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長發
就是因為林長發這般執拗的性格,在99年發生了一場慘無人道的血案。
有個灰色商人對他許諾的天花亂墜,他稀里糊塗的信了,並且做到了一切。可是他後來卻被灰色商人給賣了,最後商人全家被血洗,而林長發也鋃鐺被捕。
現在這個時代跟往後不同,社會亂的難以想像。
陳俊回頭看了眼王海波,命令似得說道:“把你那兩百塊錢拿出來,我有用!”
他記得清楚着呢,王海波有個不為人知的習慣。那就是不論到了什麼時候,都留着兩百塊錢壓陣,發生什麼也不會用,就算死也不用。
眼下正好派上用場。
這個年代的兩百塊,相當於二十年後的八百塊,沒有通貨膨脹,那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錢,足夠他謀劃一切了。
聞言,王海波就跟被踩着尾巴的貓一般,驚聲尖叫起來,“什麼!你說個雞兒,你想屁吃,我帶你出來賺錢,你跑這兒來花錢。”
陳俊不由分說道:“想發財嗎?想發財就拿出來。”
這次王海波說什麼也不幹了,“發個屁財,老子要是信了你的鬼話腦袋就摘下來當球踢。”
“那我可要不起。”陳俊拍了拍王海波的肩膀,伸出一隻手,“拿兩百出來,今天晚上我不光讓你賺兩百,還能讓你得到雙倍的錢。”
王海波貪財,這是當時班裏同學的共識,也是他的本性。
聽完陳俊的話,他的表情終於遲疑起來,“真的假的?老子那你當兄弟,你可別跟我開玩笑,這兩百塊可是我壓箱底的錢。”
陳俊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他。
最終還是王海波先妥協了,然後找了個犄角旮旯,不情不願從褲襠內口袋把錢拿了出來。
錢一拿到手,陳俊直接轉身進了長發電游室。
王海波屁顛屁顛的緊跟在後,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陳俊的手。給人種莫名的感覺,就像是在看未來老婆一樣。
倆人剛一進去,就立刻有叼着煙的社會小青年迎了上來,並且熱情地詢問起來。
“嘿,來玩嗎?”
“準備玩什麼?水果機還是翻牌機?”
王海波看到街溜子,顯得格外緊張,腿甚至都有些發抖。但是陳俊卻一臉淡定,“我找林長發!”
兩個小青年互相對視一眼,上下打量了陳俊一番。
終於有一個忍不住冷笑起來,“想找我們老大,你是誰啊?”
陳俊抬了抬眼,指了指裏屋道:“不該打聽的少打聽,有好處。現在你去告訴林長發,問問他這有個一千塊的生意,做還是不做?!”
小青年頓時臉色就變了,再抬頭瞅瞅陳俊,依舊淡定,毫不驚慌。
於是也不敢再阻攔,趕忙說道:“行,你稍等,我去叫我老大!”
其中一個小青年轉身就往裏屋走去,另外一個則是去招呼別的客人了。一時之間,倆人被晾在了原地。
陳俊面無表情的看向兩旁的水果機。
那年代感十足的音樂,撩動着他的心弦,讓他這個心理年齡四十多的男人忍不住思緒萬千,感傷起來。
但王海波和他心態不同,額頭密密麻麻地全是冷汗,心裏直突突。
“小俊啊小俊,不是我說你,你丫就是失心瘋了!咱倆全身上下加一起就兩百塊,但你你跟人說一千塊的生意。本想帶你出門賺外快,你丫跟這幫人扯犢子,小心等會橫着出去。”
“你給我閉嘴,再嗶嗶,咱倆就真走不出去了。”陳俊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王海波聞言,縮了縮脖子,趕忙閉上嘴。
不一會兒剛才那個街溜子走了出來,同行還有個精瘦的男子,胳膊上紋着一個凶神惡煞的狼頭,左手腕上還有個‘忍’字。
‘忍’字,是這個年代最常見的紋身,但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打哪兒掀起的這麼一股風潮。
而紋身的這個男人,就是長發電游室的老闆,林長發。是一個敢打敢拼的猛人,只不過現在還沒起勢,只是個有那麼幾個小弟而已。
王海波這個慫貨,一看到林長發走出來,都快嚇得尿褲子了。
對於他來說,這種場面有些刺激。
按照他對社會人的理解來說,這種人都是六親不認、成天違法亂紀的狠人。要是跟他們有了交集,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沒事都能給你整出一堆事來。
王海波曾經耳聞目見好多家破人亡的例子,都跟社會人有莫大的關係。
林長發皺眉看了看面前氣定神閑的陳俊,再看看他身後正在發抖的王海波,問道:“是你們兩個說要跟我談生意?”
聽見這些,王海波本能的就想站出來說話。因為和陳俊認識以來,一直以來都是他站在前頭,和別人交談。
可這次陳俊先開口。
“沒錯,就是我們,一千塊的生意,給個痛快話,做不做吧?”
林長發目光深邃,“你既然專程來找我,就應該知道我的規矩。說一千塊,那就一分錢都不能少。只要錢到位,那該完成的事絕對差不了。”
“我要不知道的話,也不會來這找你了。放心吧,咱心裏清楚着呢。”
陳俊這話剛說完,旁邊的王海波眼珠子一閃。他覺得不能再任由陳俊胡來,當即插嘴道:“那可是一千塊啊!別,陳俊,你別亂說,你無緣無故讓他辦什麼事。”
王海波這一插嘴,林長發臉色頓時就變了,冷聲道:“我不會管這些,做不做都要給錢。”
他說完這話,直接打了個響指。
於是在頃刻間,就有十多個手持棍棒的社會青年走了過來,把王海波和陳俊團團圍住。
一看這架勢,王海波當時就嚇的臉色發白,一雙腿抖如篩糠,嘴裏還忍不住埋怨道:“小俊,事情鬧大了,沒辦法收場了。”
陳俊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你不說話,屁事不會有。”
迫於壓力,陳俊趕緊拿出那兩百塊錢丟在桌上。
一看只有兩張百元大鈔,林長發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千塊,一分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