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哄妻
“什麼工具?”劉雲蕊有些懵,她是想回去看看母親的,怎麼就成了別人的工具了?!
蘇軟軟嘆了口氣,要說有時候劉雲蕊的心思單純,還真是單純。她想了想,雖然覺得很為難,但還是努力開口為她解惑道:“你不回去,現在即便是你祖母暈了,那些遠房親眷就算是再有心思,也不可能去壓着你母親做什麼;可是你若回去了,一頂孝道的帽子壓下來,你覺得你能怎麼辦?
拿你做借口,去攻擊你母親,你覺得你母親能怎麼辦?”
劉雲蕊愕然,若不是蘇軟軟的提醒,她還真的沒有想到這裏去。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抬起頭,看着蘇軟軟肯定的開口道:“那我聽你的,還是一會兒再回去吧!”
劉雲蕊知道她自己在某些方面並不算聰明,甚至還稱得上有些笨笨的。
所以,在很多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她都很願意去聽取別人的意見。比如她的母親,姐姐,還有現在坐在她身側的蘇軟軟。
“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大皇子看了劉雲蕊一眼,低咳了一聲主動開口道:“興許,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幫忙的也說不定。”
劉雲蕊有些意外大皇子的反應,不過卻也沒有拒絕,帶着幾分小心的點了點頭。
這邊的氣氛再和諧,也改變不了安國公府這會兒風雨欲來的緊迫與肅然。
得知安國公老夫人暈倒的消息之後,安國公府的其他男丁也迅速的都返回到了府內,聚集在老夫人居住的院子裏。
簡單的聽明白了事情始末的安國公再進門的時候,臉色怎麼都算不上好看。
他當然清楚,今天這件事情的癥結在哪裏,但是這其中最讓他不好接受的是,他的老妻,與他相濡以沫了這麼多年,無論發生什麼都堅定的站在他身後的髮妻,竟然在這時候提出要與他和離……
“你們都先出去吧。”
安國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候在房裏擠成一堆的其他人道。
安國公這吩咐對於府內的諸人來說倒是還好,並沒有人提出反對。畢竟方才發生在燈棚里的種種,確實也是需要安國公來處理。
都提出和離了,總不能是一時氣話吧!
不過對比府內的這些人來說,依附着老夫人過來的那些遠親就顯然有些不識時務了。
或許這也不是這些人不識時務,而是她們也是沒有了其他的選擇。雖然明面兒上老夫人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安國公夫人妯娌三人的頂撞,但實際上內里的緣由實在是有些不足為外人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國公老夫人這會兒對她們來說,無異於是最後需要拽住的稻草,若是她真的有個什麼好歹,怕是接下來她們想要再依附安國公府……
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想到這裏,便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婦人忍不住了,她往前走了兩步,對着安國公強笑着開口道:“國公爺,這……”
“出去!”安國公壓根就沒有打算聽那婦人說完話的打算,直接扭頭對着她喝道:“袞!”
多年在軍營里打磨出來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嚇得那邊一行人皆是面如土色,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隨着一起出了房門,站到了廊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幾天的雪,又再次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外頭的溫度陡降,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就這樣轉身離開。
裏頭老夫人還沒有音訊呢……
“國公爺想要對妾身說什麼?”和剛剛烏壓壓一群湧出去的人不同,安國公夫人從頭到尾都端坐在圈椅上紋絲不動,看着幾乎已經到了暴走邊緣的安國公,她甚至還露出了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淺笑:“莫非,國公爺也想像方才那樣,對着妾身吼出一個滾字?”
“鶴娘,你這是在和我鬧什麼?”安國公夫人很少生氣,也正因為她生氣的次數極少,所以安國公對於她情緒的把握才越發的精準。
就像現在,就是她真的生氣了。
安國公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去觸他夫人的霉頭。當然,更重要的也是因為他這會兒實在也是有些心虛。雖然說裏頭他母親暈倒,是因為受了夫人的刺激,但……
就算是他身為老夫人的親子,卻也不得不說這次的錯,實在是老夫人佔了九成九。
“有什麼事情,咱們不能好好商量嗎?”安國公嘆了口氣,見安國公夫人不說話,只得耐着性子開口哄道:“和離這種事情,夫人以後還是不要提了吧!”
“沒什麼可商量的!
你們安國公府不給我活路,難道我還要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裏受人折騰嗎?!
劉潤舟,你自己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我嫁給你這麼多年,可曾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為你照顧爹娘,操持家務,生兒育女!
那些遠親哪怕做得再過分,看在你的份上,我也是從來都不曾對他們嫌棄虧待過!甚至每次女兒受了委屈,我還幫着去勸,讓她們顧全一下大局。
可是你們劉家是怎麼對我的?!
雲蕊是她的親孫女兒啊!她竟然要將那兩個居心叵測的攪家精安排着與雲蕊一起進大皇子府!她,她這是要毀了雲蕊的一輩子啊!
都是當母親的,自己的孩子自己疼!
你這個當父親的無所謂,拿着自己的女兒兒子去成全你的孝道,可是我做不到!
劉潤舟,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把話放這裏,從今兒起,但凡你還要我當這個家,那外頭那些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白眼狼,這輩子就休想再進我安國公府的大門!”
宋氏心裏本就壓着火,這會兒被安國公一提頓時就像是點着了的竄天猴,頓時就炸了安國公一個劈頭蓋臉。
面對這樣火力全開的夫人,安國公也只是抬手抹了把被噴了滿頭滿臉的唾沫,嘆了口氣,軟着語氣繼續告饒:“夫人息怒,這件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同意,母親不過是一時轉不過來彎,多勸勸也就是了!你何苦生這麼大的氣?
雲蕊是我們的最小的閨女,我怎麼可能會害她?!
這件事情就算是母親找到我,我也是不可能會同意的!哪裏就需要你發這麼大的脾氣?!”
“勸?你說的好聽,哪次你不都是這麼說,可是最後呢,結果是你勸動了母親嗎?還不是母親一哭一鬧一上吊,你就嚇得膽顫心驚立馬就妥協了?!
我告訴你,你這次再想如此矇混過關,你做夢!
那兩個丫頭不是想隨着雲蕊一起進大皇子府嗎?你們只管同意,現在點頭,我馬上就吩咐下去將她們打殺在院子裏!
我不怕手上沾血,寧可一切孽債我來背,我也不能讓她們去禍害我女兒的一輩子!”
宋氏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她抬手一巴掌拍開安國公過來撫她後背的手,繼續氣勢十足的衝著安國公怒吼。
是真的吼。
外頭屋檐下站着的諸人聽到裏頭的動靜也是面面相覷。
要知道這麼多年,宋氏無論是之前的世子夫人,還是後來成了安國公夫人,人前人後皆是一副溫和和善的模樣,連重話都很少說一兩句,如今這……
偏偏方才還氣勢洶洶喊着要人袞的安國公,這會兒就像是被貓按住了尾巴的耗子,賠小心賠得那叫一個殷勤……
旁人的想法,安國公夫人這會兒其實是真的不太在乎。
說實話,和離自然是不可能和離的。
任誰都清楚,這時候與安國公和離,那她的雲蕊怕是以後嫁入大皇子府會更為難;再者說,她這麼多年都賠在這安國公府里了,眼看着她的苦日子要熬到頭了,這會兒讓她讓賢走人……
她是吃多了撐的吧!
所以,之前當著老夫人說的那番話,無非是用來表達她態度的氣話罷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她的兩位妯娌會出來陪着她一起……
這才把老夫人氣了個絕倒,讓場面一時間失了控。
可是也正因為這同氣連枝的情分,不管那兩位是存着什麼心思,可這份情她到底是認了!所以這時候,她就越是不能鬆口,不能退讓!
若是這會兒她掉了鏈子,那之前那兩位妯娌站出來幫她的舉動,豈不是就成了一場笑話?!
安國公也知道,宋氏這會兒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是白搭。
所以與其在這裏做這些沒用的解釋,倒不如做點兒實事來得更有用。略一思索,他也沒有在遲疑,直接轉頭推開門,站在門口冷這張臉,對外頭站着的遠親諸人硬邦邦的開口道:“之前勞各位送母親回府,如今過完了正月,諸位也該回去了!
現在就請各位回去收拾東西吧,明兒一大早,我會安排人送你們回去的!”
要想他那老妻消氣,眼前的這群罪魁禍首就必須驅離安國公府。
至於他的母親……
安國公很清楚,為了大局也是為了他母親的安危,最穩妥的辦法,以後還是將她留在府里的好!
什麼去山上的莊子裏清修……
那都是扯淡!
只是給那些喂不飽的白眼狼提供搞事的機會罷了!
“國公爺,堂祖母現在卧病在床,我們怎麼能在這當口離開呢?!”安國公的吩咐一出,圍在一起的隨着老夫人一起進國公府的女眷們難免慌了神。
這會兒若是真的被安國公送出府,那以後想要再接近可就難了!
再說了,這眼看着老夫人都點頭了,送兩個丫頭進大皇子府的事情就要成了,怎麼能在這當口功虧於潰?!
“這裏用不上你們!”安國公的回應十分乾脆,且半點兒餘地都沒留:“這麼多年,你們從國公府撈到的好處也不少。
如今若是你們自己離開,還能保全那麼一點兒體面;若是再不識趣,繼續貪心不足,別怪我不留情面,讓你們當初吃進去多少,就給我吐出來多少!”
語畢一甩衣袖,也不管身後幾個婦人的哭鬧,再次走進了房內,打算再進一把力,去哄好自己的老妻。
“鶴娘,你看,我已經吩咐將那些礙眼的傢伙都轟出府了!也會吩咐下去,以後不准她們再進咱們安國公府半步!
至於母親那裏,我這些天也想過了。她如今年紀大了,山上的條件清苦,對她的身體不利;不如以後就留在府里頤養天年最為穩妥。
至於清修什麼的,只要在後院尋個所在,建個佛堂就好。
也清凈,總好過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事打擾,你覺得呢?!”
安國公陪着笑,努力的哄着坐在那裏板着一張臉的宋氏:“再不然,你打我一頓?一頓不行,兩頓也可以!
夫人消消氣,說一千道一萬都是為夫的錯,還請夫人大人大量,原諒為夫這一次,為夫以後一定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絕對不會再讓夫人受氣。”
宋氏到底沒有繃住,臉色明顯的緩和了不少,她嗔了安國公一眼,依舊帶着幾分不情不願的懷疑道:“你今兒說的話,可當真?
不會又是像之前那樣,暫時哄我開心的吧?!
再說了,母親會願意留下來?我可不信!別到時候折騰得人仰馬翻,你又來怪我不懂事,不去孝順母親!”
“不會。”安國公見事情有緩和的餘地,忙再接再礪,努力的保證道:“你我成婚這麼多年,但凡是我保證過的事情,我什麼時候真的食言過?!
之前母親的那些要求,咱們也不過是損失些財帛,能夠買個清凈,忍一忍也倒罷了!
就像夫人你所說的,這次的這些要求,可是涉及到咱們雲蕊一輩子的幸福,為夫就算是再糊塗,又怎麼會昏聵糊塗到那種地步?!
再則,如今朝中局勢複雜不明。
因為雲蕊與大皇子的婚事,我們安國公府已經被頂到了風口浪尖上,這當口隨便一點兒錯漏都是致命的,我就算不為了咱們的女兒,只是為了祖宗留下來的這份基業,也不可能任由那些人繼續放肆胡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