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酸菜魚

“啊..”

突然一聲凄厲的喊叫聲在周家村響起，且就在離周家不遠的地方，嚇得正在給花草澆水的周萱兒一抖，心砰砰直跳。

“娘..外面這是怎麼了？”

第一次踏出房門，看着院中的周梁氏，怯怯的問。

“萱兒是不是嚇着了，娘在家呢，不怕啊..”周梁氏本來想要出去的腳步轉了方向，將周萱兒抱在懷裏安慰着，一邊對着張氏道“老二媳婦你出去看看”

“哦..好的娘”張氏心凄凄的回了一句，她心裏也有些害怕，實在是那一聲喊太嚇人了。

“奶..奶..村裡人進山遇着狼了，狗娃的爹流了好多血”張氏還沒出門，周明惠姐妹兩就飛也似地的跑了進來，一臉慘白，顯然是被嚇到了。

“狼？這個時候進深山不是自找活該？”周梁氏愣了一下，隨即說道。

周梁氏的話雖然不好聽，卻也有她的道理，開春的時候，山裏的野物不是餓狠了的，就是懷了崽子的，這時候去招惹不就是自找倒霉？

“不關咱們的事，別摻和，該幹嘛幹嘛去”

周梁氏的冷漠處理，讓周萱兒意外，可是她也不會再不了解的情況下去評論什麼，轉身準備進屋，就看到站在西廂門口看着她一臉驚訝的許氏，眨巴的眼，一臉莫名。

這個小姑子以前病歪歪的，她進門幾年了，沒見過三回，且每次都低着頭，不曾想一朝病好，不僅言行舉止變了，這容貌更是讓人驚嘆，根本不像一個鄉下農家能夠養的出來的，尤其不像她這個婆婆能夠養的出來的姑娘。

“看什麼看，饞嘴懶婆娘”周梁氏見許氏一個勁的盯着萱兒，心下不自禁的緊了一下，惡狠狠的罵道。

張氏聽到婆婆的罵聲，才注意到那個又一年到頭在屋裏養病的小姑子居然走出房門，也順着聲音望了過去，這一看也呆住了，這麼多年了，她從來不知道小姑子居然長了這麼一副好看的樣貌，難怪婆婆當成寶貝疙瘩一樣寵着，哪怕其盡家財也要給小姑子治病。

周明惠姐妹也好奇的看着這個神秘的小姑姑。

“二嫂，三嫂”遲早都要跟這個家裏的人接觸，畢竟她不可能一直不出門，這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周萱兒站直身子，朝着兩個嫂子微微福禮。

張氏局促的喊了一聲小妹，倒是許氏在心裏暗嘆了一把，不僅容貌出挑，這舉止更出挑，比她這個千金小姐還要像千金小姐。

“小姑”周明惠姐妹兩個也趕緊招呼。

“....”這輩分，有些傷不起呀，周萱兒只能用微笑來掩飾內心的尷尬。

不過既然正式見面了，周萱兒就不打算回房了，她跟個小尾巴一樣跟着周梁氏去了後院的大菜園子，雖然裏面的菜還只是小苗苗，可對於悶在屋裏一個月的周萱兒來說，外面什麼都新鮮得很。

到了準備晚飯的時候，周萱兒看着她娘拿出酸菜，腦子裏面就閃過酸菜魚，心裏想着嘴裏不自覺就說了出來，周梁氏聽到女兒的嘀咕，一愣，萱兒喜歡吃魚？

可是這魚一股子腥味，不好做也不好吃，可..女兒喜歡..

“大丫..你趕緊去地里找你爹去，讓他去抓幾條魚回來”

在廚房門口摘野菜的周明惠聽到這話一呆，抓魚..魚那麼臭抓來幹什麼，可是奶的話她可不敢不聽，放下手裏的野菜就出去了。

這裏人都不愛吃魚，除非是實在沒有吃的才會抓來餬口，周老二聽到閨女傳話，不消一刻鐘，就在地旁邊的小溪裏面抓了三四條四五斤重的魚。

“明惠啊，你奶怎麼突然要抓這玩意”周老爹看着魚，也是眉頭緊皺。

“小姑想吃”小姑說這話的時候，她在門口有聽到。

“是嗎，那老二啊，今兒就先到這吧，先把魚送回去”聽到是閨女想吃，周老爹立刻改了立場，農活都不幹了，就像趕緊把魚給閨女送回去。

“啊..哦..好”周老二蒙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周明惠有時候真的很羨慕小姑，爺奶把小姑真是捧在手心裏疼着寵着，可她爹娘呢，每天挨罵都不會幫她們姐妹..這個想法也只是一瞬間，因為她知道，她們姐妹比起村裡其他女娃，好太多了。

回到家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小閨女，周老爹父子腳步頓了頓，隨即才笑着開口“萱兒餓了嗎，別急爹跟你二哥給你把魚抓回來了，一會就能吃”

周老二低垂的眼眸抬了抬，看一眼他爹的背影，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提了魚去井台那邊殺魚，周萱兒見了提步跟了上去，剛才她可是聽三嫂說了，這裏的人不吃魚，說魚很臭很腥，還說她要是想吃肉，三嫂去給她買。

她雖然廚藝不行，可是她吃的魚不少呀，怎麼處理怎麼做好吃，她也知道。

看着她二哥，就是開膛破肚將魚肚子裏面的東西丟掉洗一洗就不管了，處理下一條，她就知道為什麼這魚會不好吃了。

“等等二哥..你把這裏按住，把這魚筋扯出來，然後把這魚肚子裏面這層黑皮洗掉....”周萱兒也不喜歡魚腥味，所以她站在三步遠的地方指點周老二處理魚，周老二也挺喜歡這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妹妹，明明嫌棄這魚臭，還站那一本正經的指揮，那小模樣看得好笑，樂得順着她，她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周梁氏沒聽說過這魚下鍋前還要腌制，不過反正這魚也就是應個景，萱兒吃了不好吃下次自然也不會再想吃，也沒有拒絕，等二嫂燒火，魚要下鍋了，周萱兒不放心的拿個凳子站在上面，指揮着她娘“娘，油太少了，在多加一勺，然後放薑片辣椒爆一下..酸菜...魚..”

周梁氏看着滿鍋底的油，不由得有些發愣，張氏則心疼得直抽氣，可婆婆在她不敢說，周梁氏也心疼的，可她想着浪費也就這一次，也就沒說話，聽着女兒指揮，她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可是隨着時間過去，鍋里的香味愈來愈濃，本來漫不經心的的臉色，變成了震驚，就連在廚房門口看熱鬧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驚嘆不已。

尤其是張氏，她可是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這跟她平時做菜也差不多，怎麼這魚做出來就這麼香呢，一點腥臭味都沒有，她不由得想，難道是那油的問題？

兩條魚，七八斤，再炒一個小菜，也就差不多了，在鄉下可沒有家常三五大碗的習慣，很多人家一頓飯一個野菜就打發了。

“娘，這個酸菜魚真好吃，以後可以常做來吃”許氏也算是吃過好東西的，她也是因為吃不慣鄉下的飯菜，才總是從鎮上買吃的回來開小灶，反正以她的嫁妝也不是吃不起，就算嫁妝不夠用了，還有她姨娘三不五時的補貼呢。

可是今天之後，她決定把這份錢花在家裏，不開小灶了。

“放這麼多油，當然好吃..老娘窮，吃不起”要不是這裏面還夾着以一個周萱兒，周梁氏估計會噴許氏一臉。

周萱兒在旁邊看得一囧，因為她這時候才想起，這個家裏平日的飯菜是怎樣的，越想越覺得羞愧，一張臉都埋進了碗裏。

“萱兒喜歡吃，咱就天天吃，爹明天就去鎮上買十斤板油回來熬油吃，再給萱兒割肉回來吃”周老爹看閨女的臉都埋進碗裏了，暗暗瞪了老妻一眼，笑着說道。

“爹..不用了，偶爾吃一吃就好”

“爹，買板油哪用您跑一趟啊，兒媳去就行了，正好我也想回去看看爹娘”許氏也好笑小姑的臉皮薄，挺新鮮的“小妹，三嫂喜歡吃呢，這偶爾吃還不饞壞三嫂去了”

“你個懶饞的婆娘，有好吃的，跑得比誰快”或許是因為許氏投了周萱兒的好，周梁氏這話比之平時溫和了很多，不像是叫罵，反倒像是打趣。

“娘，既然這樣，那兒子平時有空就多抓一些魚回來，放在缸里養着，想吃隨時都有”平時話不多的周老二都開口了，可見這魚投了一家人的喜好。

“二哥，我今天去後院菜園子那邊，我看到那裏有一個用來澆菜園子的水池子，那裏的水是山裡引下來的，咱們可以弄成活水池呀，把魚養在那裏不是更好嗎？”拿水缸養，天天還得換水，要不這幾天下來還不得臭了滿院子。

周老二下意識的看向他爹，這魚在以前吃都沒人吃，更何況養了，自然就不知道養在哪裏好了，周老爹也不知道，不過他樂意寵着閨女。

“就按你妹妹說的做，也可以挖大一點，這樣也省得天天去抓”

這村裡沒什麼秘密，他們要是天天抓，總會有人知道。

“爹，娘，這魚怎麼處理咱們可以說，薑片去腥說也行，但是這酸菜魚是咱們家的秘方，可不能說出去了，要是被人拿去賣錢了，咱們得氣死”許家有經營着酒樓，所以知道菜譜對於酒樓的意義，獨門秘籍就更別提了，那可是能夠興盛一家酒樓的資本。

“一個菜譜還能賣錢”周梁氏驚訝了。

“這當然了娘，這一家酒樓不久靠着獨門招牌菜來招攬客人，咱們家酸菜魚絕對算招牌，娘可得守住了”許氏是沒興趣也沒打算學的，至於學了告訴娘家，抱歉，她一個出嫁的庶女沒這個覺悟。

“....”周家二老看着三兒媳，半天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