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攘外必先安內（二）
“有證據嗎？馬偉好歹也是一個經理，在道上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不能說做就做啊。”端着茶杯一副老神在在神情的高正終於緩緩開口。其他幾位經理一聽高正開口頓時喜上眉梢。有了高正這位資歷深厚人物的支持，對付方羽這個立足未穩的外來人，他們可以說是勝券在握。
“嗯。”方羽微微點點頭，從身旁拿出幾份文件，分發給在座的經理。
幾位經理越看臉色越差，文件上羅列出來的證據已經不是黃賭毒這麼簡單了。串通林生、獨孤成出賣商業機密，私吞資產。最重要的是最後面的一條，弒主。雖未成功，但這樣的行為是道上極不能容忍的。至於馬偉串通林生的事情，對馬偉來說雖是重罪，但是對於林生來說，也說不上什麼卑鄙無恥。做生意本就是這樣，如果完全是正當競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並不能讓方羽對林生的感觀有所改變，真要說起來，他還不得不佩服林生，至少他能懂得拉攏人心利用對手的弱點。
高正將文件拍到桌子上，力量不大，聲音卻傳遍了整個會議室。臉上有怒氣的高正重重吐出兩個字，“該殺！”
高正是最早和胡天擎天一起打拚的那一撥人，資格最老，平日裏不怎麼發表言論，他掌管的公司也將管理權交給了他的副總。但是他這樣一個淡泊寧靜的老人，發起火來卻像是殺意凜然的法家。積威之下，其餘幾位經理沒有人敢出面替已經死掉的馬偉說話。
世態炎涼便是如此，昨日將你捧得高高在上的朋友明日就可能成為落井下石地敵人，他們在乎的，只是利益二字。
金碧輝煌一事自此蓋棺論定，方羽和張強心裏都鬆了一口氣。慕容林秀倒沒什麼，他向來只是負責保護胡天擎的安全，如今改為保護方羽，對於這些爾虞我詐的商業上的事情，他不懂，真要是談不攏，以他的性子最多是做了對方。許正陽則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了，在他看來這一切早就有定數，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天意是如此，但是人若只聽天意，而不有所作為，天意也會改變。就譬如這次的事情，如果方羽再殺了馬偉之後，沒有去找伏青山和高正，會是什麼結果，誰也不能預料。
方羽鎮了鎮神，說道：“高伯，您是和老闆一起打江山的人。這份產業來之不易，您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清楚。”
怒氣未消的高正點點頭，說道：“是啊！當年雖稱不上上刀山下火海，但也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過活，安穩覺也沒睡過幾次。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這些產業。”
方羽看着有些微微出神的高正，說道：“高伯，能有今天，您是大功臣！”
高正聽了，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我算什麼功臣，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天擎吃的那些苦，才是真的苦。可惜啊！”一想到胡天擎已經不在人世，高正的嗓音竟開始微微顫抖。
“高伯，雖然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老闆會讓我接手。論資格，論輩分，論閱歷，我都不如各位在座的經理。但是在其位，謀其政，班門弄斧也好，自不量力也罷，既然我現在接受了這麼大的一份產業。我就得好好守着，否則也對不起老闆的在天之靈。現在我們說是內憂外患也不為過。覬覦老闆家業的人都在虎視眈眈。很多情況大家都比我明白的多。等過了這段時間，穩定下來，如果大家還有什麼意見的話，我甘願退出，另擇能者居之。”方羽裝模作樣的說道，表情卻是誠懇無比，讓人絲毫不會懷疑他的話。
一聽方羽撂下話了，劉文元、金廣茂他們幾人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五個經理隨便使點絆子，到時候再拉攏一下舉棋未定的高正，想把方羽拉下來，真的是易如反掌。
然而，剛才似乎站在方羽對立面的高正一開口便打破了幾人心中的美好想法。“方羽，我跟着天擎這麼些年，天擎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他既然看中了你，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高正舉雙手支持你！外患什麼的我管不着，但是如果哪個自家人有二心，我高正第一個不放過他！只要我高正活着一天，誰也別想蹦躂！”高正義正言辭的說道。說到最後拍着桌子，義憤填膺，與初時八風不動的境界截然不同。他最後的兩句話很顯然是說給其他幾位經理聽的。
方羽和高正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硬是把這幫還懷有鬼胎的人鎮住了。他們哪裏知道，方羽和高正早就已經談妥。
“高伯，沒您說的那麼嚴重，各位經理都是兢兢業業的人，我只是新手，很多事我不會，也忙不過來，還需要你們大家的幫助。從今天起，每位經理的分紅提高兩成。多勞多得。但是如果誰想在背後做對不起大家的事，使絆子。最好，別讓我發現。”方羽邊說邊用森冷的雙目掃射了一下全場，特別是劉文元和金廣茂，嚇得他們渾身禁不住的冒出冷汗。
在場的幾位經理在胡天擎死後私下裏商議過，是打算瞅準時機脫離出去，各自霸佔自己掌管的產業。但是今早接到馬偉被殺的消息后，除了劉文元，其他幾人都心生悔意，再次通氣之後便決定見機行事。他們原本以為今天方羽會剝奪他們部分權利，所以準備聯合反對。但是不想利益不但沒有受損，分紅卻加了兩成，心裏的怨氣和不安倒散去大半。
議就此結束，大門終於打開。走到門口還在回味今日會議的幾位經理手機不約而同的響了起來，如果此時他們心裏還懷有一絲僥倖和其他想法的話，那麼打開手機看到的信息徹底擊碎了他們為自己編織的美夢。
十多年沒有過問道上事物的伏青山高調現身，公開表示支持方羽！
當所有人再次回頭看着面帶微笑的方羽的時候，眼神里不再是輕視和鄙夷，而是深深地恐懼和不安。他們也終於明白，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或許比之胡天擎還要更加的難對付，因為他比胡天擎要狠。
方羽親自將幾位經理送出金碧輝煌，三日三夜未休息片刻的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到金碧輝煌的一個包間裏躺了下來。
一場本應該引起軒然大波的颶風，在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殺一人，求一人，拉一人的隱忍和崛起中，大風落！
隨着上海灘天字號伏青山破天荒地公開表態支持方羽上位，隨後胡天擎旗下各大公司產業經理紛紛在不同場合表達了支持新任老闆的態度，一場本該掀起驚濤駭浪的風波來的突然，去的更快。以至於很多人還不知道這場牽扯進上海灘各大勢力角逐的風波的悄然發生。而其中的艱險，更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直到第三天方羽公開亮相的時候，上海灘道上和商業圈子都知道了一個從未聽說過也查不出任何資料的年輕人悍然上位了。林生則更加的驚訝了，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想拉攏的人忽然間就變成了一方大佬。不過，他心中更多的還是欣喜，畢竟自己和方羽說起來還算是有些淵源交際，以後合作起來要方便的多了。況且，自己和他還有着一層曖昧的關係，自己的女兒是他的女朋友，也就是說自己是他的未來岳父。
金碧輝煌總經理辦公室內，張強看着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雲捲雲舒的新任老闆挺健的背影，腰桿不自覺地彎了一些。
一想到道上傳言的方羽只是伏青山扶植起來的一個傀儡的說法，張強就不自覺的想笑，誰要是把這個年輕人當成了任人擺佈的傀儡，只怕到時候怎麼一敗塗地的都不知道。其實也不能怪不知情的人會有這樣的誤解，方羽如此年輕，任誰也不能相信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能夠在一群吃人不吐骨頭浸泡在城府池子裏幾十年的老狐狸間縱橫捭闔，遊刃有餘，並最終成功上位。
“張經理，你們都好幾天沒合眼了。我給許正陽和慕容放了一天假，你不會怪我偏心吧？”方羽轉過身，看着有點緊張的張強，玩笑道。許正陽並不是只負責給方羽看看相，佈置一下風水局，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他們已經掌握，但是這事還是得謀的。所以，許正陽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鑽研旗下各個產業的金融、財務等等事情，他雖然沒有什麼正規大學的畢業證，但是他那死鬼師父卻是從小就培養他這些，畢竟他的師父早就想着要讓他輔助方羽成就一番事業，這些方面自然也不可或缺。
“怎麼會？許正陽和慕容這些天跟您鞍前馬後，我就呆在這金碧輝煌，和他們的辛苦不能比啊！”張強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才燒了第一把火，在金碧輝煌里安插進了幾個自己的親信，提拔了幾個以前同樣受排擠打壓的人掌握了財務保安後勤採購等幾個重要部門。還剩兩把火沒有點着，若真的讓他放假休息，他反倒會覺得方羽這是在卸磨殺驢。
“張經理，咱坐着說。”方羽看着微微有些彎着腰的張強，覺得有些不習慣，說道：“現在咱是一個壕溝的戰友，這金碧輝煌不能少了你，所以你得多CAO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