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在我的內心裏
許卓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就下班了,走的時候,楊可正和敏敏在辦公室里聊得火熱。
站在公交車站,她又一次在大街上發起呆來。
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面都佈置得喜氣洋洋,滿世界充斥着聖誕的氣氛,更有很多年輕人已經戴起了聖誕帽。
她的心情猶如與世隔絕,壓根沒去感受歡快的氣氛,反而恨恨的想着:“去國外過聖誕?很浪漫嘛!呵,楊可,說什麼很想我,還跑來質問我?呵!什麼男人這是?自己做出來的事情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平時胡作非為就算了,竟然還要我幫你和別的女人訂機票?可惡!簡直很可惡!可是,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灰暗的天空,湊熱鬧般的下起了毛毛雨。
冬日的雨是冰冷的,煞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當雨絲變成雨點傾斜着打濕地面,許卓再也不能在公交車站呆下去了,不容她再細想,她鑽進了公交車。
車裏人真多,平安夜嘛!迎面撲來一陣溫暖,許卓這才發覺自己的臉蛋和手指已經凍得冰涼冰涼。
站穩腳,她使勁用手搓着自己的臉蛋。公交車窗上印出她的模樣,恍然中,還有楊可的影子。
許卓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她從身到心都覺得疲倦而冰涼,就像剛才淋到的雨。
隨手把包甩在了沙發上,她又坐到了卧室的窗台上。
窗外依然是燈火闌珊,許卓的眼面卻出現着楊可的身影。
除開楊可最初對她的鄙視不說,他真的算得上是很英俊;他當然有資本鄙視她啊,年輕、帥氣、有錢,比陳亦浩還多了份活力和洒脫;他並不是真的紈絝子弟,雖然自己一直這麼認為。
他對生意還是很認真的,儘管在躲着她的時間裏不經常在公司里獃著,倒也沒有落下過正式的會議和商業聚會。
幾個月下來,她也親眼見證了楊可的能力,不是還獨特的和韓國人開高檔健身廳嗎?
憑心而論,在工作上,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可挑剔,合作得很默契,雖然有時候會抬扛。
後來,她覺得楊可變了,至少不完全是鄙視自己的。
他似乎因為陳亦浩的關係偶爾關照着她,或者可以理解成為關心。
他倆在互相看對方順眼的時候不也很能開玩笑嗎?還有在趙西羽面前,前前後後,他都坦護着她。
這時,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心是不是太強了?
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一個楊可,也不可能只有他會鄙視她。
興許在任何一種場合,都可能碰到並不認識她的人對她翻白眼呢!難道她也要一一的去向他們證實自己嗎?
實際上,在銀泰百貨碰到他的那個晚上,如果不是他對自己的傷心表示關心,又怎麼會?
那個夜晚,她分明感到他的心是溫暖的,他用心的親吻撫摸着自己,不像是作戲,玩弄!
事實上,自己不也漸漸沉淪在他的溫情中嗎?
許卓痛苦的閉上雙眼。
後來面對楊可,她真的是難堪的。
所以當楊可對自己表白,談不上表白吧?她想都不想的拒絕他,甚至冷言相對。
她內心底倒是有點得意的,連陳亦浩都說楊可是花心的,但他卻對自己表白,她小小的虛榮心多少得到點滿足,只是滿足中帶着點不真實。
再接下來的事情,她更不願去想了,只能證明她許卓也只是一個虛榮之至的女人而已。
什麼表白,什麼想念,全是假的!她每次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感到心煩,每次給他打電話,總是尖着耳朵聆聽電話那頭是否有女人的聲音!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而她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擺出一副平靜的面孔面對他。
想到這一切,她頓時領悟到:她的心裏一直都有他!
她渾渾噩噩的回想着,從生氣到傷心,從傷心到失望,再從失望到無奈,最後轉換成無盡的後悔。
她自己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了,還期望楊可會對她抱有想念的情感嗎?
唉,許卓,多情而善感的許卓又哭了。為楊可哭嗎?為失去楊可哭嗎?
她難過的捧着頭,止不住陣陣的頭痛,她覺得自己的腦袋越想越沉,眼皮也跟着越來越重,屋內的傢俱越來越模糊,楊可的模樣在腦海里越走越遠,在自己慢慢倒在地上時,她想用手撐住自己,但卻撲了個空。
聖誕真好,滿街的熱鬧!
楊可開着車一路邊欣賞邊笑着,等一下許卓看到他出現在辦公室,將會是什麼模樣?他忍不住的想像,同時也害怕着。
如果敏敏的什麼第6感是錯誤的,那,他要怎麼辦呢?
沒有哪位老闆比楊可更倒霉了吧?都走到自己的公司門口了,還要因為害怕面對秘書而躊躇不前。
他扯了扯很整潔的西裝,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員工們對他是很尊重的,還不乏女職員們的愛慕。
他不為所動,帶着激動的心情走過許卓的位置------空無一人。
他本能的停下來,看看手錶:8點半了!許卓基本上不遲到的呢!
他回過頭,叫來了李主任,指着空空的椅子:“許卓呢?”
李主任唯唯諾諾的:“許秘書可能是有點事吧?要不,我打電話催催?”
他才真的是世故圓滑。楊可和許卓的關係他實在是看不太懂,換作是別的員工這會沒來上班,他早就告狀了。
楊可點點頭:“打一個吧!”說完,滿心不解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然而整個上午,許卓都沒有來。
楊可差不多隔半小時就撥一次她的電話,電話是通的,就是沒有人接聽。
楊可再也沒法保持冷靜了,他迅速打通陳亦浩的電話:“大哥!”
“楊可,怎麼了?”陳亦浩的聲音聽上去攸閑適意。
楊可幾乎要斷定許卓就是和在他一塊了。
楊可試探性的問着:“大哥,聖誕怎麼過哦?”
陳亦浩答着:“哈,陪着你嫂子給兒子買禮物呢!看中了一棵大聖誕樹,正讓商店幫着送回家。”
楊可鬆了一口氣,他裝作沒事似的打着哈哈:“哈,沒事沒事,那代向嫂子問好,聖誕快樂哦!”
可是他馬上陷入了上一個苦惱之中:許卓哪去了?
看看手錶,已經快中午時分了。
他很快做了決定,去許卓家看看。
想到做到,一直是他的習慣。驅車來到許卓家樓下,他習慣性的往上眺望。
可是不管他把門砸得有多重,許卓家裏硬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砸了十來分鐘的門,他叉着腰站在樓道里,茫然的想着:許卓到底去哪了?會不會跑回老家了?
他又拿起電話開始給打給許卓。
隱約間,他聽到許卓家裏有聲音,這是什麼聲音呢?微弱而動聽!
這,這不是許卓的手機在裏面鈴聲作響呢!
他奇怪的看着門,把耳朵湊近門仔細的聽着,再看看手機,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明白過來后,他的心情馬上轉變成了緊張和擔心。
這麼說許卓在屋裏,但是不接電話,不開門,她?出什麼事了嗎?
他不顧形象瘋了似的跑下樓,找到物業管理處。
衝著值班的人叫着:“請幫我開一下27棟二單元501的門。”
值班的人只當他是神經病發作了,沖他嚷着:“你幹什麼的?和這家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給你開門?”
楊可恨不得給他一拳,沖他吼着:“草,我讓你開門,你就給我開門!我是業主!我告訴你,你再不開門,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得負全部責任,靠,你負得起責嗎?”
值班的人一聽他說自己是業主,又聽說要出事,態度稍微好點,但還是堅持讓他出示證件。
他氣沖沖的扔出身份證,然後急不可奈的按值班人員的要求辦了一些手續。
因為他確實是業主,所以物業管理處的人最終幫他打開了門。
剛進屋,他已經顧不得再去吼物業管理處的人了。
看到被許卓扔在沙發上的包,他就箭步衝進她的卧室,一眼看到了蜷縮着倒在窗檯邊的許卓!
他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大步衝上前,一把把許卓抱了起來。
楊可把她抱在懷裏,用手拍着她的臉龐,往她額頭上摸去:燙得嚇人。
他焦急的喚着:許卓,許卓,醒醒。他很心疼很心疼的望着她整張沒有血色的臉,讓她的頭靠着自己的胸膛,緊緊的環抱着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帶去清醒,可自己仍然急得不知所措。
“許卓,快醒醒,聽話,快醒醒。”楊可繼續拍打着許卓的臉,甚至輕輕的搖着她。
突然,他聽到許卓輕輕的哼着:“楊可!”
他睜大眼睛不相信的望着她的臉,她的眼睛並沒有睜開,但是她仍然斷斷續續的哼着:楊可,楊可。
許卓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的楊可時而在她身邊壞笑着,時而溫柔的看着她。
後來她到了個叫不出名的地方,漫天大霧籠罩着世界,她怎麼也走不出去。
忽然間,楊可從她身邊竄了過去,她緊跟着追上前,卻怎麼也追不上他。
她越追,楊可就走得越快;她越追越累,不甘心迷失在濃霧中,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忍不住的想大聲的喊,喉嚨里就像卡着什麼哼不出一絲聲音。
終於她拼盡全力:“楊可!”
在夢裏,就像得到回應似的,她遠遠聽到了楊可的回答:“許卓,許卓。”
她努力想睜開自己的眼睛,有一刻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楊可了。
可當她終於抬起眼皮時,雖然感到嘴干舌躁,感到喉嚨里有把火在燃燒,她還是清楚的看到了楊可那張臉,同時感覺到溫暖的懷抱,還有楊可身上特有的體味和呼吸。
她嘆了口氣,又緊緊的閉上了眼:這還是在夢裏吧?
可是臉上一陣陣的生疼讓她回到現實,楊可在她的上空緊巴着臉,更用力的拍打着她的臉,同時叫着:“許卓,許卓,不要睡!醒來!我帶你去醫院!”
她真的醒來了,睜開眼就直勾勾的望着楊可的臉。
楊可欣喜若狂的沖她笑着,加大了手臂的力量,把她摟得更緊了,甚至有點語不成句:“醒了嗎?許卓,怎麼樣了?不要睡了!我是楊可呀!”
許卓下意識的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加大的力量束縛着。
她不知道哪來的氣力,對着楊可大聲的說著:“放開,放開我,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你把我放開!!!!”
話並沒有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再也喊不出一句話來:嘴唇已經被楊可用唇封住了。
這個吻並不長,因為她太虛弱了,楊可也沒有再浪費時間,抱着她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