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內心慶幸,還好他在這個時間依舊端着一副,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改變的樣子,沒有在這個時間說出多餘的話。
她現在真的沒有精力考慮其他,更沒有力氣應對他。
開了門,他尾隨着進來,目光有些試探的,不確定的瞥着安夏的臉。說“我剛剛聯繫了墓地……”
“不用,我要送他到我母親的身邊去。”安夏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茫然、空洞的看不到悲傷。
“安夏,要難過,就哭出來。哭出來會好受一點。”他說著,靠近前來,伸出的手還沒有落在她的肩頭,她就扭身避開了。他眼底閃過一絲受傷的尷尬,手緩緩收回去,目光依舊落在她的臉上。
長這麼大,安夏第一次覺得,原來他們兩人之間如此陌生。
“嗯。”她應着,抬眼說“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沒有喪禮,沒有親人可以奔走相告。只有安夏自己,獨自一個人奔波着,處理完父親身後的事情,那種悲涼和心累無以言表。身上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你去睡一會兒吧,我在這裏坐一坐,不會打擾到你。”
“你走吧。”她沒有力氣說別的話,也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質問、理論、哭泣。
累了,太累了。她不想深究,一點都不想。
就像最初明明感覺到了,甜蜜的糖果背後藏着巴掌,可是忍不住,在他溫柔的笑顏引誘下還是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等巴掌甩上來,清醒了,就該學聰明,安靜的走開。別自取其辱,一路要追問個為什麼,為什麼。
何況最初,也是父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攛掇了他來……
安夏換好了鞋子,站在客廳中央環視着這個空蕩蕩的房間。
父親走了,這裏他用過的東西,衣物也不見了。看來趙鳳儀在離開的時候特意打掃過了,清理了一些父親生前的衣物、用具。突然的,安夏心底對這個女人微微有了一絲感激。
桌上立着一張用黑色相框子裝起來的,父親的照片。
大約是趙鳳儀從那堆老舊的相冊里翻出來的,是父親年輕時候的相片,樣貌還十分英俊力挺,唇角微揚,那樣驕傲而漠然的一張臉。
現在回想,和父親相依為命的這短短的兩年時日,就像是一場溫暖的夢。現在,竟連一點點痕迹都要找不到,除了,那瓷壇里一捏尚且微溫的骨灰。
司晨給她遞過一杯加了蜂蜜的水來,真的就不再打擾她。在她身側的沙發上靜靜的垂首坐着。
很困,安夏也不管身邊有人在,就在父親生前最喜歡坐的那張黑色舊沙發上,自顧自的蜷縮着躺下來,將臉埋進自己的臂彎里,弓着背,居然真的睡著了。
沉而黑暗的睡眠,感覺到有人搭了條毛毯在她的身上,又在肩頭小心的掖緊。
過一會,又覺得有人俯身在她身邊看她。心下有些異樣,卻怎麼都醒不過來。那人的目光卻是憐惜而痴迷的,帶着點霧蒙蒙的濕氣,並不鬼祟,倒是讓人覺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