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你走吧
三日後
顧庭一案，以及顧唯的身世還未查清。但宮中卻有了新的旨意下來。
大意就是顧唯畢竟是王妃，也不好長居刑部。既然一直未有結果，皇帝便特赦顧唯可將禁足之地移至敬王府，隨時等待傳召便是。
對此，作為當事人的顧唯也是一頭霧水。
等了三天，沒等到齊皊那裏的消息，反而是老皇帝主動放了自己。這在她對這位帝王的認知里，近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直到回了王府，衛珍前來探望，她才知道。
原來自打那一日刑部堂審后，老皇帝身子便越發的差了起來。如今已然是到了連水米都難以下咽的地步，每日便是靠着參湯吊命。眼看便要不久於人世。
因此，朝中的大小事務皆由齊皓做主處理。雖也曾說過由齊皊協助。但朝臣都是見風使舵的。
明擺着齊皓就是不二的儲君人選，誰還會去真的聽齊皊的？這不是想得罪齊皓嗎？
因此，齊皊這裏不過是空擔個名聲，沒有任何的實權。
而今日顧唯被放出來一事，便是齊皓的決策。
對此顧唯也沒有太多懷疑或驚訝。雙方本就是合作的關係，如今也算是半個朋友。她覺得，齊皓大抵還是願意幫這個忙的。
回府的路上，齊皊一直默默地沒有說話，就這麼抱着她，手臂勒的緊緊的，彷彿一放手她便會消失一般。
“齊小六，這才幾天沒見，你怎麼變的這麼黏人了？跟個小姑娘似的？”
靠着他的胸膛，顧唯打趣他道。
只是，那平日裏會因此微微揚起的嘴角，今日卻是仍舊下沉着，一看便是一副不大開心的樣子。
刑部到敬王府的距離也不算遠。沒走多久，也就到了。
回了府，顧唯看着一臉心事重重的齊皊，忍不住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
“這些日子，你在朝中受了不少冷遇吧？抱歉……都是因為我……待此事過去，咱們便能按着原先部署的去做。父皇如今身子不大好，咱們也要快快行動起來。若等齊皓真的控制了整個朝堂，就來不及了。”
顧唯以為，他是因為這些日子在朝堂上的冷遇，以及老皇帝的冷落而不開心。因此，才如此勸解道。
當初她既然敢將稅司那麼大的利益讓給齊皓，又怎麼會沒有應對的法子。
既承諾過要將齊皊推上那個位子，她自然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食言。
原本，解決了顧庭后，下一步就是對付齊皓。只是沒想到，忽然出了這樣的事。三天的時間，便讓齊皓籠絡了不少人。
而更出乎她預料的是，老皇帝的身子實在是衰敗的太快了。簡直不給她留一點時間。
一旦在齊皊還未成為儲君之前老皇帝駕崩，那麼……事情就會變得更加複雜和棘手。
然而，對於顧唯的安慰，齊皊卻是仍舊高興不起來。
一言不發，面無表情，似乎又回到了成婚前那個面癱而不善表達的少年。
顧唯皺眉，正想再說什麼。卻覺得身體被一陣巨大的力量帶着往前傾去。最後，被男子緊緊的擁入懷中。
他就這麼緊緊的抱着她，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喃喃的道：“別說話，讓我好好的抱抱你。”
齊皊的聲音很小，卻很鄭重，語氣中帶着頹然與低落。
顧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不敢再動，就這麼任由他抱着，雙手乖巧的反抱住了他寬闊的背。
她不知道齊皊究竟怎麼了，只想用這樣的方式能夠給他些許安慰。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依偎，享受着久別重逢后的溫馨。
漸漸地，顧唯只覺得自己肩頭的衣衫似有溫潤之感。皺了皺眉，就像推開齊皊去看。
齊皊卻不肯鬆手，“別看。”短短的兩個字，顧唯卻聽出了語氣中的不對勁。
不再遷就着他，努力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也是這一刻，她看到了少年那悲痛中帶着倔強的臉，以及那一雙被淚水浸潤的星眸。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齊皊哭……
看着他的模樣，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酸楚，竟也紅了眼眶。
“齊小六，你到底怎麼了？”顧唯捧着他的臉，換來的卻只有沉默。
不等再問，騰寧回答了這一切。
“王爺，吳王府的小轎來了。”騰寧進門，沉聲說道，語氣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昨夜，他看到王爺在這屋內沉默了一夜。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王爺，令他一個男子都覺得心疼。
顧唯皺眉，“吳王府的小轎？什麼意思？”心中隱隱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吳王答應了救您，條件是要您要回去皓園。王爺無奈之下，答應了。”騰寧說的很是委婉。但顧唯那裏還會聽不出來。
說的好聽是回皓園，說的難聽，就是讓自己繼續陪侍身側。
顧唯不可思議的看着齊皊，蹭的就站起身來。“你沒去找王大夫？”
齊皊聞言，也似乎是剛剛想起此事，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些日子，他一直掛心着顧唯，早已忘記了此事。
“你走吧……三哥答應我，會待你好……皇后之位也……”
話未說完，女子柔軟的拳已經捶在了他的胸口處。力氣不大，卻讓他覺得痛不欲生。
看着眼前淚流滿面的女子，心中如被刀割一般的痛。若非迫不得已，他又何嘗願意將心中至寶拱手他人。
沒了顧唯，他這後半生也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齊皊，你這個混蛋！”顧唯一邊哭一邊捶着他堅硬的胸膛。
他竟將自己如貨物一般送人了！哪怕是為了自己，她也仍舊是氣惱的。
可是，看着他如此心痛的模樣，她又怎麼捨得真的去責怪他？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只怕，他心裏比自己還難受吧。
“你是笨蛋嗎？你這個傻瓜！”顧唯越罵聲音越大。
“早知是這樣。我寧願在刑部待着也不願意出來！你……”下一句話沒說出口，顧唯忽然覺得胸中一陣氣悶，眼前一陣黑暈，全身一陣無力感升起，沒支撐幾秒，整個人便昏昏沉沉的朝地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