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道文女主的女兒24
霍夫人死活要留下帶來的禮物,卻不再是歉禮而是謝禮,感謝姜歸一語驚醒夢中人。
姜歸沒推,她受之無愧!狗改不了吃屎,霍潭江在原劇情里能為了姜明珠讓原配下堂,誰能保證日後他不會。當然是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最可靠啊,至於牢裏的霍潭江,渣男死活關她什麼事。
茅塞頓開的霍夫人腳步輕快不復來時沉重,似懂非懂的霍艇一臉懵逼。
霍夫人恨鐵不成鋼,戳兒子腦袋:“你說說你,人姜大夫看着比你都小几歲,還是個姑娘家,做人就這麼通透。你倒好,豬腦袋,要你有人姜大夫一半精明,你娘我還用得找替你操心么?也怪我,平時把你保護的太好。這人啊,還是得自己闖一闖吃點苦頭,就像姜大夫那樣,小小年紀就出來討生活,摸爬滾打着也就學聰明了。”
霍艇委屈,此時的他還沒被姜明珠教做人,是個鐵憨憨。
霍夫人更愁,攤上個憨憨兒子,她可不得更替他把障礙清除掉,將來給他娶個厲害老婆,生個聰明孫子,孫子一定得好好教。反正絕不能讓庶子坐大,否則他們娘兒倆哪裏還有活路。霍夫人一陣慶幸,自己差點就犯下致命錯誤。
霍艇小心翼翼問:“那娘,我們接下來幹嘛?”
“去拜訪劉副局長。”霍夫人眼裏寒光一閃而逝,想撈一個得罪沈家的人不容易,想讓一個人出不來卻不難。霍夫人還決定順腳踩一踩那交際花報答點撥之恩。姜大夫能暗示她篡丈夫位,想來也不會顧念姐妹之情,這種恨不得搞死你的姐姐一輩子不出現在眼前才清凈。
可憐牢裏的霍潭江巴巴打點了人把老婆從老家搬來當救兵,本以為自己能少受點罪早點出去,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出不去,姜明珠乾的那事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們就是純潔的金錢和肉.體關係,可不帶連坐的。
哪裏曉得他老婆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不想當渣男背後寬宏善良大度任勞任怨無怨無悔的賢妻了,她想當有錢的快樂寡婦。
霍夫人不遺餘力地四處打點,勢必要讓霍潭江出不來。
另一頭,姜明珠為了減輕自己身上的罪責,也是不遺餘力地把黑鍋往霍潭江身上甩:“霍二爺可憐我的遭遇,就說要幫我報仇,他給了我一百個大洋,讓我找陳禾他們對付姜來弟。要不然我一個弱質女流哪裏能認識道上的人,更沒有膽子做這種事。”
外面的姜歸也在四處使勁,姜明珠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怎麼對別人都可以,別人卻不能報復,被報復了不會反省己身,只會認為都是對方的錯。倘若讓她出來了,肯定會再次找上自己,她可比林婉娘和姜天賜有殺傷力。
在各方努力下,姜明珠被判了五年七個月,霍潭江還比她多了半年。
判決下來第三天,吳婧慧再次來到回春堂,她後天就要離開上海去港島,這次來想請鶴老大夫多配一點葯帶走。
姜歸注意到她手臂上的黑紗,心想大概是吳父去世了。
吳父三天前走的,臨終前叮囑女兒,國內局勢遠比他想的混亂,不宜久留,而南洋他樹敵太多,遂讓他們去相對安全的港島。
“阿福,阿坤,慧慧我就交給你們了。”吳父深深地看一眼阿坤,阿坤從小保護女兒長大,後來慧慧說阿坤當個保鏢屈才了,讓他安排個有前途的工作。當時他就看出阿坤這小子對慧慧有心思,他當然不樂見,遂把阿坤調到自己身邊。這小子除了那點不該有的心思,旁的倒都是拔尖的。到了這一刻,不禁後悔,早知道還不如成全阿坤,這小子對慧慧能二十年如一日,甩了姜繼祖十萬八千里。
老管家阿福老淚縱橫:“老爺放心,我就是豁出自己這條老命,也會保護好小姐。”
阿坤則是砰地一下跪了下去:“老爺放心。”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在吳婧慧肝腸寸斷的哭聲中,吳父帶着對女兒的擔憂和眷戀溘然長逝。
鶴老大夫捋着鬍鬚:“中醫開藥講究三因:因人而異,因地而異,因時而異,開藥必須辯證施治,多開是不成的,至多給你開十天。這樣吧,我師弟就在香港,醫術不在我之下,我給你寫個介紹信,屆時你到了港城可以去找他。”
吳婧慧感激不盡。
鶴老大夫提筆細寫吳婧慧的脈案和過往用藥。
吳婧慧的目光偏了偏,落在一旁的姜歸身上,目光澄靜氣質淡然,與她見到的姜家人截然不同。
迎着她的目光,姜歸微微一笑。
吳婧慧怔了怔,也輕輕笑了下。
姜歸目送吳婧慧和阿坤帶着介紹信走出診室,視線在吳婧慧身旁的阿坤背上點了點,這個男人看着吳婧慧的眼睛裏有光,也看得出來吳婧慧很信任他。
原劇情里,吳婧慧陷在姜家人的包圍中孤立無援,顯赫多年的巨富之家,竟然沒有一個忠僕。其中原因,姜歸料想是被姜繼祖暗中剷除了,他一個外姓女婿接管家業本就底氣不足,自然容不下忠於妻子的老臣。
現今沒了姜繼祖,吳婧慧的命運已經改寫,她沒去陵城,她有錢有忠僕,去了港島也能過得很好。
真好,無論是吳婧慧還是霍夫人,她們都是為了自己而活,所以能果斷踹掉渣男涅槃重生。不像林婉娘,守着渣男當珍寶,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討好男人。倒不知道林婉娘此時如何了,回首過往是否後悔莫及。
林婉娘沒有後悔,在姜歸說出是她害死了姜繼祖斷了姜家香火后,她的心已經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遲早會腐爛的肉.體,一具行屍走肉怎麼後悔。她還活着,卻已經死了。
真正後悔莫及的是姜天賜,短暫的餘生都浸泡在當牛做馬的痛苦和鋪天蓋地的後悔中。
枯瘦如柴的姜天賜蜷縮成團盡量減少挨打面積,虎虎生風的鞭子落在身上,每一下都疼得他眼前發黑,姜天賜咬破牙齦滿嘴都是血。恍惚間,他想起小時候自己拿抽陀螺的鞭子抽姜來弟:“你轉啊,你怎麼不轉,跟陀螺一樣轉,轉啊轉啊轉啊!笨死了,你怎麼不會轉!”
“啪!啪!啪!啪!”
姜天賜已經分不清這是自己挨打的聲音還是打人的聲音。我為什麼要去找姜來弟,明明林婉娘提醒過的。他都沒把姜明珠怎麼樣,姜明珠就恨得閹了他。他把姜來弟當畜生欺辱,姜來弟怎麼可能不恨他,他為什麼覺得姜來弟會養他。層層疊疊的後悔貫穿全身,姜天賜後悔,不是後悔欺負姜來弟,而是後悔自投羅網。窮很可怕,可姜來弟她比窮更可怕,早知道……可惜這世上沒有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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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時候,兩黨合作聯合抗日的捷報傳遍全國,姜歸坐在回春堂內,看着歡欣鼓舞的人們高舉領導人的巨幅照片聲援政府,每個人的神情都鬥志昂揚,不覺微笑。
此時的國家的確落後貧弱,但是她的脊梁骨一直沒彎曲。
侵略者卻想狠狠打斷她的脊梁骨,令她折腰,令她屈服。
轟炸來得猝不及防,孩子在上學,工人在幹活,女人在做飯……平淡地如同之前的每一天,從天而降的彈火卻讓這一天染上不詳的血色。
天上是瘋狂轟炸的飛機,地下是驚恐逃竄的百姓。
繁華街道瞬息之間化為斷壁殘垣,鮮活的人變成焦黑殘缺的屍體。觸目皆是瀰漫的煙火,四起的哭聲,分離的肢體,成河的血泊。
這是姜歸第一次直面戰爭的殘酷,不是文字不是照片不是影像,是親眼看見活生生的人被炸成殘肢頭顱。
一個女人趴在血泊中,身軀微微拱起,微弱的哭聲從她身下傳來。灰頭土臉的姜歸跑過去翻開她的身體,看見了她用自己血肉之軀牢牢護住的兩歲小女孩。
女人後背被炸的血肉模糊,已經死了,小女孩卻只受了輕傷,她的母親將她保護的很好,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她。
姜歸快速替小女孩處理好傷口,然後交給志願者,小女孩緊緊抓着母親不肯鬆手,用盡全身力氣在哭,哭聲又細又弱,最後被含着淚的女學生強行抱走。救活人都尚且來不及,實在無力安排死人。
姜歸馬上投入下一個傷者,猝不及防看見熟悉的面龐,瞳孔一顫:“二河子!”
二河子大腿以下血淋淋空蕩蕩,氣若遊絲:“阿……歸……姐姐。”知道姜歸是姑娘以後,二河子立馬改了口,並且格外愛往她身邊湊,姜歸推測是他成長過程中缺少母愛,所以嚮往女性。
“疼……我……疼……”二河子臉上滿是血淚,五官因為疼痛變形扭曲。
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姜歸狠狠壓下,不讓它模糊視線,迅速插針封住幾個關鍵穴道儘可能止血止痛:“馬上就不疼了,別怕,阿歸姐姐在。”
姜歸打開醫藥箱拿出針筒,一邊抽葯一邊和他說話:“打了針就徹底不疼了,姐姐一定會救你,你別怕。”
因為痛苦二河子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着,他的聲音低如蚊吶:“我不想……死……我……要和……姐姐……學——”
姜歸眼睜睜看着他咽下最後一口氣,大大的眼睛還睜着,裏面盛滿了痛苦和眼淚。
之前強忍住的淚水終於從姜歸眼裏滾了出來,姜歸捂住嘴,卻擋不住哭聲的漫溢。那個八歲就上街頭討生活,狡黠的,少年老成的,總是脆生生喊她姐姐的小男孩,死了,死在她面前。
“姜大夫。”旁邊幫忙的學生擔憂地叫了一聲。
“我沒事。”姜歸深吸一口氣,伸手合上二河子的眼。
姜歸站了起來,脫下身上染血的外套蓋在二河子臉上,走過橫七豎八的屍體,走向剛從廢墟里挖出來的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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