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迎來送往
豹頭山，虎口洞。
“大王，我這就上路去請老祖宗了。”青臉兒左脅下挾着一個彩漆的木匣兒，打着招呼。
“去吧，早去早回。”正與小妖們一同佈置山洞的黃獅揮了揮手。
青臉兒笑笑，出了洞門，往竹節山九曲盤桓洞方向邁步去了。
其餘賓客都已派小的們去請了，可老祖宗那，青臉兒就得自己去了。
說來這次請的人可不少，雖然會請老祖宗來坐鎮，但可千萬別出什麼紕漏啊。
山裏的道路已是走慣，青臉兒邊走邊盤算着，忽聽得豬羊叫聲，抬頭看去，卻是迎面碰上了“刁鑽古怪”“古怪刁鑽”。
青臉兒臉上帶笑，招呼道：“古怪兄弟，回來了？買了幾口豬羊啊？”
刁鑽古怪道：“這趕的不是？自己看嘛！”
“嘿！好你個刁鑽古怪！不好好說話。”青臉兒無奈笑笑，右手點了點他，又轉頭看向旁邊兩陌生人，問道：“這兩位是？”
刁鑽古怪道：“就是販豬羊的客人。還少他幾兩銀子，帶他來家取的。你往哪裏去？”
“物價果然又漲了！”青臉兒咂舌，道：“我往竹節山去請老祖宗明早赴會。”
刁鑽古怪問道：“共請多少人？”
“請老祖宗坐首席，連本山大王共頭目等眾，算來約有四十多位。”
“這麼多人啊？都請來了？”
“別的都請了，來沒來不確定。現在我得去請老祖宗。老祖宗想必是肯定來的。”
“請帖給我看看唄。”刁鑽古怪嬉皮笑臉伸手道。
“請帖有什麼好看的。”青臉兒嘟囔着，還是拆開了匣子遞了過來。
“是啊，客人，趕緊走吧，豬羊都散了。”脖子上挂念珠的豬羊販子道。
“稍待，稍待。”刁鑽古怪展開看時，見上寫着：“明辰敬治餚酌慶‘釘鈀嘉會’，屈尊過山一敘。幸勿外，至感！右啟祖翁九靈元聖老大人尊前。門下孫黃獅頓首百拜。”
刁鑽古怪看畢，仍遞與青臉兒。
青臉兒仍放在匣內，道：“不聊了，你們趕緊回去幫忙佈置吧，我也出發了。”
說罷，逕往東南上去了。
“刁鑽古怪兄弟也懂事多了，以前讓他們做點事，非要跑腿費不可。”山路崎嶇，青臉兒卻走得輕鬆，“一切都在變好啊。”
行至半路，忽聽頭頂傳來聲響：“青臉兒？往哪裏去？”
抬頭一看，竟是老祖宗並諸位大王。
青臉兒連忙行禮：“老祖宗，諸位大王，小的正要去請你們呢！”
九靈元聖並群獅降下雲頭，問道：“我正想念我黃獅孩兒，打算去看他，遇上了你也是巧了。請我們何事？苗？”
青臉兒笑道：“稟祖翁，我家大王近日尋着三件寶貝，明朝開宴慶‘釘耙會’哩。特請老祖宗並諸位大王赴宴。”
九靈元聖愣了下，皺眉，道：“尋着三件寶貝？既是寶貝，八成有主，怕不是偷來的？苗？”
“呃，這……”青臉兒沒想到老祖宗一聽便識破了，頓時支支吾吾說不上話來。
九靈元聖一見，明白自己八成猜中，陰沉了小臉，奶聲奶氣道：“我平常是怎麼教你們的？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你們又是怎麼做的？苗！”
青臉兒撲通跪倒，道：“老祖宗息怒，都是小的鬼迷了心竅，不關我家大王事啊。”
元聖兒看他如此，面色稍霽，道：“起來吧。走，去虎口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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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八戒變作刁鑽古怪二小妖模樣，沙僧三藏扮作豬羊販子，趕着豬羊走在路上。
別了青臉兒，沙僧問道：“猴哥，帖兒上是什麼話頭？”
猴子道：“乃慶釘鈀會的請帖。名字寫着‘門下孫黃獅頓首百拜’。請的是祖翁九靈元聖老祖宗。”
沙僧笑道：“黃獅想必是個金毛獅子成精。但不知九靈元聖是個何物？”
八戒聽言，笑道：“聽說狐狸得道者為九尾狐，九靈元聖既是獅子精老祖宗，怕不是九尾獅？”
三藏笑了，搖頭道：“噫，沒見識，真可怕。獅子得了道，那是九頭獅！”
四人趕着豬羊，說說笑笑。
又前行一段路程，卻就望見虎口洞門。
這虎口洞，周圍山繞翠，一脈氣連城，峭壁扳青蔓，高崖掛紫荊，鳥聲深樹匝，花影洞門迎。於妖精，不亞桃源洞，堪宜避世情。
漸漸近於門口，又見一叢大大小小的雜項妖精，在那花樹之下忙碌。忽聽得八戒“呵！呵！”趕豬羊到時，都來迎接，便就捉豬的捉豬，捉羊的捉羊，一齊捆倒。
裏面黃獅大王聽見聲響，領十數個小妖，出來問道：“你兩個回來了？買了多少豬羊？”
猴子道：“買了八口豬，七腔羊，共十五個牲口。豬三白一黑，白豬三頭八兩，黑豬一頭八兩，銀該一十六兩。羊銀該九兩。前者領銀二十兩，仍欠五兩。這個就是賣家，跟來找銀子的。”
黃獅大王聞言，低了頭嘟囔了一句：“黑命真貴！”
“什麼？”沙僧問道。
“沒什麼。”黃獅大王挺了挺腰板，吩咐道：“小的們，取五兩銀子，打發他去。”
猴子道：“這賣家，一則來找銀子，二來要看看嘉會。”
黃獅皺眉：“你這個刁鑽兒憊懶！你買東西罷了，又與人說甚麼會不會的！”
八戒上前道：“大王得了寶貝，誠是天下奇珍，就教他看看，怕怎的？”
黃獅咄的一聲，嗔怒道：“你這古怪也可惡！我這寶貝，乃是玉華州城中得來的，倘這賣家看了，去那州中傳說，說得人知，那王子一時來訪求，我們該怎麼辦？不曉事啊！”
猴子道：“大王，這個賣家，乃乾方集後邊的人，去州許遠，又不是他城中人也，去哪裏去傳說？二則他肚裏也飢了，我兩個也未曾吃飯。家中有現成酒飯，賞他些吃了，再讓他們看那麼幾眼開開眼界，打發他去罷。”
說不了，有一小妖，取了五兩銀子，遞與猴子。
猴子將銀子遞與沙僧道：“賣家，收了銀子，我與你進後面去吃些飯來。”說罷拉着沙僧便要往內走。
八戒三藏也連忙跟上。
身後黃獅大王覺着不妥，可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折了刁鑽古怪的面子，只能由他炫耀。神情鬱郁，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