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你永遠都是我的月(正文完)
在看到建峰建設高管照片里,除了周建鵬,竟還有那天在商場撞見的周墨母親鄧珺。隨着樊月繼續的深挖,她的猜測也逐漸被證實。
可是為什麼周建鵬會突然來他們銀行?
只是因為得知了她才這裏上班?一個大型建設公司的老闆又這麼無聊么?
或者是像偶像劇里演的那樣,富婆婆大張旗鼓來找灰姑娘的茬?但這事不應該鄧珺做么?
而且他今天的態度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哦不也沒有就大概九十度的小轉彎,很爽快開了賬戶簽了合同,公事辦完還像是關心地問起他們公司的福利政策——
【那像你們這些女員工,如果懷孕了休產假怎麼算?】
等下!懷孕?產假?!
該不會周建鵬知道她懷孕的事?
可是轉念一想,樊月覺着不應該啊。連她母親那邊周墨都已經解釋過,他父親又怎麼會知道這事?
難不成周墨自己說的?
可不都說好不要了?
想起男人這兩天一提起流產的葯就總是躲閃,樊月心中生出隱隱的忐忑。
而她不知道的是,男人那晚撂下一句威脅周建鵬見不着孫子的話后摔門離開,鄧珺一下就反應了過來,兒子和她說小樊沒懷孕的話是假。
周墨雖然事業上大有成就叫鄧珺很是驕傲,可三十多年就沒往家裏帶過正經的女友,全家人都着急的不得了。
現在直接連帶球的女友都有了,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間點再任由周建鵬破壞她要抱孫子的大業?
周建鵬當下也是懵的不行,被老婆吼了幾句才面子上掛不住地把當天去匯信的經過和人說了。
鄧珺簡直快要被氣死,“人小姑娘懷着你們周家的種!小心把人家給嚇得動了胎氣,到時候阿墨直接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若是往常,周建鵬肯定跟個沒事人似的叫囂,“斷就斷!我稀罕他個兒子?”
可隔代之間的情感,讓他不禁連暴脾氣都沒了。腦海中出現模糊的嬰兒的形象,只覺得可愛的不行。
“你明天立馬給我去匯信把賬戶給我開了,給人小姑娘賠禮道歉下,不然就別回來了!”
於是乎,周建鵬乖乖地去把賬戶開了,至於他的道歉方式……就是多關心了幾句產假的事。
*
樊月覺得不能再讓周墨這麼拖下去,再拖下去葯流的方式就行不通了。
可下班回到江瀾一品只見到空蕩蕩的公寓,等來男人一句他出差了。
樊月,“那葯呢?”
周墨,“我帶走了。”
“……”
樊月此刻更加確定,她被騙了。沒再說一個字就把電話掛了,順手把周墨微信給拉黑了。
心中有些鬱悶,她便開了電視調出一檔談話類的綜藝節目想要轉移注意力,誰知播着播着後半段開始煽情,還請來各行各業成功女士分享懷孕時期的心路歷程。
“和其他幾位媽媽比起來,我懷孕的時候沒什麼反應,生產也很順利。現在一家三口非常的幸福。”這位母親分享的時候,屏幕上幻燈片般展示着他們闔家歡樂的甜蜜一家。
她了只叫人心軟,樊月趕緊換了一個冒險類的真人騷。
“我和男友是意外懷孕,我原本是個丁克,擔心寶寶的到來會影響我的事業。但是我現在覺得,孩子真的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她轉手又轉了個刑偵破案的節目,心想總不會再有什麼母愛的光輝吧。
誰想這期做的是女警特輯,分享她們平日的工作和生活。樊月轉檯過去的時候,一位寶寶才剛滿月就回到了工作崗位上的女警,說她每天最輕鬆的一刻就是下班回到家。畫面上愛她的老公已經做好一桌飯菜,可愛的寶寶在小搖籃里,睜着一雙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的眼睛,胖胖的小手緊緊攥着母親的食指,咯吱咯吱笑個不停。
不知是認命了還是好奇起有孩子人家的生活,這次樊月沒再轉檯而是蜷在沙發上,把節目看完了。
儘管心裏動容,卻還是沒有阻止她第二天上午請假。
去了佳和醫院的樊月打算再去掛一次診,心想周墨把葯藏起來難道她就沒法子?讓醫生再給自己開個米非司酮的處方不就得了。
可曾想不僅沒拿到處方,竟然連產科的醫生的號都沒掛到。
柏森看着樊月背着公文包穿着正裝出了醫院,通知周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我看她這樣應該是要回公司上班,至於她下班後去別的醫院弄葯,就不在我的控制範圍內了。”
“謝了,剩下的不用你擔心。”
此時正在南城的周墨掛了電話,重新走回客廳收起手機,“叔叔阿姨抱歉,接了個工作電話。”
“沒事沒事,你做律師的平時肯定很忙。”樊母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准女婿,笑着回答。
而身旁的樊父還沒從對方突然登門造訪的驚訝中緩過神,就被對方告知他是來和他們要女兒戶口本的。
倒不是擔心周墨會拿着他們的戶口本去行騙使壞,而是怕對面的男人……
是個騙婚的。
不然為什麼要提着大包小包,背着樊月偷摸着登門造訪?
“叔叔,其實結婚這事我之前就和她提過,她說沒有戶口本。她雖然現在年紀小,可能覺着結婚對於她來說還為時尚早。但我也知道叔叔阿姨想要把她託付給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我是真的很愛她,想要娶她做我的太太。”
“之所以沒有告訴她,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樊父這一輩人多是務實樸素,情愛的事都涵在生活行動的點滴,那些年輕人說的甜言蜜語只覺得害臊的慌。
而樊母聽完周墨的計劃只覺得浪漫的不行,雖然對象不是她,可她一刻老母親的心還聽的春心蕩漾,轉身就從保險櫃裏取了戶口本,非常鄭重地交到男人手裏,“那阿姨和叔叔就放心把寶貝女兒交給你了!雖然她平時有些小性子,但是個很善良聽話的好孩子,阿姨看你也是明事理脾氣好的孩子,一定要多讓着她,好好對她。”
周墨笑的禮貌,接過棕色的證件小心收好,“阿姨放心,我一定會對樊月好,也只對她好。”
他自己都知道脾氣沒多好,只是願意為了樊月收斂起來罷了。
*
周墨婉拒了盛情並沒有留下來吃午飯,因為來之前就胸有成竹地定了下午回滬市的機票。
他知道這個年頭,找女婿除了能力和長相這些,長輩其實最關心的是經濟實力。雖然很世俗還有炫富的成分在內,可謂了讓樊家二老安心,周墨打印了他儲蓄、投資賬戶的資金證明,複印了江瀾一號那套公寓的房產本,以及一份起草好的房屋產權轉讓協議,呈到樊父樊母面前。
如今戶口本到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他昨天直接把車停在了機場,下了飛機看着時間差不多,直接開到了匯信等着接樊月下班,順手在微信上轉了一篇《乾貨!懷孕早期需注意這8個方面!》的文章,才發現頁面上個突然跳出一個小紅點,以及一行小灰字:您已被樊月拉黑。
“……”
周墨沒想到,兩人都交往過到這個地步了,他竟然還有被拉黑的一天。
伸了舌頭頂了頂后槽牙,眼前默默飄過兩個字:欠揍。
而“欠揍”的樊月在下班等電梯的時候收到了周墨發來的一個連結,以及一句:【我在樓下。】
她隨手點開連結,因為網速直到她進了電梯站定才顯示出內容。
一旁的Joy剛好這麼一瞥,差點驚呼出來,一臉驚訝地看着樊月。
那句被含在嘴裏的問句直到電梯門開了她才吐了出來,“樊月你懷孕了?”
女生神色閃躲着,不自然地含糊其辭,“沒…沒啦,是我姐,她懷孕我看看資訊。”
Joy微微眯了眯眼,沒從她臉上看出個所以然。她今晚還要去看時光少年團的演唱會,沒再多想兩人在公司門口道別。
她上了車冷冷地看了周墨一眼,粉嫩的小嘴因為不滿微微撅着,就聽男人淡淡地來了一句,“你拉黑我?”
“嚯,你好意思藏葯,我怎麼就不好意思拉黑你了?”
周墨抿着唇微微上揚,享受地看着炸毛的小奶貓,“那手機號你忘block了。”
樊月,“……”
看她還真要把手機號也一同拉黑了,男人趕緊上手拉住。樊月知道肯定掙不開也沒浪費體力,揚起下巴道出條件,“不拉黑可以,把你微信加回來都可以——把葯給我!”
周墨聽聞,嘴角的弧度慢慢壓了下來,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你確定想好了?”
不知是否是昨晚看的那些節目片段,之前一直堅定的想法,此刻竟沒能脫口而出。
樊月雙唇翕動着,想着這些天發生的事,突然得出一個結論,“周墨,你是不是被家裏威脅了?”
“哈?”
“你父母特別想要抱孫子,然後手上又有你的把柄,我剛好意外懷孕,你就打算拿孩子做籌碼和你父母談判,對不對?”
周墨,“……”
“我猜對了是不是!是不是?”
男人無語地深呼一口氣。如果有可能,他很想把她的腦子解剖看看,看看裏頭的迴路和正常人有什麼不同。
“首先你成天別想七想八的,我沒有把柄在我父母手上。再來是這個孩子……是,我那天和我爸媽吵架,把你懷孕的事說漏口了。”
樊月一驚,“真假的?”“你不用管他們知道不知道,想要就留着又不是養不起,你若真的不想要我還是那句話,尊重你。”
這番對話兩人之前有過,樊月覺着有點熟悉沒接,因為她在等着他像上次那般,用孩子做交換條件,提出要和她扯證的事。
可是周墨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便沒再說什麼。
兩人回到家,他主動拿出了葯,仔細地看了使用說明,遵照醫囑在吃藥後兩個小時禁食。連續服用的第三天押着樊月去了佳和,確保子宮內沒有殘留物。
周墨本就是個細緻的人,所以照顧起小女人也很是上手,這幾天除了上下班接送,每天端茶倒水都是直接送到她嘴邊,樊月也是體驗了一把飯來張嘴衣來伸手的小日子。
從醫院出來她的精神似乎沒有疲態身子也沒太多不良反應,這幾天清湯寡水吃多了,她吵着周墨帶她去吃好的。
周墨先前還怕她會出現情緒低下內心抑鬱的副作用,看她生龍活虎的跟個沒事的人,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
匯信的華東私行,繼喬彥華和葛天嘯后,半年內又上任了第三位ED。新ED上任那天樊月還和周墨玩笑道,要和對方保持距離,因為和她扯上點事的組長每個都仕途坎坷。
這天是《職場新人求生記》的錄製收官慶功宴,由節目組和周正出資,在浦江邊的華爾道夫包了一個可容百人的小型宴會廳。
樊月因為公司有點事所以獨身前往,到達門口將大衣脫下給服務生寄存,露出裏面香檳色的弔帶絲質半長裙。
這類貼身的絲綢制衣服對穿着者的身材要求很高,一個不好就會暴露出肚子上鬆懈的贅肉。
樊月常年堅持鍛煉,雖沒六塊腹肌那麼誇張,但也有線條緊緻的馬甲線。
她進到會場,還沒來得及找到周墨,就見場內燈光忽然昏暗下來,隨即幾束白色的射燈在場內掃射一圈,最後焦距在遠處舞台正中央。
節目的製片人一席話落,屏幕上播放起錄製以來節目的點滴片段,有他們工作中的焦頭爛額,和對方律師的據理力爭,暖心開導代理人,也有他們聖誕時交換禮物的歡樂片段。
雖然沒有錄出臉,樊月還是從身型一眼認出出境的周墨,無意識地勾起嘴角將他挺拔的身影收入眼帘。
片段結束會場內又亮起了明亮的燈光,因為視頻的配樂到了末尾煽情的很,不少實習生、工作人員甚至帶教律師都落下了感動的眼淚。
她雖然沒哭但也並非不感動,而且此刻的小心思是想趕快找到周墨,看看他有沒有眼眶泛紅。
繞了一圈都沒瞧見人,倒是先撞上尤佳和梁元。
和人道完好,樊月四下張望着,“你們有看到周老闆嗎?我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唉。”
兩人對視一眼,壓抑着嘴角防止露餡,眼神互相確定了一番,梁元問道,“唉小樊妹妹,我記得你抽煙是不是?”
“哦你要煙是嗎?”樊月說著開始在包里掏,誰知卻被尤佳直接挽上開始往露台拉,“走走走,一起抽一根。”
走到露台邊她突然被推了出去,身後的玻璃推門被他們關上,搞得樊月一頭霧水。
正在這時,黑漆漆的露台突然亮了起來,星點燈光點綴着支起的架子,像是一座在夜空裏閃爍的小房子。
而此刻,周墨一身黑色晚禮服,穿着熨燙整齊的白襯衫領口是一個好看的bow-tie。
男人單手插在褲袋裏,嘴角微微勾起,向來深邃的瞳眸映襯着光點,溫柔地彷彿裝下了整個銀河。
樊月有點愣住,小心翼翼地朝他走去。
身前的男人突然單膝跪地,跪在她的腳邊,揚起俊逸的臉龐,眼神里除了寵愛還有……甘於拜扣於她身下的臣服。
周墨從褲袋裏掏出黑色絲絨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抬手舉起。
“樊月,嫁給我。”
她愣在原地瞬時就張大了嘴,又猛地捂住,眼眶裏不知何時已經蓄上了晶瑩的淚珠,眼帘撲簌間蓄滿的淚水順着臉頰劃過。
他在地上跪了十秒都不見她有個反應,男人等不住直接起了身,握住她微微顫抖的小手將鑽戒戴了上去,“沒有機會反悔了。”
他這麼一句,樊月倏地破涕為笑,抬手想要擦擦眼淚可男人炙熱的吻就這麼落下。
“樊月,我愛你。”
樊月滿臉淚水,被他吻的的通紅,嗚咽着攥着男人的衣領,泣不成聲,“周墨,我也愛你。”
隔着玻璃窗看熱鬧的周正員工都沸騰了,卓正也是這時候才被那邊的吵鬧吸引了過來。
等他發覺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樊月已經嬌羞地縮在周墨懷裏哭成了淚人,白色的襯衫上是哭花了的黑色眼線留下的痕迹。
卓正突然有點不可置信,周墨求婚他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之後慶功宴飯席正式開始,卓正又喝的上頭一個勁地叨叨這事,“你說!是不是為了和我和唐寧比賽?”
周墨就算被人戳破心事也懶得理他,樊月笑笑,“我們還沒扯證呢,從法律上來說,卓律師還是有勝算的。”
她話音才落,身邊的男人摟着她腰的手緊了緊,勝券在握地來了就,“他沒有。”
回家的路上,樊月想起這事。唐寧家算了個良辰吉日,讓他們15日,也就是後天去領證,周墨哪來的勝算?
身側喝的微醺的男人靠在她肩上,笑了。
緊接着從西裝內袋裏掏出一個棕色的小本子,“戶口本到手,明天一早去民政局。”
“……”樊月伸手就想起搶小本子,卻被周墨伸手一拉將人攬入懷中,摁下按鈕將擋板升了起來。
抬手在她腰間大力地捏了一把,低頭吻住她的耳垂,咬了咬。
“雖然你明天就是周太太了——”
“但你永遠都是我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