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六章 有事

就在楚言回到香江，準備在家好好休息一陣，然後就前往芝加哥與諾蘭匯合，全面啟動黑暗騎士拍攝的時候，卻意外接到了一通來自馮曉剛的電話，原來，他正在香江洽談夜宴的海外發行事宜，之所以打電話來，就是想跟楚言見一面。

顯然，楚言沒理由拒絕朋友的拜訪，便直接派人將馮曉剛和跟他一起來的葛悠、章紫怡從酒店接到了自己家中。

這還是馮曉剛等人第一次來到楚言的這幢半山豪宅，從車子駛入莊園大門的第一時間，幾人就不禁心生感慨，“這才是頂級富豪該住的房子！”

別看這幾年內地的房地產行業蒸蒸日上，但最起碼到目前為止，在頂級豪宅這方面，跟已經有上百年歷史底蘊的香江半山比起來，內地的那些別墅區，還是有着一些氣質上的差距。

真要說起來，楚言在燕京居住的那間三進的四合院，價格大概比香江的這棟宅子還要貴一些，但對馮曉剛和葛悠這些從小生長的燕京的人來說，明顯還是這座英倫風和華國風結合的莊園更有新鮮感。

眾人分賓主落座，因為今天是工作日，秦歌還是去公司了，小楚韻則是已經上了小學，便只有楚言單獨在家接待馮曉剛他們一行人。

等管家帶着傭人將茶水和點心奉上，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會客廳，馮曉剛他們才放鬆下來開始閑話家常，不過章紫怡因為跟楚言不算很熟，便在打過招呼后，自顧自的欣賞起楚言家的裝修和擺設，至於葛悠，則是毫無形象地癱在了沙發上，一邊嘴裏還念叨着：“這沙發，嗯舒服，要說還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會享受……”

對於葛悠這樣的神神叨叨，楚言跟馮曉剛都是見怪不怪了，乾脆沒有理他，聊起了各自的近況。

身為地主的楚言，率先開口問道：“剛哥，怎麼電影還沒上呢，海外發行就聯繫上了？在香江吃住慣不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馮曉剛搖搖頭，“不用不用，這不是嘛，夜宴這部戲其實從立項開始，就已經安排好了，投資商都是人家找好的，我就是一打工的導演，現在打算先報名今年的柏林、多倫多和威尼斯電影節，去露露臉，順便把海外片商的合同都談了，我尋思着反正奧斯卡也沒戲，就聽他們安排吧，這不就來配合一下嘛，反正人家也不是衝著我來的。”

楚言點了點頭，這部夜宴，還真不是由言和投資的，是內地近幾年崛起的一家名叫益華兄弟的公司，人家自籌資金，真金白銀請了馮曉剛去當導演，聽說投資方本來就有外資背景。

“剛哥你可是客氣了，您可是華語商業電影累計票房最高的導演啊，不沖你還能沖誰？”楚言這話也是捧着說，畢竟馮曉剛的名頭再響，在各大國際電影節上畢竟斬獲不多，要說在海外的影響力，那確實跟張毅謀有着巨大的差距。

馮曉剛擺擺手，“行了，您也別捧我了，都是自家兄弟，我自己什麼情況，心裏還能沒點數嗎？要說在華國這一畝三分地上，我自信肯定不比誰差，要說出了國門，國內現在這幫子人，還真就沒人能跟老張叫板，人家那是獨一份兒。”

見馮曉剛說的這麼實在，楚言也只能笑了笑，可見馮曉剛的心裏還是很清楚的，這一代的華國導演，要論國際知名度和影響力，還真就是張毅謀一枝獨秀，連個平起平坐的都沒有。

馮曉剛此時側頭，看了看正在一旁觀察着楚言家會客廳的章紫怡，這才開口說道：“我這次來了香江，就看得更清楚了，許多片商都是衝著小章的面子來的，包括咱們劇組的動作導演袁八爺，那都比我號召力強，我就是來幫忙壯壯聲勢，嗨”

楚言自然知道對方的話沒錯，別看章紫怡年紀不大，最近幾年在海外的知名度是真不低，特別是去年的藝伎回憶錄，在歐美地區也得到不少好評，入圍奧斯卡就是最突出的信號，至於袁八爺，自從拍完黑客帝國系列之後，確實在荷里活也是片約不斷。

從楚言的內心來說，對於這一部安全按照荷里活標準流程來製作的夜宴，其實是有些擔心的，可以說，荷里活的標準流程，頂多只能保證影片質量的底線，況且2000萬美元左右的製片預算，在荷里活頂多也就是一部c級製作，偏偏一個莎士比亞筆下歐洲文化內核的故事，完全由華國演員和幕後班底來表現，難免會有“土不土，洋不洋”的風險，不是專業觀眾，有幾個人能欣賞得來莎士比亞式的劇情和台詞？

當然，如今電影都拍完了，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票房表現，誰也說不好，但聽馮曉剛話里話外的意思，最起碼通過出售海外發行權，電影保本是一點問題也沒有，那楚言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只要能賺錢，對馮曉剛來跟葛悠等人來說就沒啥大問題，大不了下次再來唄。

出乎楚言意料的是，聊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葛悠和章紫怡就主動提出想參觀一下這幢大房子，隨後便跟隨管家於伯離開了會客廳，而馮曉剛卻是紋絲不動地繼續坐在沙發上，這明顯是有事想單獨跟楚言說，於是楚言便跟於伯交代了一下午餐的安排，然後悠然的坐了回去，等着對方開口。

見楚言坐定，馮曉剛也沒繞彎子，“其實吧，夜宴這部戲我真不是衝著老張去的，雖然我自信這部戲拍出來也不差，但卻不是我真正心底想拍的電影，要說是衝著錢的份兒上，我也認。不過，阿言吶，我現在手裏有個本子，那是我真心樂意拍的，就是題材吧，有寫個敏感，就算拍出來了，能不能過審我也不敢保證，但我就是不甘心，思來想去，我還是想找你幫我看看，你要是覺得可以的話，我想邀請你來當男一號，投資我可以自己來出。”

話說到這，馮曉剛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其實他也知道，如果劇本楚言真的能看上，那點製片成本真的就不算啥，只是這個本子，他真的不能保證能否通過上映審查，萬一在國內上映不了，海外那就更沒戲了，到時候投資打了水漂，他是真的會感覺對不起朋友。

見馮曉剛說得嚴肅，楚言的表情也認真起來，很顯然，這個本子絕不會是馮曉剛一直擅長的喜劇，可能題材也比較敏感，但不管怎樣，楚言只關心劇本的質量，說句不客氣的話，到了他現在的身家和地位，其實哪裏會在乎拍電影的那點成本或是利潤，拍自己想拍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楚言輕輕伸出手，從馮曉剛手上接過了這個名為集結號的劇本，仔細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