娘仨吃了下去，大娃去上學，小娃在家裏玩，顧音音就出發去了生產隊。

她不是找苦吃，而是確實對這個年代的集體勞動感興趣，想去看看到底是啥樣的。

如今九月底，正趕上要秋收了，打穀場上幾個男人拉着石磙在碾壓地面，等碾平之後一風乾，就可以晾曬糧食了。

部分人帶着砍刀和鋤頭去收種的早一點的玉米和芝麻，顧音音放眼望去，瞧見一大片一大片的玉米地，玉米長勢喜人，都比人高，瞧着的確讓人心情很好。

她走到生產隊分工的地方，就遇見了梅晴。

小說中的女主角，此時正穿着一件淡黃色的確良碎花的長袖襯衫，皮膚白皙五官秀氣，雖然是農村姑娘，但卻有些文雅，她眸中閃過一抹冷淡，但隨即就衝著顧音音恬淡一笑：“顧音音，你來上工了？今天活兒多，本來我想給你安排個輕鬆的，但現在也沒啥特別輕鬆的了，只能讓你去清理糞池了。”

輕鬆的活兒？清理糞池？

顧音音默不作聲，梅晴淺笑着打量她。

眼前的女人身着榆白色的短袖襯衫，領子處還帶了些蕾絲邊，兩條辮子整齊漂亮，顯得清純動人，可她五官精緻明媚，眸子裏像是一潭春水與星光，不說話時也有着無限風情，似嬌媚，似明艷，卻又絲毫不張揚，就好像是一朵單純的枝上桃花，熱烈地綻放着屬於自己的美貌。

要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梅晴做夢都想擁有一張這樣的臉。

她想，如果顧音音拒絕了，也沒關係，反正村裡好吃懶做不願意參加集體勞動的人不止顧音音一個，傳出去名聲不好聽那也只能怪顧音音自己。

顧音音本身是想拒絕了，她莫不是瘋了要去清理糞池？萬一粘到身上一星半點那還得了？！

可她餘光瞧見不遠處正往這走過來的梅玲，心裏有了一計。

在原書中，這個梅玲最擅長忍辱偷生，就是之前鬧了再大的矛盾，她為了目標都會低聲下氣。

所以才會巴結討好李愛蓮數十年最終進了沈家。

哪怕沈國安從始至終不喜歡她，看不上她，可她偏偏在李愛蓮的授意下就成了沈家人。

按照她這個性子，等會肯定要跟自己假裝親密無間好姐妹了。

“行，那我去清理糞池。”顧音音答了下來，扭頭就走。

果然，沒一會梅玲就跟了上來：“音音！音音！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這幾天我也不好過，每天都睡不着，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啊！”

顧音音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她：“真的嗎？我還以為你沒把我當朋友。”

“誰說的！音音，我這幾天正想約着你去山頂上摘秋梨，你不知道，我哥在山頂上發現了一棵梨樹，結了好多梨子，都可甜了！正好摘回來能給大娃小娃吃呢。”

爬山，呵呵，顧音音一想到爬山，就覺得噁心。

她輕飄飄地說：“爬山啊，好啊，只不過我現在有事情想請你幫忙，梅玲，咱來這麼好，你不會不幫我吧？”

“啥事兒？”

“我想請你幫我清理糞池。”

梅玲一愣，立即就搖頭：“不行的，我得去砍玉米呢！”

顧音音呵呵一笑：“原來咱倆關係也就那樣，還爬什麼山啊？算了，以後也別來往了！”

不來往了怎麼行，那怎麼有機會下手！

梅玲忍了又忍，只得點頭：“行！我幫你清理糞池，就咱倆這關係，清理糞池算啥？”

兩人走到生產隊的化糞池處，聞到一股惡臭，顧音音差點沒吐出來，厭惡地退後一步：“你去吧，趕緊去，梅玲，好梅玲，拜託你了。”

梅玲咬咬牙，她只能獲取了顧音音的信任才能有機會除掉顧音音，才進到沈家。

清理個糞池算啥？她干就是了！

梅玲忍着嘔吐的慾望拿起糞瓢，一勺一勺地把大糞弄到糞桶里，顧音音抱着胳膊離得遠遠地冷眼看着。

她知道，梅玲心裏頭想嫁給沈國安的想法肯定很堅固。

在沈國安沒有離婚之前，梅玲肯定是想把自己弄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可她不想死。

原身被活活打死，梅玲就是推波助瀾的兇手。

錢和東西還回來了沒錯，但那條命呢？顧音音一步步走過去，一腳把梅玲踢了下去！

化糞池不深，梅玲掉下去時渾身都是大糞，很快就站了起來，但那股子大糞的惡臭讓她呼吸不過來，嘴巴難免嗆進去不少的糞水，梅玲慘叫起來。

顧音音立即喊：“梅玲！你怎麼了！你怎麼會掉下去！”

她趕緊跑去喊了好幾個人，可那是糞池啊！誰敢下去救人！

最後大伙兒用棍子把梅玲撈起來，可誰也不敢碰她，就是梅玲的親姐梅晴都不敢碰。

最開始梅晴還以為掉下去的是顧音音，心裏非常高興。

她讓顧音音去清理糞池的原因就是糞池太噁心了，只要沾上那個味兒誰都會躲遠點，顧音音是村花又怎麼樣？去幹了掏糞的活兒，誰還會喜歡她！

等那個糞人臉上的糞被擦掉開始嚎啕大哭時，梅晴愣住了，那是她親妹！

梅晴衝過去：“你怎麼這麼傻呀！玲子！”

梅玲一邊嘔吐一邊痛哭，一邊指着顧音音控訴：“是她，是她，她把我推下去的！”

顧音音趕緊慌亂地擺手解釋：“沒有我沒有！這清理糞池的活兒是梅晴同志給我安排的，梅玲非要幫忙，我說不用了，她硬是跟過來，我感謝她還來不及，怎麼會推她啊？”

旁邊林知青也來了，忽然問：“這糞池一直都是男同志負責清理的，怎麼今天讓女同志來了？這活兒又臟又累，女同志幹起來肯定容易失誤，一不小心跌下去也是說不定的。”

他相信顧音音不是那樣的人。

可這讓梅晴難受極了，她紅着眼圈咬着唇，正想說自己一時大意安排錯了，其實還安排了一個男青年去幹活，不知道顧音音咋自己就去了。

可沒等她開口呢，顧音音眼疾手快，眼淚汪汪地哭了起來：“你們可千萬不要怪梅晴同志！不是她故意安排我干清理糞池的活兒的，實在是今天大家都忙啊，其他活兒都有人幹了，她也沒辦法，只能安排我干這個。”

梅晴張張嘴，顧音音握住她手：“你別說了，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林知青心裏非常清楚，哪裏有活兒都安排完了非要讓女同志清理糞池的這個說法？

梅晴到底在想什麼？

顧音音看着面色複雜的梅晴，心裏冷笑，她對林知青可沒任何興趣，但有人暗戳戳地婊自己，她就得婊回去。

誰不是個嬌嬌小姑娘？清理糞池？你愛清理你自己清理去！

最終，在林知青的勸說下，梅玲回家洗澡休息去了，顧音音拍拍屁股下地觀看鄉親們秋收的場景去了。

至於梅晴，一直都眼神凄楚地看着林知青，等到人都走光了，林知青淡淡地看着她：“梅晴同志，你是不是嫉妒顧音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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