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秦燁
眼中卻是怒氣：“行了，我今天也來看過妹妹了，就先行離開，也不打擾你們姐妹相聚。”
“妹妹不送。”平如柳笑着說，心裏自是巴不得她快點離開。
待穆宛煙走後，平安深深嘆了口氣，看着平如柳，滿是愧疚：“姐姐你又何必因為我與那人鬧得這麼僵呢？”
平如柳臉上倒着笑意，用手摸着平安的臉，很是疼愛的樣子，只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要為你撐腰的。”
其實平如柳自打進門以來就覺得奇怪，平安身邊一直只有一個宮女在伺候，不禁問道：“妹妹，你宮裏的宮人呢，怎麼只這一人伺候？”
平安微微笑了笑，轉頭給青兒遞了個眼神，青兒立刻心領神會，向兩人行了個禮，朝門外走去。
片刻，月牙和星迎也走了過來，原本兩人臉上的表情很是不甘願，可看到平如柳的一瞬，立刻把那不悅沉了下去。
“小主好。”兩人都恭恭敬敬地說。
平安含笑看着兩人，道：“這是平寶林，她方才問起了你們，我這才叫你們過來給她看看。”
一聽平如柳只是個寶林，位分還沒有平安這個才人高，兩人臉上的恭敬立刻少了一半。
平如柳是什麼人，一眼便看出了這兩個宮女對自己的不屑。平如柳可沒那麼好脾氣，心中的不悅更不會掩飾，上下打量了兩人一會兒，聲音有些凌厲：“皇上派你們來便是伺候主子的，你們倆人倒好，事情都撇下來，莫非翅膀硬了？”
平如柳這麼直白的批評，兩個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很是難看。
“怎麼不說話？”平如柳可不願這麼輕易就放過兩人，又繼續問道。
眼看平如柳是個硬氣的主，星迎的態度不得也收斂了一些，解釋道：“回小主，不是我們偷懶，是平主子之前說過，貼身伺候的事情都交給青兒，所以我們……”
“所以還是你們主子的錯了？”兩人的話還未說完，平如柳就打斷了。
星迎趕緊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言。這樣吃癟，還是第一次。
“行了姐姐，先讓她倆下去吧，我們姐妹還是自己聊聊也罷。”平安在一旁開口，也算是為月牙星迎解圍了，只是不知道這兩人能不能理解自己好意。
既然平安都這麼說了，平如柳也不好再說什麼，只道：“一切依妹妹便好。”
兩人這才灰頭土臉地離開。
“青兒，你也下去歇會兒吧。”平安笑着跟青兒講。
平如柳也朝丫鬟使了個眼色，兩人識趣離開。
“妹妹你啊，就是脾氣太好了，這些宮女才敢蹬鼻子上臉。”平如柳嘆了口氣說道。
平安笑了，臉上笑顏盈盈：“姐姐對我的好，妹妹記在心裏了。”說完又從櫃中翻出一副字畫，遞給平如柳，“姐姐知道的，妹妹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唯有這幅字畫，是先代大師王羨的手筆，希望姐姐能收着。”
平如柳面露驚訝：“這竟然是大師的手筆，聽說大師一字千金，這禮物實在貴重，我怎麼好意思呢！”說著，便打算把東西退回去。
平安皺眉，按着平如柳還東西的手：“姐姐對我這麼好，這東西你必須收着，不然就是不當我是妹妹了。”
平如柳拗不過平安，將東西收下，從腰間取出玉佩：“那這玉佩妹妹也拿好了，也算是姐姐的一片心意。”
平安淺笑，恭敬收下，又趕緊為其斟上一杯茶，客氣地說：“兩日不見姐姐，妹妹着實想念，不知姐姐這兩日過得怎麼樣？”
平如柳點點頭：“我這兩日還算不錯，只是苦了妹妹在這房中抄寫經書了。”
平安笑着搖頭：“也算不得苦。方才聽說姐姐被臨幸了，妹妹實在恭喜姐姐。”
說到這個，平如柳握着杯子的手也不覺更緊了，臉上有些嬌羞，還低下了頭：“妹妹又笑話我了。”
平安想到剛剛穆宛煙說的事，不禁問道：“方才聽說柯姐姐是你們中第一個侍寢的人，對么？”
說到這個，平如柳眼中微微露出遺憾之態，道：“妹妹說的卻是沒錯。”
平安訕笑，又詢問了一句：“姐姐可知這其中因由？”
平如柳道：“聽說是那柯惜翠在花園中放風箏，風箏被風吹走，竟然落在了皇上的轎子上，柯惜翠也因此遇到聖駕，當晚就被叫了去侍寢。”
平安輕笑着點頭：“這也是別人運氣。”平如柳聽到這話，心中可是千百個不同意，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平安：“妹妹，你這是真傻假傻？”
平安只笑，神色無異：“真傻假傻又如何呢？木已成舟，這也是你我姐妹二人改變不了的事實，不是么？”
平如柳又是長長一聲嘆息：“我就說妹妹你是聰明之人，怎麼會不知道其中貓膩呢！”
平安卻不願再繼續這話題了，說道：“姐姐，我也是多日沒出來了，筋骨都有些舒展不開。姐姐可願陪我出去散步走走。”
聽到平安這麼說，平如柳想了想，覺得出去散散步也不錯，便應允了下來。
平安一路上都在想着柯惜翠的事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平如柳看在眼裏以為平安是因為自己至今還沒有機會侍寢覺得難過，不禁安慰道：“妹妹不要難過，侍寢的事也不過早晚而已，過不了幾日，妹妹也定有機會被皇上臨幸的。”
聽到這話，平安不禁回過神來，看着平如柳，笑了笑：“姐姐多慮了。”
平如柳自當是平安不願承認，又繼續安慰：“妹妹不必逞強，姐姐我明白你心思的。我們來到這深宮，皇上就是我們的天，我們的地，誰不想討得天、地的喜歡呢？妹妹會覺得難過也是正常的。”
其實平安心中是真的並不在意這事，平安甚至慶幸自己未被皇上點去，想到那夫妻之事，平安只覺得頭疼，她可不願就這樣跟一個不愛之人發生關係。平安來自現代，想法自然和古人有些不痛，但這些話平安也不能告訴平如柳，只能順着回答：“謝謝姐姐安慰。”
平如柳這才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可謝，妹妹又跟我見外了。”
兩個人又圍着御花園轉了轉，隨便聊了些話，直到平如柳打了個呵欠，自然是困了，不好意思看了看平安：“我似乎有些困了，就不陪妹妹逛了。現在夜也深，妹妹也一併回去吧。”便跟平安告辭。
待平如柳離開，平安確也還不想回屋，一個人繼續四處轉悠。
黑夜如幕，今夜的星辰偏偏希疏，只余幾點點綴在空中，有些冷清。偶有一陣微風拂過，越發顯露了這宮廷的寂涼。
平安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腦中不住回蕩着自己時空的記憶。整整十五年了，不知家裏面父母都怎樣了，更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回去。前路茫茫，想到這些，平安眼中竟然有些濕潤。
忽然聽到周圍傳來希疏的腳步聲，平安趕緊摸乾眼中的淚水，想要趕緊離開。剛跑沒兩步，卻被一名黑衣男子攔了下來。
那男子雙目如漆，讓人覺得深不可測，俊眉凌厲，薄俏的嘴唇透露着隱忍。看到平安，眼中的神色更加肅穆：“你是誰？”
平安看着這男子，總覺得心中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沒有任何來由，看着他，偏偏不作答。
男子眉眼又縮了縮，重新問了一遍：“你究竟是誰？”
忽而，平安的嘴角輕揚，臉上透着淡淡的笑意：“你問我是誰，那你又是誰？”
男子緘默，沒說話。
平安挑了挑眉，道：“你不說，那我也不說。”語罷，轉身就欲離開。
左腳剛剛往前邁了一步，手臂感覺到一股力量正拉着自己，平安不悅，回過頭：“你拉*嘛？”
男子的臉上還是冷冰冰的，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一雙眼神堅定：“你是誰？”
平安眉頭都擠在了一起，狠狠說道：“我說了，除非你告訴我你是誰，不然我也不會告訴你是誰的。”甩掉男子的手，想要離開。
一個黑影倏忽閃到平安眼前，平安一看是那男子，不覺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總覺得被一塊狗皮膏藥黏上了似的。
“我叫秦燁，你呢？如果你還是不說，我只能把你抓起來。”男子開口。
聽到男子介紹自己，平安表情倒是輕鬆了，不由笑起來：“我叫平安。”
“原來是你。”男子說。
平安覺得驚訝：“你知道我？”
秦燁深沉的眼眸似乎在想着些什麼，半晌才開口：“聽說過。”
平安努嘴，問：“因為我在大殿上說了不該說的話，得罪了太后，是這麼回事嗎？”
秦燁沒想到平安心思如此透亮，驚訝地看了平安半秒，微微點頭，說了一句：“太晚了，你不該在這外面閑逛的，還是快回去吧。”說完，便欲離開。
這回反倒是平安急着抓住了秦燁，又察覺到舉動不當，趕緊放開手，點了點頭表示歉意，詢問了一句：“那你到底是誰？”
秦燁看着平安，淡淡重複了一聲：“秦燁。”
平安皺眉：“我不是問這個，我知道你名字是秦燁，我問你在這宮中是做什麼的？”
“侍衛。”秦燁答。
平安狐疑打量了秦燁全身上下，忽而笑了起來：“既然你是侍衛，那護送我回去，怎麼樣？”
秦燁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很是為難的樣子。
“秦侍衛。”平安叫了秦燁一聲，“我知道你顧慮什麼，這樣吧，你站在我身後兩米處，只管跟着我怎麼樣。你看我一個弱女子，那麼晚了也不安全吧！”
秦燁靜默三秒，想了一會兒，終於答道：“遵命。”
平安臉上立馬浮現出笑容。
就這樣，兩個人一前一後，安安靜靜走着，走到假山處，平安突然停下了腳步。秦燁趕緊問了一句：“怎麼了？”
平安轉過身，看着秦燁，問道：“你說你是侍衛，那你究竟是幾品侍衛啊？”
秦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答：“御前七品帶刀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