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趙氏大壽,肖家拜訪

第5章 五趙氏大壽,肖家拜訪

宋仁謙從江兒那暫時取回了金鎖,盤算如何才能說服江兒。他把金鎖放進了書房的盒子裏。

這一點很快被覃氏知道了,不是別人通風報信真是趙富,你問趙富怎麼知道的?

還記得林一松回家的衚衕邊有兩堵高牆嗎,其中一處就是趙家。

其實那一片原是林家的宅第,林家當年也是一等一的人家在凌水。但是人丁卻不興旺,一直都是單傳。到林一筱父親這一輩前,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林一筱的父親開始做生意,二十一二歲初入商場,做了幾筆順風順水生意后,便開始有點飄飄然了,四處結識朋友。朋友多了自然什麼樣的都有了,其中就有宋老太爺這樣的人。儘管二人年歲相差不少,但宋老太爺是什麼人,總能找到林父感興趣的話題。日子久了難免去一下聲樂之地,林父便沾染了一些惡習。最可怕的是沾染上了賭,為此林家祖父想盡辦法阻止,可是還是沒能阻止家族的沒落。為了償還林父賭債,林家遣散傭人,變賣了老宅,最終只保留了原來家裏花匠住的房子。林家祖父悲憤而逝,林父羞愧難當投江自盡。林家從此在凌水只剩下人們的嘆息,而宋老太爺也成了人人唾棄之人。

買得林家一處宅院的就是趙家。那日趙富剛要出門,遠遠地看見宋仁謙跟着林一松回來,就縮了回去,躲在了門后。等他們進來衚衕里,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偷聽到了一切,轉頭便告訴了覃氏。

覃氏聽說金鎖已經回到宋家,心裏竊喜。只要回來啦就好,其他的事情好辦,現在首要的是辦好趙氏的六十大壽,把趙氏哄的開開心心的,一切才能順利。

趙氏大壽當天,彩燈高掛,賓客盈門,趙氏在房裏穿上新衣,心裏掩飾不住的得意。當初她是一個屠戶的女兒嫁進宋家,雖然娘家陪嫁並不少,可是人們都還是瞧不起她。就連她那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分錢都掙不來在家裏吃閑飯的夫君都寧可喜歡一個丫頭,也瞧不上她一眼。可如今呢,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在哪呢,不是進了黃土。就是在這裏,不管樂意不樂意給她這個屠戶之女祝壽。

“娘,我來看您了”一聲嗲聲嗲氣的叫聲傳來,把趙氏從雲霄拉回了谷底。來得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寶貝女兒宋曉福。提起這個宋曉福,趙氏頭痛不已

當初和韓家的婚事沒了后音,宋家就給宋曉福張羅親事。

那宋老太爺在凌水的名聲本來就不咋地,稍有門第的人家怎麼肯和宋家結親。肯結親的就只有像趙屠戶家一樣,稍有財力但地位低下的。從小到大都被捧着長大的宋曉福怎能接受這樣的姻緣。最後宋老太爺實在忍不了了,拍板把她嫁給了臨縣一個喪妻的茶樓老闆做了續弦。可是這樣前兩年宋曉福總是鬧脾氣跑回家來,不肯回去。宋老太爺就強行遣人送回去,回去后,宋曉福總是又哭又鬧。

後來茶樓老闆氣急了狠狠打了她一次,

宋三小姐跑回娘家來哭訴,趙氏本想去為女兒撐腰。可是被宋老太爺攔住了,並派人把宋曉福又送了回去。

打那以後,宋曉福終於老實了。可是卻多了個習慣,每次回娘家,都是連捎帶拿,看到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恨不得都搬到婆家去。以前林一筱在世,給了宋曉福一次教訓,宋曉福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敢回娘家。可自從林一筱去世后,宋曉福就又恢復了本性,還好茶樓也不是那麼閑的,不至於長在娘家。可這過節,也讓趙氏頭疼的不得了,總是問老天爺,自己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

為了防止宋曉福翻找自己的首飾,趙氏連忙走過去拉住女兒“來了,娘剛想去前面看看,剛好一起去”說著就把剛進門的宋曉福拉了出去。

母女倆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走到了前廳。此時前廳已經來了不少的賓朋,各自找到熟識的人坐着一桌暢談。趙氏看到倆個熟悉的身影徑直走了過去。倆人看到趙氏走過來,連忙碰了碰一邊聊天的男子,四人齊齊站起:“娘”“嗯”趙氏輕哼了一聲,看着四人嶄新的衣衫,心裏燃起一股無名火。都是那個林一筱,要不然這四人恐怕不知道在哪裏要飯呢。

當年孫香和宋老爺死後,趙氏掌管宋家對於孫香留下的倆個女兒自然不會有好臉色。等二人出嫁時,特意找媒婆留意那些看似不錯實則家境貧寒的人家。千挑萬選,給宋大姐找了一個父親早逝母親卧床的教書先生,二姐則找了一個店鋪里剛出徒的小賬房,家裏雖父母具在,但下面還有五個弟妹要養活。本打算看他們一輩子吃苦受罪。可沒想一個林一筱全變了。

趙氏知道今天不是生氣的日子,強擠出一張笑臉:“都坐吧,”點點頭就算打招呼,朝主位去了,宋曉福也緊隨其後。

這時兩個不一樣的男子走了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穿着筆挺的黑色中山裝,口袋裏別了支鋼筆,眼睛上還帶個一副眼睛,走起路來氣宇軒昂。旁邊跟着一個年紀輕輕的,同樣一套黑色中山裝,眉目清秀但又不乏英氣。

“宋老夫人,我爺爺讓我代他老人家祝宋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韓清風看到趙氏站在那裏,疾步走過來作揖道賀。“豈敢豈敢,勞韓老太爺掛記,小輩不敢當,請韓老爺代宋趙氏向老太爺道謝”趙氏笑盈盈地說。“一定一定”韓清風答道。宋仁謙這時走了過來,韓清風一見,倆人先客套了一番。

此時宋曉福的心裏卻起了波瀾,來的路上她就聽到了關於韓家的些許消息。她覺得韓家太可恨,好端端地讓韓清遠出國,弄得自己只能嫁個茶樓老闆。又覺的母親和弟弟不知親疏,當初韓家那麼做,如今還把他們請來做客。想着臉上露出了慍色,在旁邊怏怏不樂。

看到覃氏以一副女主的架勢在那裏招呼客人,穿得比自己都好,心裏更是不爽。於是就走過去找覃氏的不自在,“喲喲不錯嘛,看着穿的戴的。”覃氏轉過頭,看到宋曉福,由於心情太好誤以為是在真心誇讚自己:“姐姐,見笑了。”“姐姐,誰是你姐姐,太沒規沒矩了。”宋曉福立馬下了臉。覃氏一愣,立刻明白宋曉福是來找她晦氣的,連忙賠笑:“三姑奶奶,是我不懂事,一時僭越了,一會兒我好好向您賠罪。”

宋曉福知道今天不是鬧事的場合,見好就收:“那我原諒你了,一會兒再聊。”說完轉身就走,心情也變好了許多。留下覃氏在那裏擺出一張笑臉繼續迎客,只有那袖子裏攥緊的拳頭才知道她到底有多恨。

在她思緒遊走的時候,一個人已經從她的面前走了進去。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宋江兒。宋江兒雖然不住在宋家,但終究還是姓宋,逢年過節的還是要回來一下。像今天這樣的日子,她知道逃不過的,她倒不是在乎別人的閑言碎語,只不過不想讓人把錯怪到舅舅身上,說舅舅沒有教導好她。

宋江兒穿了一套中式蘭花裙,裙子略有些發白,想來洗的比較多的緣故。前幾天林一松要給外甥女做套新衣的,可是宋江兒怎麼都不同意。最後拗不過只得把衣服翻了一遍,找了這件說得過去的衣服。

宋萍兒和宋菡兒則是穿着西式的紗裙,一粉,一紫,脖子上手上都戴着精緻的首飾。

宋仁謙看到宋江兒很高興,拉着江兒坐到自己身邊,而趙氏看到宋江兒的穿着,心裏很不舒服你,假意道:“江兒啊,跟着你舅舅在外面受苦了,你看這穿的”說著面露悲色。“祖母,孫兒知道您疼愛小輩,可是俗語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就像爹跟娘當年。”說著宋江兒把眼光看向宋仁謙。趙氏心裏咯噔一下,要知道林一筱是宋仁謙的軟肋,而林一筱的死是母子間的難以跨過去的坎。

“是啊,你舅舅最近還好吧”趙氏馬上轉移話題。“有勞祖母掛心,舅舅一切安好,舅舅來時讓我代他問您好呢。”裝客套那裝就是了。祖孫倆這裏的祖慈孫孝都被坐在對面的韓文賀看在眼裏。

從那天在酒樓下面看到宋江兒,聽說她是宋家女兒,就產生好奇。可是問了幾次錢軻,錢軻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只知道宋江兒的母親林一筱死後,她便跟着舅舅了。

韓文賀覺得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但是什麼的,恐怕只有宋家的人知道。

人在看風景的時候,也總會成為別人的風景。要說韓文賀是誰的風景,那就是宋萍兒的,宋萍兒關注韓文賀,是因為他是要和宋家結親的人,宋萍兒觀察了一陣,覺得自己當初的攪和是對的。

正當一桌人各懷心事的時候,管家走到了宋仁謙身邊“老爺,肖老闆來拜訪”。“哪個肖老闆?”宋仁謙一臉茫然,他的印象里凌水沒有姓肖的啊。“老爺,肖老闆是去年冬天來凌水的,在花岸街開了個糧油鋪。”管家提醒。“哦,想起來了,去年過年的時候來過,那快請進來吧”宋仁謙吩咐。

管家應了一聲出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被領了進來,來人穿了一身藏青色長袍,手裏拎着幾盒禮品。一進門便朝趙氏作揖“肖世德恭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壽與天齊。”轉而向宋仁謙“冒昧前來,希望宋會長不要怪罪,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說著雙手遞上了賀禮,身子還鞠了一躬。“不敢不敢,肖兄肯來,宋府蓬蓽生輝,都怪小弟疏忽,未能到府上送上請帖,還請肖兄不要介懷才是。”宋仁謙拉起肖老闆,滿臉誠懇地說。

“宋會長……”

“哎,肖兄這麼說就見外了”宋仁謙打斷了肖老闆,“還是叫我仁謙吧”

“不可不可,會長年長,不知我稱聲宋兄可否。”

“當然。宋某不勝榮幸。肖老弟請入坐。”管家便上前把肖老闆引到了左邊第一張桌上。

肖老闆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肯定坐不到主桌的,坐定才顧上看了一眼主桌,主座是今日的壽星趙氏,並排左手邊是縣裏的主事,其次是剛從省城回來的韓家父子及本地鄉紳劉錢兩家,右邊是宋仁謙,其次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想來是宋家的女兒,不過他覺得這個女孩在哪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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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幾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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