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話域外
“域外廣袤無垠，與之相比，藍星不過是彈丸之地罷了。”
“如此廣闊的天地，你要說沒有危險，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人族初入域外之時，確實是危機遍地。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藍星之人源源不斷地湧入域外，肯定也是站穩了腳跟的。”
“危險之處肯定是依然存在，但是安全之處也不是沒有。”
說到這裏，郁聖龍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邵子謙一眼。
“也就說域外也不是隨時都有喪命之危啊。”邵子謙喃喃道。
‘難道是我爸媽不想讓我去域外，誇大了那裏的危險程度？老蔡葫蘆里賣的又是什麼葯？搞得我好亂啊。’邵子謙一時半刻還理不出什麼頭緒。
“危險是相對的，如果你老老實實呆在人類所聚集的地方，危險自然會小很多，但是你要是非往那些險地危域中走，那估計就是有去無回了。”郁聖龍道。
聞言，邵子謙腦中登時閃過一道靈光，那位神秘強者所在的地方肯定是郁聖龍口中的險地危域，但是藍星普通武者們去的卻是相對安全的區域。
‘所以這樣一來，我可以更早地前往域外咯。’邵子謙暗道，他當然想着早去早回，邵岩和唐朵都沒有練武，可等不了他太長時間。
“人類聚集區？那位壓服藍星的強者就是來自於那裏嗎？”邵子謙問道。
“那一位的來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域外通道那一側的地盤，隸屬於一個組織，這個組織叫作明殿。”提到明殿，郁聖龍眸光一凝。
“明殿？”邵子謙眨眨眼，這就要開始講解域外的勢力劃分了？
“你小子知道的不少，應該也知曉兩次大徵兵吧。”郁聖龍抬起眼皮道。
“從蔡老提起過，神話傳說中的封神居然是真的，當真是大開眼界。”邵子謙嘆道。
“第二次大徵兵正在明初，這次被徵召之人以大明的武者為主，後來，這些人中一飛衝天，進而團結在一起，建立了明殿。”郁聖龍介紹道。
“那歷朝歷代都有勢力存留在域外咯？”邵子謙不由好奇道，“去了域外之後，會不會遇到歷史上出現過的人物啊？對了，院長可曾聽說過道門？”
“我也沒去過域外，明殿的名字還是我從方顧問那裏聽來的，不過想必應該是存在的。道門倒是略有耳聞，方顧問曾經說過，道門乃是域外頂尖勢力之一，勝出明殿不知凡幾。”郁聖龍頜首道。
‘這麼猛的嗎！’邵子謙心中狂跳，早就猜到太淵道人來頭很大，沒想到這麼強啊，域外頂尖勢力之人啊！
“方顧問？”平復心境后的邵子謙猛地想起蔡多財說過的，曾有域外強者來藍星養老，想必這方顧問便是其中之一。
“方顧問乃是明時之人，百年前回到藍星，一手建立了秦武，乃是我秦武的定海神針。”郁聖龍絲毫沒有隱瞞之意。
“明時之人……”邵子謙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那這位不得五百歲以上了。
“武道一途艱難險阻，像方顧問這般的並不多見，至於更早年間進入域外之人，除了那些武道通神之輩，恐怕已經寥寥無幾了。”郁聖龍嘆道。
“那也很震撼了，既然域外可得長生，院長為何不去呢？”邵子謙繼續打探。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想求長生的。”郁聖龍搖頭哀嘆。
邵子謙沒說話，靜候郁聖龍的下文，因為他知道郁聖龍這是在感慨他的老師，為藍星丹道鞠躬盡瘁的秦武丹道學院老院長雲興。
“其實丹道學院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會選擇前往域外。”郁聖龍忽然道。
“為什麼？”邵子謙着實不解，難道丹道學院的每個人都是聖人，都想着為藍星丹道的發展死而後已？
“首先，藍星的丹道和域外的丹道相差頗大，這不僅僅體現在煉丹手法上面，更是由於域外生長有藍星不具備的藥材。去了域外，就等於要從頭學起。”
“我們一把年紀了，去了域外還要和一幫毛頭小子競爭，何其悲哀。況且，誰願意收我們這幫老骨頭為徒，我們去了域外，這一身丹術算是廢的七七八八了。與其那樣，還不如留在藍星，為藍星丹道多做貢獻。”
“倘若我們集體離去，藍星的丹道傳承豈不是又要斷絕了，那我們這麼多的心血和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邵子謙輕輕點頭，對於郁聖龍這般想法很是理解。
這就好比學了一輩子中醫的老專家，突然有一天把他要去一個沒有中醫科的純西醫學院，跟着那裏實習生一起學習西醫，實在是太難受了！
“而且，我們大多數時間都用在學習丹術之上了，雖然淬骨也不少，但是那都是單純靠丹藥催上去的，實力太差了，走武道一途，前途都不甚明朗。”郁聖龍搖頭道。
“說句不好聽的實話，在你之前，整個丹道學院都是被武道學院壓着打的，不僅同級不是人家對手，對方甚至可以越級而戰。雖說丹師確實很受武者歡迎，但是實力上就是弱了人家數籌。”郁聖龍顯得有些無奈。
“去域外易，歸藍星難，沒有強大的實力，根本無法回歸，所以我們也是故土難離啊。”
“術業有專攻，想要都擅長確實太難。”邵子謙順着郁聖龍的話道，“丹師靠的又不是武力，我們靠的是智慧，只要煉出了上好的丹藥，還愁沒有武者為我們效力嗎？”
邵子謙刻意迴避了回歸藍星的話題，這玩意他就沒辦法了，畢竟這東西全靠個人實力。
“如你所說，丹武皆精很難，但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郁聖龍露出幾分笑意，“正是因為你丹武雙絕，我今日才必須要把這些事情跟你說清楚。”
“多謝院長賜教，我這也就是一點虛名，不值一提。”邵子謙謙虛道。
郁聖龍擺擺手，正色道：“你的天資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最強的，武道上可能還能有和你爭雄之人，但是丹道上你確實是秦武歷史上當之無愧的第一，我和小師弟都不如你。”
“院長言重了。”邵子謙低首道。
“聽小師弟說氣血丹丹方是你自己補足的，我看過了，很有想法，甚至可以說是自成一派，日後定成大家。”郁聖龍不吝溢美之詞。
聽到郁聖龍這麼說，邵子謙都沒話接了，心說：您這莫不是要捧殺我吧。
“我可沒有誇張，他蔡多財有多少本事，我這個做師兄還不了解嗎。三十年的時間，他都沒琢磨出破武丹，你一出現，丹方就被補全了，不得不引人遐思啊。”郁聖龍突然露出一個老奸巨猾的微笑。
“蔡老也是厚積薄發，我也就是誤打誤撞提了幾個問題，打開了蔡老的思路而已，湊巧而已。”邵子謙不敢居功，他和郁聖龍的交情終究沒到據實已告的那一步。
比起看上去姦猾，實則懷有赤子之心的蔡多財，郁聖龍明顯要老奸巨猾的多了，邵子謙一直把握着和他談話的尺度，該露的露，該遮的遮。
“無論是不是巧合，你終歸是秦武第一個丹藥自考三項滿分。”郁聖龍手指輕搖，似是對邵子謙的解釋並不在意。
“那也多虧了院長您出的題目啊。”邵子謙訕訕道。
“行了，太謙虛有時候也不是好事，邵子謙，邵子謙，就是讓你小子少謙虛一點。”郁聖龍看出了邵子謙的裝模作樣，不由笑罵道。
邵子謙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原來他的名字還有這種解釋。
“跟你說了這麼多，我就是想讓你清楚，你的天資卓絕，不必受我等之困境。即便去了域外不走丹道，也能走出你的通天大道。最終是去是留，你自己要考慮清楚，我們老了，你還年輕。”郁聖龍語重心長地說道。
“多謝院長教誨。”邵子謙站起身，認認真真地拱手彎腰，行了一禮。
直到這一刻，邵子謙方才真正認可了郁聖龍這位忠厚長者，無關話語動人與否，關鍵是他感受到了郁聖龍對於他那種對自家子侄般的關懷。
‘看來老蔡和院長相愛相殺這麼多年，還是愛多一些啊。’邵子謙暗道，郁聖龍剛見面就對他掏心掏肺的，那肯定是看在蔡多財的面子上，或者說蔡多財乾脆就提前打過招呼了。
“小師弟多次給你強調域外危險，也是有着他的想法，好不容易碰到你這麼一位丹道奇才，我想任何人都是不願輕易將你放走的。”
“實話實說，若你沒有那般驚艷我肯定也會千方百計地阻撓你前往域外，讓你留在藍星，繼續弘揚藍星之丹道。”郁聖龍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邵子謙的眼睛，目光中滿是坦蕩之色。
“但是你終究還是太特別了，所以必須要提前跟你說明白，省的你日後會心存怨恨，那時，對你對我對小師弟，都不是什麼好事。”說著，郁聖龍拍了拍邵子謙的肩膀。
“院長費心了。”邵子謙低眉順眼道，同時心中對郁聖龍又敬重了幾分。
其實邵子謙並不怪蔡多財有私心，因為他知道老蔡只是希望有人能從他手中接過傳承的火焰罷了。
以邵子謙在丹道上的天資，無疑就是蔡多財心中繼續將藍星丹道發揚光大的最佳人選。
而且藍星丹師在域外的困境是顯而易見的，蔡多財更不希望邵子謙因為年輕氣盛而一意孤行。
‘老蔡啊老蔡，我肯定是要辜負你的期望了，不過臨走之前，我會多開發些許丹藥，傳承下些許適合藍星的丹術的。’邵子謙下定決心。
“你明白就好，不過說這些也有些早，想要前往域外，必須要全身淬骨才行，還是老老實實在秦武待兩年吧。”郁聖龍道。
‘原來前往域外的門檻是全身淬骨，那可能用不了兩年之久。’邵子謙暗道。
“你記住，武者們前往域外是為了尋求武道進步，為自己搏出一個未來，但是丹師們留下，是為了給藍星的其他人一個未來。”郁聖龍鄭重其事道。
“院長，您這可是在給我壓力了。”邵子謙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