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洪炎的煩惱

午後時分，烈日當空，灼熱的陽光炙烤着萬物，街上行人寥寥。

此時的洪炎，挑着兩筐荔枝從凌霄縣果蔬批發中心出來，一臉沮喪。出了批發中心的大門外，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往裏瞧了一眼，默默的搖了搖頭。

經過一個星期，所有荔枝全都改良完畢，看着改良后的荔枝洪炎還是沒什麼底氣，因為再好的東西也要有需求才行。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風格，所以他自告奮勇採摘一筐荔枝到縣城碰碰運氣。

只不過他以為他家的荔枝已經夠早採摘了，沒想到市場上也有和他家一樣早上市的荔枝，而且數量還不少。他在批發中心內轉了一圈，問了幾家批發商的收購價，價格實在低到讓他沒有出手的慾望。

從果蔬批發中心出來后，他舉目四望，發現批發中心斜對面的馬路邊有一棵不小的榕樹，心想反正現在也沒處去，先到榕樹下休息一會再想辦法。

到了榕樹下才發現陰涼處已經橫七豎八或坐或躺了幾個人，個個農名工打扮。他未理旁人，放下擔子之後自顧找了個地方坐下，此時汗水已經浸濕了上衣，他拿下草帽當扇子扇了幾下，似乎涼爽了許多。

樹上知了發出陣陣叫聲，洪炎竟不自覺的抬頭想尋找知了的蹤跡，尋着尋着竟發了呆。回想自己，出自農村，父母省吃儉用供自己上了大學，雖說不是985或211大學，但好歹也是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現在大學剛剛畢業，正想大展拳腳施展抱負，努力工作幾年可以讓自己的父母過上享福的日子，沒想到家裏種植的三十棵荔枝樹大豐收了。大豐收是好事，但是人人都大豐收就不一定是好事了，荔枝泛濫，收購價還沒人工成本高，就算壓低了價格也依然無人問津。看着家人犯愁，洪炎拍拍胸脯，自信滿滿的接下了任務。心想大不了就挨家挨戶的上門推銷，不信賣不出去，但是此刻看來，事情真是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萬能的神啊，如果能讓我把家中的荔枝全部銷售出去，哪怕是一半，我將來也定會多做善事報答您的恩情。”洪炎心裏嘀咕着，這些荔枝可是家中這一年來的大部分收入來源。

忽然一個晴天霹靂響徹天地，一下子把洪炎的思緒從九霄雲外拉了回來。

這個雷差點沒把洪炎嚇出心肌梗塞，好好的大晴天，萬里無雲，怎麼會突然打了個雷，難道是自己亂髮誓引起天譴？這也不至於啊。

“嘿，小夥子。”一個農名工拍着洪炎的肩膀喊到：“瞧什麼呢！”

洪炎又被嚇了一跳，回神看了看農名工，嘟嚷着說：“差點又被你嚇死！”

“呵呵，還以為你靈魂出竅了，沒事吧。”農名工說完想想好像不對：“什麼叫又被我嚇死，我好像之前也沒把你怎麼著啊。”

洪炎白了他一眼：“剛才那個雷那麼響，你沒聽見嗎？”

農名工就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着洪炎，“小夥子，你沒事吧，你看看這天氣，這麼熱，估計連龍王爺都懶得出門，哪來的雷。”說完還想伸手摸摸洪炎的腦門，看看有沒有發燒。

“去、去，別一副我好像神經病一樣，沒有就沒有吧！”說完轉過臉不再看農名工，免得被他的眼神氣死，難道剛才是自己幻聽？

“小夥子，剛才看你發了半天呆，是不是愁着如何把你這荔枝賣出去？”

“喲，你怎麼知道。”

“這不是很明顯的嗎，你看看那些。”說著指了指批發中心沿路停着的各種三輪摩托車、拖拉機、板車等。“今年荔枝大豐收，但是卻賣不出去，你說氣人不氣人！”然後看着身邊的同伴搖了搖頭繼續說：“我們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來凌霄幫忙採摘荔枝，往年每天都能有個兩百多收入，但是今年……。”話剛說完周圍的同伴都忍不住接連嘆氣，大家都明白。

洪炎看着這幫農民工，大約四十多到五十多的年紀，皮膚黝黑，後背微駝，手掌粗糙，看起來就是長期干體力活的人，和自己這個細皮嫩肉的年輕小伙形成強烈的差別。而且在交談中得知，他們都是鄰鎮的，子女都去了城市打工，自己就是捨不得家中的一畝三分地留了下來，趁着農閑時節出來打打散工，也能自給自足不給城裏的孩子增添麻煩。現在許多農村的人口都不斷向城市轉移，畢竟城市有更好的收入、更多的機會及各種社會服務，農村也只能在城市的發展中慢慢凋零，或許將來農村也能發展出自己的道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