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頂配
一頂大紅花轎,四個轎夫,兩個吹喇叭的,送親的隊伍顯得十分的冷清。
最後,花轎吹吹打打的進入了鎮政府的大院。
停在了鎮文化站站長的家門口。
原來是老袁家啊,怪不得娶個媳婦這麼低調呢,一家人都是小氣巴拉的,怎麼捨得請左鄰右舍喝喜酒?
但是仔細一想又不對勁,就算是娶媳婦也應該看見他兒子袁豐潤,可是只有一頂花轎,沒有看見新郎官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袁家的大門上連喜聯,大紅喜字都沒有看見一張,就算是再節約也不可能節約到這份上吧?
“袁豐潤好像有大半年沒有回家了吧?怎麼就突然間娶親了?之前可是一點點口風都沒有聽見,這袁家未免捂得太嚴實了吧?”
“就是,老袁這次做的太不地道,他就這麼一個兒子,結婚不說大肆操辦吧,總得給左鄰右舍發幾顆喜糖,遞幾根喜煙,沾沾喜氣吧,他倒好,到現在大門都不開。”
“我覺得有些奇怪,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辦喜事的,袁家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還真是的,而且也沒有看見潤豐回來。”
……
這鎮政府的大院裏住的都是各個機關里的一把手,一門一戶,獨家獨院。
兩個吹喇叭的十分賣力,鼓着腮幫子,一會兒將小喇叭對着天吹,一會兒又將頭低下來,臉上佈滿着盈盈的喜氣,身體還跟着節奏扭動着。
穿着紅色的棉布短衫,喇叭上也繫着紅色的綢帶,看上去喜氣洋洋的。
按理說吧,外面這麼大的動靜,鎮政府院子裏所有人都驚動了,為什麼袁家一點點反應都沒有?
花轎在門口停了大約五分鐘,袁家的大門一直緊閉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起來,緊盯着袁家大門。
又過了五分鐘,年長的轎夫忍不住了,輕聲的詢問新娘,“莉丫頭,現在怎麼辦?”
“不等了。”裏面傳來一個脆亮的聲音。
轎簾一掀開,一道大紅的身影閃了出來。
新娘子幾個跨步就走到了門口,用力的拍着門,“爸,媽,我今天過來了,您二老開開門。”
這個新娘子叫肖莉,但已經不是原來的肖莉了。
她是2020年CBD辦公的白領小精英一枚,怎料一覺醒來,回到了九十年代初。
殼子換了不說,還一窮二白,被夫家嫌棄。
好在穿越過來以後,她發現自己有時候可以隔着東西,清晰的看到一些事情,正是傳說中的透視眼。
只是她這透視眼時靈時不靈的,還沒有到收發自如的境界。
隔着大門,她已經看見老兩口在廳堂里來回的踱步。
袁立峰穿着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褲,有些發胖,余慧英一件花格長裙,頭髮燙成了捲髮,比一般的村婦要“時髦”很多,但是三角眼,薄嘴唇,看上去有些刻薄。
這拍門的力氣着實有些大,那扇硃紅色的大門都輕顫着。
呵呵,新娘子親自叫門,夫家還閉門不開。
大家馬上意識到這根本就是笑話,袁家根本就不想娶這個媳婦,是她自己尋上門的。
老袁平時很摳門,為人又有一些迂腐,他老婆余慧英是有名的長舌婦,誰家的一丁點醜聞都會被她傳的遠近皆知,他們兩口子在這個院子都屬於不讓人待見的,平時都是他們看別人的笑話,現在他家鬧笑話,大家豈會有不看之理?
新娘子頭上矇著一塊紅色的紗巾,五官看不清楚,不過,那骨架看上去有些粗,一雙腳也大,那雙拍門的手看上去也很粗糙,手背黑黑的,指甲也是黑的,一看就是經常勞作,日晒風吹的村姑。
哈哈,村姑配袁豐潤那個大學生,真的是“頂配”。
要知道這兩口子提起寶貝兒子就讚不絕口,好像自己生了一個哪吒一樣,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凡人,他家的豐潤是沾着仙氣出生的。
偏偏大家無法反駁,袁豐潤聰明,長得也帥,當年可是以省文科狀元考入全國最牛逼的大學,老袁夫婦真的有炫耀的資本。
肖莉拍了半天的門,也不見有什麼反應,一回頭,便讓喇叭停下來,笑着說道:“今天我來的有些唐突,可能爸媽不知道呢,讓各位見笑了。”
聲音倒是婉轉動聽,謙謙有禮的樣子,可是作為一個女人,男方不迎娶,自己坐着花轎不請自來,未免有些輕賤,大家的目光都是鄙夷的。
但她絲毫不在意,一轉身,又用力的拍了兩下,“爸媽,你們怎麼還不開門?不要忘了,我和豐潤是領過結婚證的。”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領了結婚證的?那人家就是名正言順的袁家媳婦,這袁家將人家大姑娘拒之門外又算咋回事?
大家對眼前的新娘子從最初的鄙夷變得同情了,一定是老袁家看不上這兒媳婦,想反悔了,所以才出現這樣的局面。
可是他們早幹嘛去了?結婚證都領了,現在不讓她進門,不是明擺着毀人清譽嘛?
難道讓人家的姑娘沒嫁人再去打離婚證?
這是不是太缺德了?豈不是要毀人家一輩子嗎?
裏面還是沒有動靜。
“爸,媽,我數三下,你們還不開門,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新娘子顯然已經沒有了耐性,有些威脅的意味。
“三。”
“二。”
數到最後的時候,新娘子停頓了一下,似乎還抱有一絲希望。
但裏面仍舊是安安靜靜的。
新娘子將頭上蓋着的紅紗巾猛地一扯,然後往地上一扔,高亢的叫了一聲,“一”。
揭開蓋頭,是一張有些發黑的臉,面頰上還有一些雀斑,不過,如果仔細的看,五官還是挺精緻的。
特別是那雙眼睛,又黑又亮的,充滿着靈氣。
肖莉側過身就往屋檐右邊走過去,那裏放着一把劈柴用的斧頭。
粗糙的右手拿起半米長的斧頭,就像是不費力一樣,到了門口,掄起斧頭,就朝着大門劈去。
“砰,砰。”幾聲,大門上就出現了深深的砍痕。
“爸媽,今天你們不開門,我只好把門給劈開了。”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這新娘子倒是很彪悍的,完全沒有女兒家的羞澀和溫婉。
王叔跟她一個村的,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