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是敵非友
“一般人都懂規矩，不敢在金碧輝煌吸毒。所以這事不會很簡單。若真是有人使絆子，那兩人也不會輕易說出事情真相，你自己拿捏着辦，記着，別鬧出人命。”方羽面無表情的說道。心裏卻是泛起了濃濃的殺意，方羽可不是那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君子，別人幾次三番的來金碧輝煌鬧事，無非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如果自己再不接招的話，就顯得自己有些膽怯了，也弱了自己的威風。
張強點點頭，眼裏閃過一絲厲色，說道：“那個記者在我辦公室里。手機相機已經被沒收了。”
方羽點點頭，直接奔向總經理辦公室。“有那個記者的資料嗎？”方羽邊走邊問道。
“有！”張強慌忙的點了點頭，徐徐的說了起來。程少華是《南方紀事報》的一個記者，他所在的編輯組負責揭露社會中的一些陰暗面。程少華小時候就有個夢想，鏟奸除惡，盡自己的所能消除這個世上的醜惡。當他大學畢業報考公務員失敗，從政花個二十年成為一方大員然後在自己轄區內勵精圖治的夢想破滅后，就選擇了記者這個行業。程少華知道記者其實是個高危行業，尤其是干他們這一塊的，更是時常受到死亡威脅，然而，還懷揣着當年兩肩擔道義的他還是無視所有的威脅，在自己的那片狹小天地里辛勤地耕耘着。今天接到舉報電話的時候，程少華也有絲毫的猶豫。金碧輝煌不是一般的場所，它背後的水有多深誰也不知道。去年編輯組有個同事也曾接到金碧輝煌提供毒品的舉報電話，不過最後硬生生地被領導壓了下來。當時程少華還鄙夷了這位同事很久，他覺得能夠揭露金碧輝煌這樣的巨頭是件很有成就的事，說不定能讓金碧輝煌也像天上人間一樣，被政府取締。然而當這件事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也陷入深深地猶豫中。只有親身面對高山時才能切身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才會發現以前所想的征服都是虛妄。最後，出於職業習慣和鏟奸除惡的自我安慰，程少華還是來到金碧輝煌，衝進包房，拍下了傳出去必將引起軒然大波的一幕。
聽完張強的話，方羽微微的點了點頭，照這樣看來，程少華倒不失為一個好人。但是，這並不代表着方羽就可以原諒他。
當坐在辦公室里局促不安的程少華見到方羽的時候，作為南方第一紀實報紙記者的他，立馬就意識到面前的這位就是胡天擎的繼承人，除了比傳聞中的還要年輕，程少華更是覺得面前的年輕人高深莫測。不過，胸懷着正義和把柄的程少華仍舊倔強的仰起頭，對視着方羽。知識份子，往往就是有這樣的牛脾氣。
“程先生，坐下說。出了這門咱還是朋友。”方羽壓壓手，看着站起身來迎着他眼神的程少華，心裏嘆了一口氣，這程少華是個倔強到近乎鑽牛角尖的人，不好交流啊。真要對他動用什麼非常手段，方羽還是有些不願的。
“我是金碧輝煌的老闆，方羽。現在辦公室里就咱倆，有什麼話您就直說，您別擔心我會衝冠一怒把您給怎麼了。”方羽看着程少華略微柔和下來的眼神和稍微放鬆的身體，轉身遞給程少華一個包裹，說道，“這是您的手機和相機。您回去檢查一下，如果有任何損壞，我們原價賠償。相機里的照片也都在，我們沒有刪除。出了這門，是刪掉還是拿回去發表，那是您自己的意願。”
程少華訝然地接過包裹，以前他也遇到過相機被人強橫地奪去的情況，然後是被人立馬刪除相機裏面的資料，像方羽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過越是這樣老神在在的人，才越成精。一個毫無根基，二十歲出頭就能身居高位，在一干老狐狸中謀身立命，尋求發展的年輕人，想想便讓人害怕。
程少華拿着包裹不知道往哪放，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人證物證都在，你們跑不掉的。”
“哦？人證物證俱在？程先生，你做記者這麼多年了，難道你不知道有時候眼睛有時候也會騙人？況且，我們也沒想過要跑。想必你也知道金碧輝煌的底子，就算你把這些東西放了出去，最多不過是個停業整頓，這再稍微的疏通一下，沒幾天照樣可以開門了。”方羽搖搖頭，愛鑽牛角尖的人容易走進死胡同啊。
“你既然知道金碧輝煌的底子，也應該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相信你以前做記者的時候遇到過很多被人恐嚇威脅的事情，那些事情我不屑去做，但是你卻成為了別人手中的刀，就算我放過你，你的麻煩也會接踵而至。”方羽微笑着說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程少華憤憤的說道。
“你覺得我有必要這麼做嗎？如果我想這麼做，就不會把相機還給你了，我只是不想你惹上這些麻煩。”方羽依舊面帶微笑，“說實話，一個月前，我也是一個不名一文的小子。雖然天上掉餡餅砸在了我的頭上，讓我撿了這麼大一個產業，但是我也始終有着自己的原則。毒品那種禍國殃民的事情，咱不幹。”
程少華有些詫異的看了方羽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我被人當槍使了？”記者媒體被人當槍使並不少見，甚至有的媒體甘願拿錢做這沒良心的交易。
程少華在報社幹了十幾年，他知道媒體的作用，尤其是他所在的《南方紀實報》這樣的大型報業，一旦撰專文發表，必將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屆時必然會引起政府的注意，然後司法機關介入調查，如果是真的，倒無所謂；可一旦調查結果表明是子虛烏有，不但對方的聲譽和經濟會蒙受巨大損失，自己所在的報業集團也會背負虛假報道的罪名，而虛假報道正是程少華最不齒的。
“程先生，你在上海灘呆了這麼久，在報社也接觸過很多關於上海灘道上的事，下絆子、出黑招的事想必你也見過不少？”方羽問道。
程少華點點頭，報社私下裏也討論過上海灘道上的一些內幕，不過這些是他們永遠也不會報道的，說道：“聽說你得罪了周勇？”
方羽知道這是程少華善意地提醒，但很多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他倒無所謂，卻擔心話傳出去了對程少華不利。“程先生消息果然靈通，這天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我與周劍人只是私人恩怨，與這周勇是敵是友，現在還難以說清。”方羽淡淡的說道。
程少華並沒有明白方羽的深意，只是唏噓一聲。方羽掌摑周劍人，在外人眼裏是天大的事，在方羽這位當事人眼裏，卻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輕鴻一瞥，不值一提。這才是上位者的胸懷和氣勢啊！
“程先生，上海灘水深，您是有孩子有家室的人了，有些事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犯不着倔強，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家人安穩。這個社會上的很多問題，不是一人之力，一時之功就能解決，任重而道遠啊！”方羽不失時機的打出了感情的牌子。他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毀了那些照片，甚至殺了程少華，但是這樣做並沒有什麼大的用處。程少華是大型報刊的記者，用人情拉攏他，將來勢必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
“方先生。”程少華看着方羽的含有深意的眼神，說道，“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罷就拿出相機想要刪掉照片。
方羽按住程少華的手，說道：“程先生，這件事無論如何，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是金碧輝煌的錯我一定會擔著。照片你先留着，等事情弄明白后你再刪掉也不遲。”
程少華驚訝的看了方羽一眼，不由對眼前的年輕人更加的佩服了，心服口服。微微點點頭，收好相機。此刻，他已全然相信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了。對面前的這個年輕，也多了一份期待。
送走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程少華，張強來到辦公室，方羽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老闆，剛才查了程少華的通話記錄，舉報我們的電話是從……從……”張強支吾了半天，也沒有再說下去，語氣中竟有一絲猶豫。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罷，是誰？”方羽睜開眼睛，揉了揉額頭，臉上已現乏色。
“電話是從勇拓集團打來的。”張強說道。
方羽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靄，堆起濃濃的殺意，看的一旁的張強忍不住渾身一顫。“原來是敵，終究還是做不成友了。”方羽冷冷的說道。
“方少，我們怎麼做？”慕容林秀雖然是詢問的口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說明了他這是想弄死勇拓集團了。
方羽的嘴角微微的浮起一抹微笑，說道：“這種事情，不需要我們出手。”
慕容林秀和張強有些不解的看着方羽。“不需要我們出手？難道還有人會幫我們？”慕容林秀有些詫異的問道。
方羽嘴角浮起神秘的微笑，緩緩的說道：“你忘記今天誰來找過我了？”
“李源？”慕容林秀詫異的道。
“不錯，既然他想和我合作，那麼現在就是他該表示一下自己誠意的地方了。相信勇拓集團在李源的眼裏，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而已，有他出馬，自然最好。”方羽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