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心

奇迹安靜地躺在這個改變自己命運的男人身邊，因為身體靈魂的雙重迫害，無法動彈的身體，只能雙眸在黑暗中靈動，看着他……一直！

小巷的路燈微亮，只能照亮周圍不足五米的地方！野貓的叫聲驚悚且充滿意味。犬吠聲更是迎合，朝着無人的黑暗角落，像是一種表達方式的傳遞！

隱界的神秘是肉眼所觀的範圍之外。可對於視覺，聽覺，嗅覺的程度敏銳的動物來說，看到的，聽到的，甚至嗅到的，感知到的世界不一樣。

人類活動消失的深夜裏，並不是平靜的！夜間的生命，有它的作息，規律，作用，在大自然中至關重要連結。

所有隱界的隱形成員，在聚集強大後足以改變現實世界的重要性！

萬物成長，運行，復蘇，過濾，冷靜下歸位，次日，因為人類的活動而再次躁動。

奇迹雙耳撲動，猛然抬頭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什麼？朝着熟睡的司惟明只是焦急地發出哼吟聲。

靈動的星點落入他的眉宇之間，像是養分一樣被瞬間吸收體內滲入。身體的抽動，讓他沉睡，通過精神的活動，形成意識深處的畫面……。

小司惟明牽着妹妹，從街上步行回家。途中停停頓頓，摘花捉蟲，看着妹妹無憂無慮，且不知冷暖的稚嫩模樣。他突然心中一怔。流下眼淚。

靈魂深處不知被某種神奇的靈感擊中，觸動的瞬間，牽動情緒而現。這種空間的感覺像心臟位置缺了個洞。有種“我為什麼會站在這裏”的錯覺？

轉眼間牽手慢行已到家中，父親仍是那副醉生夢死的頹廢模樣，不聞不問世事，且冷漠無情，帶着讓人不敢接觸的氣息令人生畏。

可是兄妹倆人已經餓的發慌，妹妹也情緒不穩開始哭鬧不止，關在房間裏的媽媽卻突然從屋內拿出菜刀衝出，頭髮凌亂，精神失措，朝着哭鬧不止的妹妹直奔而去。

隨着抬手落下的瞬間，彷彿世界突然掉入深淵。

奇迹隨着熟睡的司惟明猛然觸動身體而抽動，看着仍陷入沉睡的痛苦中飽受記憶的折磨。

父親就淡定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睜睜看着悲劇發生。小司惟明尖叫哭喊，媽媽自從上次被媽媽毆打撞擊頭部以後就是這癲瘋失智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越加嚴重！

尖叫聲引來了鄰居，目瞪口呆地看着慘目忍睹的一幕幕，在驚慌失措中報警。

對於這個家來說，彷彿一切靜止了！再也沒有暴力媽媽的哭鬧嘶吼，求饒，折磨。再也沒有沒有妹妹的歡聲笑語！

癲瘋的媽媽被鄰居控制，不一會兒，警察出現，司惟明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可他卻清晰記得，那鎮定自若，飄飄欲仙的父親，竟然沒有一絲波動地看着一切殘忍事情的發生！

他仇目的雙眼看着這個男人！對於小司惟明來說，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可怕而又產生畏懼的！如今似乎更加深刻！這種情緒同樣敏感中帶着隱藏的危險性，像是一顆種子不知不覺中紮下了深根。

不知過了多久，生活依然恢復了平靜，而這個破碎的家已經不復存在了！母親被押送瘋人院。父親仍是那個日夜醉酒的危險人物，只是發泄對象，從母親換成了小司惟明！

他不知道一個人的放任限度，只要不控制，可以擴張到什麼程度，或許根本沒有限度！

因為特殊的生存環境，所以現在的司惟明極其能忍耐，甚至產生了殺了他的念頭！

環境的影響是可怕的！它就像傳染一樣，在意識思維里紮下深根發芽，忍耐成為了“養分”，時刻等待爆發而傾盡所有！

“老天真是不公平！該走的人活得逍遙自在！可憐的人倒被先走了！”

“惡魔都留在人間了地獄反而都是一群可憐的人！什麼世道！”

“依我看，那個司惟明長大了也是個狠人！你看他那眼神，犀利狠毒，肯定隨了他爸！不笑也不說話！”

“嗨！他也是個可憐人！生在這樣的家庭，真是命運捉弄啊！”

議論總是伴隨着她們的認知交錯而出。司惟明聽到，面無表情，且心無波瀾。她們說的而讓他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迫使自己清醒。緊握的拳頭也無奈鬆開，轉而看了看父親那副令人厭惡的樣子:我……未來真的會成為這個樣子嗎？那個最讓我噁心，討厭，甚至痛恨的樣子嗎？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真的是命運，是遺傳嗎？

父子相依兩年，司惟明也已經初中了！原本一個見不得光的家庭，因為鄰居閑言碎語的傳播，人盡皆知！

他的世界被現實的目光，思維認定，排斥……壓縮了他的生存範圍而寸步難行！

他的世界只剩下了孤獨和整日醉酒暴動的父親，僅此而已！

深夜中，幾個警察突然敲門，讓司惟明驚慌失措，有種靈魂抽搐的害怕。感應告訴他，不幸或許將再次降臨。

果不其然，父親醉酒被車撞死，肇事者賠償了六十萬，是父親給他留下最後的一絲生存於世間最後的保障。

他的世界徹底清凈了……且無依無靠！只不過，現在的他不會哭了！同樣，也是父親當年冷靜目睹母親殺害妹妹一樣鎮定自若，且毫無波瀾。

這一點，司惟明察覺到了！可未來的生活，才是他將要面對的漫長挑戰。

家醜，犯罪，以及間接給他貼上隱形標籤的形象！司惟明彷彿慢慢靠攏，隨着人們議論和預想的那樣……！

畫風轉變，他在夢中拚命逃亡，身後一個不明身份的人拿着斧頭追趕，草叢，屋角，封閉的房門，無論怎麼躲藏，那個陰影一樣的男子，還是會抓到他，揮斧而下。

猛然抽搐，睜眼喘息！儘管類似的夢境做了近十年，還是會心驚膽戰，欲脫無用。奇迹趴在原地，黑暗中的雙眸盯着他一動不動。

那靈動粼點仍在他的周圍環繞，不明何意？

天亮了！日益工作的疲憊讓他可以每天瞬間沉睡，哪怕超出八小時，反而使得身體更加匱乏，沉重。起床，靜坐，喂狗……今日的奇迹彷彿拋開了謹慎和戒備，開始享受迎合他的撫摸。

牽繩出門遛彎，小巷已是熱鬧非凡。以往從不出門的司惟明，今日有了“夥伴”，坐在路邊的公共長椅子上。這種陪伴的感覺，似乎別有一番安心！

司惟明不善交際，習慣了獨自一人，靜觀靜坐，而同樣恢復期的“奇迹”也是！

狗是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動物，既喜歡群居，卻又善於攻擊同類。嬌生慣養的劉嬸白犬，在人群中突然向著司惟明的方向攻擊而來，哎呀咧嘴極度囂張的氣焰，像極了某時候得寸進尺，仗勢欺人的人。

司惟明提前把奇迹抱在懷裏，叫劉嬸紋絲未動靜看着自己的白犬欺狗欺人，朝着愛犬哄式假音“喝”了一聲！像極了某時候，奇葩家長得以語氣炫耀地說“我家孩子昨天打了她爺爺一巴掌，讓老爺子笑的呦！”

人心與飼養的寵物，因為同等的生活環境，行為，言行刺激，亦能養成，同類品行，影響的作用不止於教育。

通過敏銳，感知一些行為所產生的因果，同樣能讓其同生活的任何生命感受並吸取（高於人的敏捷，感應程度更甚）。

劉嬸面色陰暗，走過來打量了司惟明自己他懷中落魄的狗（通過外在，判斷其處境，身份，做出相對應的反應），露出蔑視一笑。

“這麼多年了，還一個人呢？當初你爸爸喝酒被車撞死，賠了不少錢，也該霍霍完了吧！”

她的語氣充滿挑釁和嘲諷，似乎只有扎進人的傷疤里猛戳幾下，才能解恨。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可笑，明明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卻同比殺人放火還要讓人仇恨的行為，莫過於此！明明幾句得意忘形的話語，卻比刺了一刀還要疼，甚至能瞬間被激怒，把所有做人的底線通通拋在腦後……可是，她們只是認為自己心直口快，不善偽裝，沒有惡意！

可對於司惟明來說，一個抹殺了精神，一個銷毀了肉體，一個造就了明日的惡徒，一個驚醒了世人，沒什麼兩樣！

內心通過思想才能表達的東西，就這樣被忽略了！掩蓋了！扭轉了！

就像我們明明都知道“尊重”，“理解”的重要性，卻很少有人做到它！

司惟明握拳，瞬間失去了理智和冷靜般有種想要一拳將她打死的衝動與怨恨。

精神崩潰，暴怒……他在剋制，努力拚命地，傾盡所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善意去維持冷靜。

他想要拋開陰影，想要努力活出別人的嘲諷，“另眼相看”。可他仍然害怕並用盡一切辦法去壓制那百分之一便可瞬間吞噬所有忍耐和善念的邪惡。

因為他知道……根深蒂固的成長影響是一顆魔鬼種子，扎在精神深處。一旦暴動，所有壓制，剋制，忍耐，的負能量，會瞬間變成它的養分，幻化成“魔”吞噬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

所以，他要拋開別人口中“神經病的兒子”，“酒鬼，殘暴，不得好死的兒子”，活成全新的自己！

司惟明一直在尋找可以釋放平衡負能量得方法，或者做到修行處世高深的道行，可以平穩地面對這些惡人惡言，陰險毒辣，以及扭曲的精神思維做着抗爭！

司惟明久久不語，心氣難消的劉嬸抱着猙獰狂吠的愛犬轉身離去。

“精神病的兒子就是不正常！”這個世界言辭的攻擊是一個讓人可悲又無法擺脫的現象。它可以攻擊人精神崩潰，可以讓一個善良的人變成人間“惡魔”，甚至導致一個思想改觀的主要因素！（有多少時間單純的人毀在這樣的可悲之下，而只能承受其重，精神崩潰，甚至喪命自殞！）

當有一天，劣根被外在勢力攻擊，養成無法控制的時候，會有人說“他不是挺老實的嗎？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看吧！這個面相看着就不像好人！”“真是有什麼樣的家人就有什麼樣的孩子！”

世界的私有目光擠壓了我們的生存環境越來越窄，衝破之餘，付出了多少慘痛的代價，或者終其一生！人人都在宣揚平等，尊重，卻連最起碼做人的道理都還在迷茫，就已經肆無忌憚地長篇大論，定義人生道理！

司惟明將所有的情緒積壓握在手中，因為代表的憤怒力度過大而露出血漬。精神顫抖，一動不動，看着喧鬧的孩童，有意識沒意識地避開穿着落魄的同齡孩子，哪怕低階層的一方，拚命的想要融入……！

這……難道就是自然而生的思想？還是不同人體散發的各類氣息，通過心理感知相斥？

嬌生慣養的金伊娥高傲的姿態養成，仍善良地將手中的零食遞給落魄的男孩，對方卻唯唯諾諾，不敢伸手。

男孩的母親突然走過來將男孩一把拉入懷中，微笑拒絕，並點頭以表謝意。母子穿着舊衣，頭髮凌亂，禮貌和品德卻是令人敬佩。這讓靜坐的司惟明有些驚訝並改觀自己之前對世界的固有認知！

這個世界很神奇，因為你永遠猜不到對方因為穿着名牌，或者破衣爛衫，從而內心精神的落差和分歧。

男孩的母親轉而提起撿來回收的廢品袋，足以高過自身的成果，帶着孩子離開了！

走到小賣部，從衣服內袋掏出十元錢，買了他想吃的東西。老闆見之多給仍被微笑和禮貌拒絕。

原來對於某些人來說，規則印入人心，不足以滿足自己慾望需求，精神的充足可拋世俗於身外，輕視貧民破衣，藐視他人的人生價值的抉擇。

當一個人內心足夠充實強大，我們用世俗眼光評判的理論，別人都不需要！

所以，這也正是我們迷失，不理解世事無常難料的原因，因為內心精神不同，透過雙眼，我們看到的世界就不一樣！

微風吹拂，司惟明雙目深邃看着人情事事。一個人孤獨地感受世間冷漠，期待溫暖的堅持。因為有規則，所以即使忍辱也要堅持不越過精神崩潰的界限！

轉而回眸，窗台上一個小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很少出門，甚至奢求眾多孩童自由奔放，歡聲笑語的雙眸“看着”外面的彩夏，一個與她人不同的女孩，因為幼時發燒導致後天失明的女孩。

她的世界只有聲音，長時間因為自卑而很少出門，害怕見人，甚至害怕的黑暗的世界！

見她日漸消瘦而陷入憂慮。父母離異，再生家庭，幾乎是內部瓦解。因為害怕彩夏受到不平等的對待而選擇獨自撫養的奶奶。

可是，人生的路，不止是這麼簡單。年邁的人終將老去！她的世界就不只有黑暗那麼簡單。因此，奶奶便日思夜慮。

這冷漠的世界隱藏險惡人心，她的的人生面臨可悲至極的局面！

“你出去幫我買下醬油！我的腿疼，不能走路！”奶奶幾乎是命令的語氣，不給她任何選擇！

“可我的眼瞎！連這個門都出不去！”

一句鋒利的話語堵住的奶奶啞口無言，沉默片刻:“可我們需要活着！”

“死了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解脫，不用再給國家添麻煩，做一個浪費糧食的蛀蟲！”絕望的話語，足以證明她的內心。沒有絲毫的波動，甚至堅定的讓人心疼！

“你解脫，奶奶怎麼辦？活在世上生不如死，老不得善終嗎？”奶奶的內心有些焦急，她比誰都害怕想到彩夏孤獨一人，索要面對的世界多麼的可怕！

“不是你……也許我活不到現在！一個瞎子而已！世界那麼大，少一個只是滄海一滴而已！”

“我辛苦把你拉扯大，連買個醬油都不可以嗎？”奶奶似乎都這走投無路的感覺，有些失控！

“誰讓我是個廢人！”彩夏的黑暗不止於內心，她的語氣充滿了對世間的消極無望。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再堅持什麼？

“你爸媽沒一個要你的！難道你就不能爭點氣！”奶奶有些憤怒她這種態度，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改變這種局面！

“我這個樣子怎麼爭氣？如果你養我只是為了爭口氣，還不如死了算了！”彩夏坐在窗前，面無表情，心如死灰。

“沒必要這麼數落我！”人崩潰的瞬間，讓心理的防線可以瞬間瓦解，人的嘮叨，歧視，或者直接戳穿傷疤的痛，難以承受。

她咆哮；她沉默，委屈，難過，擔心，失望地落下眼淚。房間的氣息瞬間安靜了！彩夏冷靜了下來，更不想傷害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愛自己的奶奶。不管她處於什麼理由，自己都應該去理解，去包容。

“我活了一輩子，這是造了什麼孽？命怎麼這麼苦啊！”老年式的哭聲，像是悲鳴了低谷，聞聲悲痛而失聲痛哭！因為她除了逼迫，思維意識的程度讓她找不到任何辦法可以改變彩夏去邁出這艱難的一步。

“好了！好了！我去！不過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你可別到時候後悔！”她一怒之下，更是鼓足勇氣，突然站起來。不過更多的是害怕和緊張。瞬間不知腦補了多少的意外遐想瞬間，僅靠着“投降”，一鼓作氣摸索着前方腳下的路，準備要邁出家門。

“世界不止是在眼裏！更是在內心！通過雙眼看到的，無非是人偽裝的世界，用真心去對待尊重地……才是真實的！老天博取了你可視的一切，會彌補你一種能力。聽力，定力，精神力，感知力都會異於常人。可以通過感受世界萬物，它的有呼吸並真實存在！”

奶奶終於冷靜下來，看着孩子的背影，嚴肅的表情說出極為深奧的話語。而彩夏則裝作若無其事的聽着，拿着盲人手杖敲敲打打地面，小心翼翼朝着陽光溫暖的方向而去。由於心急氣燥，情緒不穩，踉蹌且倉促地直接撞上鐵門“咣當”一聲，也敲擊了奶奶身心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