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你的命,就是報答!
一處山腹秘.洞之中,一道吃痛吸氣聲猛然響起,隨即便搖搖晃晃地走出個瘦小身影,小少年邁着依舊有些疼痛難忍的雙腿,蹣跚顫抖地向外走去。
司馬元有些看了看四周,有些茫然迷惑,眼神中也隱藏着極為隱晦的警惕與戒備之意,正在思索間,上方耳邊便傳來一道聲音:“你傷勢尚未痊癒,需要好好休養一番。”
司馬元猛然抬頭,只見秘.洞上方一處凹陷處,盤坐着一位枯影,猶如晚燭殘燈,氣息極為低弱不堪,彷彿下一刻就要殞命坐化掉。
司馬元與之對視半響后,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可是前輩救了小子?”
枯影不答,淡聲道:“你放心,那幾隻螻蟻我已經順手幫你解決了。”
司馬元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微微沉默后,道:“小子代村中數十位老少婦孺謝過前輩的搭救大恩,多謝前輩幫小子剷除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小子無以為報,請受小子一拜!”
說完便拜倒磕了幾個響頭,司馬元本以為對方會如村中夫子所言的那般謙虛幾番,或者說隨口說出幾句勉勵話語,再不濟也會直接擺手讓自己滾。
然後,小司馬元卻並未聽到預想之中的話語,反而聽見枯影淡聲道:“既然你有心報恩這段時間,而老夫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待到事成之後,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日後你就好好養傷,要儘早痊癒,不得拖延!”
司馬元聽后,本想仔細詢問一番到底是何事,需要他這個半大小子,然而花到嘴邊卻變成:“前輩放心,小子的命既然是前輩所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枯影不置可否,緩緩閉眼。
司馬元見此,心地卻在猛然下沉,他明白自己不過剛出狼窩,便入虎穴了。
司馬元吃力地邁步走回方才躺卧之地,學着那位神秘枯老的身影那般盤坐養傷,閉眼假寐后,司馬元微微低頭,在這洞中昏暗光線照射下,一張陰晴不定地臉色愈發的蒼白失色,無一絲紅潤,極為虛弱。
同時司馬元的腦中也在飛快地運轉,一邊擔憂着皮球、瘦猴與野花他們的安全,一邊在分析思考着自己的處境。
通過方才的詢問或者說試探才更為恰當,他明白對方將自己從那群兵匪手中救下來絕非是大發善心,說不定就有何不良企圖。
然而司馬元百思不得其解,更讓司馬元有些被動地是,他至今連對方的一切都未曾了解,其究竟何人?
是附近村落的老人還是更遠一些來自那些大城池中的大高手?亦或者是某位百年世家中的大人物?
司馬元絞盡腦汁也難以揣度出對方的身份,又來自何方勢力,突然,他牙口猛然倒吸一口涼氣,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對方有沒有可能是傳說中,在江湖上流傳盛廣的武林大高手?
觀其服飾,乃是一種司馬元從未見過的華貴絲綢,即便是他曾有幸在集市上見過的那些地主之人的穿戴也遠遜一籌,猶如天壤之別。
更別提對方能夠將自己從那些囂張至極地悍匪手中救下自己,后再滅殺他們的強悍功績了,尤其是對方能夠以其仿若風吹即倒的瘦弱身軀將自己待到這處連自己都未曾來過的岩石洞穴了,故而司馬元愈發敢斷定,對方定是那些志怪中描述的江湖高手了。
不過,司馬元地小腦袋中卻想不通對方一個絕世大高手為何需要自己這個小破孩兒幫忙,難道是幫忙收斂屍體,處理後事?
司馬元搖了搖頭,想不通就不想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好好養傷,爭取早日回去,然後找到瘦猴他們。
隨後數日,司馬元便在那位枯影老者時不時地扔些神奇野果與散發著各種香氣的草藥幫助下,恢復的愈發迅速了。
司馬元那日在那群匪兵惡追擊下受傷頗重,暫且不提腿上那道穿腿重傷,單是來自背後的那道傷口每次不小心觸碰到時,猶如鑽心之痛,疼的他不禁大汗淋漓,牙齒直哆嗦,比寒冬臘月的透骨冷風都要痛苦難忍,極為難熬。
尤其是在那些不知名的野果與草藥治癒下,在恢復初期,除了時不時傳來的深入骨髓地痛楚外,還有絲絲縷縷難以忍受地瘙癢之感,折磨的司馬元幾次三番地想要伸手去暢快地撓一撓那傷口邊緣,以便稍稍緩解一下這種磨人感覺,然而每當這個時候,那個枯影老者就會極為惱怒地警告司馬元道:若他敢動傷口一下,就會難以痊癒,日後定會留下沉重的‘病根’!
嚇得司馬元不得不咬緊牙關,死死地憋住忍住熬住,即便真的堅持不下去之時,他也會用使勁兒地狂扇自己耳光的本辦法,以此來以疼攻痛、以痛止癢,也不管是否有效,為了日後不留下那種駭人聽聞地恐怖‘病根’,司馬元硬是堅持在整整半旬內不去撓痒痒。
或許真是他的隱忍與付出,讓他終於看到開花結果,背後拿處深度長約寸許的猙獰傷口竟然在一日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愈發恢復起來,司馬元欣喜異常,心境也愈發的舒適安逸。
枯影老者看到司馬元的傷勢在漸漸好轉,他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不過與司馬元那有些乾淨純粹的笑容略微有些迥異之處在於,枯影的眼中除了淡淡地笑意外,還摻雜着一絲絲熾熱之意。
那種東西,叫做希望。
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昭仙峰東南方數百裡外,一道倩影倏忽而逝,以遠超世間極致武夫的恐怖速度向昭仙峰掠至,瞬息之間便輕鬆飛至數丈距離,而且看其淡然從容地秀容,顯然非是其最快地速度,猶如閑庭信步遊山玩水般的閑適之意便已然臻至如此境地,倘若其全力施為,那又是怎樣的光景?
這道無形之中不散發著仙家氣息的仙子倩影,其行進地方向正是此刻司馬元與那枯影道人所在的昭仙峰。
而此刻正在秘.洞中有些欣喜異常地司馬元卻在跟那位枯影前輩相談甚歡,仿若積年老友,成為了忘年之交。
司馬元向對方請教一些眾所周知地江湖秘事,而那位枯影前輩也在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枯影老者在回答了司馬元一些,自己絞盡腦汁搜腸刮肚翻來的陳芝麻爛穀子的陳年舊事後,便輕聲問道:“今日感覺如何?後背與腿部箭傷恢復的怎麼樣了?”
司馬元面露感激,拜聲道:“小子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前輩大恩大德,小子無以為報,司馬元在此發誓,待得小子回歸家中后,定會為前輩豎立供奉長生牌位,祈禱前輩長生久視,萬壽無疆!”
枯影突然哈哈大笑,道:“好,那就借你吉言了,不過那長生牌就不需要供奉,哪有給一個死人供奉長生牌位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司馬元聞言,微微一愣,腦中好似還在反應對方所言何意,枯影老者卻渾身黑袍鼓起,道道強大氣息震蕩不安,猶如轟雷般的聲音瞬間響起在這方寸秘.洞之中,卻無絲毫傳出洞外。
與此同時,枯影老者募然探出一隻手,伸向司馬元。這一刻,枯影眼中清明之意不再,一片通紅,滿是貪婪之意,口中瘋狂獰笑道:“既然你有如此報答救命之恩的意思,那老夫就成人之美,滿足於你,不過代價依然是你的命!”
司馬元在對方出手的一剎那便猛然回想起自己剛開始的那一絲不對勁之意,只不過那道不安的預兆卻隨着身體的漸漸恢復而變得愈發的模糊起來,直至此刻,面對這位‘救命恩人’的驟然出手,他幾乎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堪稱是無任何掙扎之意、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枯影猶如拎小雞般抓向身前。
司馬元怒目猙獰,仿若弒人而噬,七竅流血,極為駭人。
在這一刻他僅僅只能作出了一個防禦低姿勢后便難以動彈了,被對方一股無形之中的強大力量拎到身前,隨後又猶如囚徒般被桎梏在方寸之內,彷彿四周有無數道強大的力量向自己積壓過來般,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瀕臨窒息而死的境地。
蜉蝣撼樹亦或者是螳臂當車?都不足以描述司馬元所遭遇的危機。
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無生!
對於司馬元地抵抗,枯影不以為意,視若無睹,他伸手輕按司馬元腦袋,輕聲道:“不要浪費了你這一身上等修位,凝神靜氣,要送你一場大機緣!”
說罷便緩緩閉眼,口中不斷吐出真言箴言,無數佛法道絕訣文字猶如實質般浮現在司馬元身側四周,上下左右圍繞着他不斷飛舞跳躍着,好似一個個富有生命氣息之物,極為活潑頑皮,隨即符文道籙文字們在枯影地一聲大喝下開始直衝司馬元大腦,司馬元臉上頓時面目猙獰,鼻腔、眼眶、雙耳、嘴角齊齊開始直冒黑血,同時司馬元身軀猛然顫抖不止,口中發出一道道極其凄慘痛苦地叫聲,仿若痛到骨髓,痛到仙靈魂深處。
宛若一隻只小蝌蚪般的象形文字們沿着某條特定通道,魚貫而入,穿透至司馬元的一處神秘莫名之地后,仿若搬至新家般四處巡遊起來。
此時若有人能以神識觀看司馬元腦部那處神秘之地,定然可以發現其內金光燦爛,金碧輝煌,仿若大日照耀,群英薈萃,眾星雲集般各自散發著耀眼光芒,照亮了這處比須彌芥子還要瑰麗神奇之處。
符文道訣化形而成的活性文字們宛若主人般仔細勘察完這處新近住處后,便逐漸開始沉寂下來,頓時在司馬元腦中彷彿打了幾個旋兒后便緩緩降下身影,停落在這處浩瀚虛空密地,靜待主人的召喚。
在象形文字徹底安家后,枯影彷彿完成了某種使命般,頓時有了解脫鬆懈之意,不過這道意念幾乎是瞬間便被另一道瘋狂神色取而代之,滿是得意與猖狂。
枯影眼中狠辣神色愈發濃郁,在眼珠徹底被通紅之意完全佔據之前,枯影左手猛然毫無徵兆地朝着自己頭顱一掌拍下,然在頭顱猶如西瓜破碎般四分五裂的前一瞬間,枯影口中陡然怒吼道:“老禿驢,你該死!”
憤怒之聲戛然而止,掌風落下,頓時紅白之物四濺而出,滿地都是。
瘦弱乾枯的枯影身軀在頭顱炸開之後便軟綿綿地倒落在地,無聲無息,久久不曾發出絲毫動靜。
突然,在一處極為碎小地殘破血塊之上募地緩緩升起一縷宛若炊煙般粗細的黑煙,冉冉上升,不過片刻之間便趨至半空,隨即以肉眼可見地速度凝為一具高大魁梧地虛幻身軀,頭角崢嶸,不怒自威。
虛幻黑影眼部一陣晃蕩后,便仿若天開一線般猛然睜開一雙漠然眼睛,冷漠,無情,殘忍,嗜血,眼中的兇惡幾乎難以形容,猶如世間萬物諸有之敵。
黑影漠然地看着司馬元,淡聲道:“道友還要昏迷道幾時?”
司馬元無動於衷,置若罔聞。
黑影發出一道實質笑聲,不在試圖叫醒眼前的裝睡之人,兩人‘同生共死,一損俱損’數百年光陰,各自的脾性尿姓都是一清二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黑影不再喚醒,他直接伸出一根虛化墨指,正欲向著司馬元輕輕按下,司馬元卻仿若初醒般茫然睜開眼睛,看着快速臨近的危險指頭,‘司馬元’忙不連迭地勸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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