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大唐綠帽黨
從明德門進城,就是長安城的朱雀大街。
縱貫南北的朱雀大街是長安城一條標準的中軸線,它銜接宮城的承天門、皇城的朱雀門和外城的明德門,把長安城分成了東西對稱的兩部分,東部是萬年縣,西部是長安縣。
大街的路面用青磚鋪成,道路兩側有三四米深的排水溝和行道樹。
這條貫通長安城的大街看得李忘憂瞠目結舌,太特么的寬了!
這尼瑪確定是長安的大街,而不是飛機跑道嗎?
一百五十米寬的朱雀大街,已經超出了李忘憂的認知範圍。現代道路一條汽車道三米寬,一百五十米就等於後世五十車道的馬路,堪稱恐怖。
長安城內朱雀大街最寬,其次是其他城門對應的大街,標準寬度一百二十米,普通大街也有八十米寬,可謂蔚為壯觀,氣勢如虹。
朱雀大街與其他街道不同,道路中間隆起幾十米寬的路面,那便是天子出行專用的“御道”,尋常百姓可橫穿,但不允許在上面行走。
這大唐居然也與後世一樣,交通規則是以右側通行。《唐語林》卷八說:“人道尚右,以右為尊。”,寬大的街道上雖然車水馬龍卻顯得井然有序。
寬闊的朱雀大道上,人聲鼎沸,往來的各國使團、商隊絡繹不絕;各種馬隊駝隊、車轎川流不息。
一時間,李忘憂看痴了。
進入長安城時,天空中正飄起綿綿細雨,李忘憂望着眼前的一切,腦海中跳出一首詩來。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韓愈的《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其一》,寫的正是長安城初春小雨的優美景色。而詩里的天街,正是朱雀大街的別稱。
騎在馬背上,李忘憂一時失神,口中喃喃念出了這首詩,卻聽見身旁傳來一男子聲音。
“好詩,好一個天街小雨潤如酥!這位郎君好文采!”
李忘憂愕然扭頭望去,卻見自己身旁不知何時有一位騎着駿馬身穿華服,腰間一把佩劍的年輕人,正一臉激動看着自己。
見李忘憂看向自己,騎在駿馬上的年輕人朝李忘憂拱拱手:“無意聽見郎君吟詩,一時激動出聲,多有打擾。我姓房名俊,表字遺愛,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房俊?李忘憂聽到這個名字第一反應是不認識,等聽到此人自稱字遺愛的時候,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房俊房遺愛?
尼瑪!大唐著名的綠帽黨啊,頭上的青青草原都綠的可以放牧了。愛是一道光,綠的你發慌!
房遺愛,大唐名臣房玄齡次子。
後來娶了著名的高陽公主當老婆,而高陽劈腿辯機和尚的故事,那簡直家喻戶曉啊!更可悲的是這貨還被高陽拉着去玩造反遊戲,搞宮廷政變,結果被剛剛當上皇帝的李治給宰了。
有一種人生悲劇叫娶了公主……
李忘憂沒想到自己運氣那麼好,剛剛進長安城走上朱雀大街就能遇到這樣一位“歷史名人”。
“遺愛兄,你好,我是戶縣李忘憂,表字子憂。”忍住噴血的衝動,李忘憂見禮道。
“戶縣?莫非子憂老弟出生戶縣李氏?”房遺愛問道。
房遺愛的話,讓李忘憂一臉苦笑:“我原是出身戶縣李氏,不過前些時日已然被宗族除名,不提也罷。”
“什麼?被宗族除名?這是為何?”房遺愛聞言一臉震驚。
在他看來,眼前這位少年氣質不凡,尤其剛才聽到那首詩更是絕妙。能有這樣文採的少年郎不應該是宗族大力培養的嗎?如何會被宗族除名?
對於房遺愛的問話,李忘憂卻不好回答了。兩人初次見面,卻如何好說這些。
見李忘憂面色古怪,房遺愛一拍自己腦袋:“哈哈,怪我怪我,初次見面就探聽子憂的私隱,是我的錯。”
他又看看天色:“子憂老弟,此時已是午時,想來你們還沒有用過午飯吧?走走,今日我做東,我們二人一醉方休!”
說完也不管李忘憂反對,徑直伸手拉過李忘憂的馬韁,便要拉着李忘憂去吃酒。耐不過房遺愛的盛情邀請,李忘憂也只能跟着走了。
說起去酒樓吃飯,其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諾大的長安城內,其實並不是後世城市那樣到處商鋪林立。李忘憂舉目望去,寬闊的街道兩旁都是一堵堵的坊牆。
長安城內分為一百零八坊,而每一坊都由坊牆和坊門圍合起來,大唐坊和市又是嚴格區分的。
坊其實就是居住區,而市則是商業區。
長安城內只有東西兩市,這裏匯聚着天下最繁華的商業所在。各國商人沿着絲綢之路千里迢迢來到長安,就只能在東西兩市進行交易。
綢緞衣帽肆、珠寶首飾行、胭脂花粉、刀槍鞍轡、鐵鋤陶碗、拉琴賣唱、算命卜卦、酒樓食店……在東西兩市都應有盡有。
後世常說的“買東西”,其實就源自大唐長安東西兩市。
而房遺愛要請李忘憂吃飯,這諾大的長安城內,除了個別坊內有酒肆以外,其他酒樓全集中在了東西兩市內。
房遺愛身後也有兩名騎馬的隨從,加上李忘憂三人,一行六人騎着馬慢慢向東市行去。
長安城內禁止跑馬,而從明德門沿着朱雀大街到東市,差不多有二十里路,餓的李忘憂前心貼肚皮了一行人才終於抵達了酒樓。
在家名叫醉霄樓的二層酒樓前停下,房遺愛還沒下馬就有店小二迎了出來。
“房公子,你可好久沒來了。裏面請,裏面請。”
眾人下馬,房遺愛讓小二給馬匹準備草料,又吩咐給他的兩位隨從以及牛家兄弟在準備吃食,便拉着李忘憂向酒樓走去。
李忘憂打量這大唐的酒樓,一樓是寬敞大廳,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熱鬧的很。
不過這牆壁之上卻實在是夠“花哨”,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文字。
李忘憂好奇看去,差點沒給逗樂了。
原來這酒樓牆壁上全是各種文人墨客留下的“墨寶”。
院牆上、屋壁上,也到處都題着詩。
那些手欠的大唐文人,就見不得有一塊乾乾淨淨的空白地方啊!
會作詩的寫詩,會寫文章的刷文章,實在啥都不會,大筆一揮也要寫個“某年某月某鄉某官某人到此一游”……
尼瑪,這確定不是後世的貼吧論壇嗎?灌水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