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妖怪”白里紅

這麼多的碧藍糕，把它們帶給爹娘，爹娘一定很高興吧。望着手中的布包，龍飛很開心的笑了。

“嘎——嘎——”就在龍飛笑得開心的時侯，身旁卻是傳來一陣嘎嘎叫聲。

卻是一直站在龍飛身邊的鵝中王者“白里紅”。

只見“白里紅”兩隻豆大的黑眼珠緊緊地盯着龍飛手中的布包，脖子，伸得老長老長，雖然脖頸不斷磨擦着龍飛的小腿，但眼睛卻沒有絲毫轉向。

這，就是脖子長的好處。

“你也要吃？”龍飛苦着臉問道。

“嘎——嘎——”白里紅歡快的點了點頭，把視線從布包上轉移到龍飛的臉上，兩隻豆大的黑眼珠內，說不出的歡喜和期盼。

“不是吧，你說你一隻鵝，怎麼什麼都吃啊？”龍飛苦喪着臉道。

“嘎——嘎——”白里紅細長的脖子在龍飛的小腿上擦了擦，尤如撒嬌一般。

“好！好！好！你這次表現不錯，看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我就先給你一塊，你嘗嘗怎麼樣，不太好吃的話，可別再吃了啊。”龍飛摸了摸白里紅的頭頂，商量似的說道。隨後，小心翼翼的從布包中拿起一塊碧藍糕，遞到白里紅的嘴邊。

如果讓那些小傢伙們看到龍飛拿這麼高級的碧藍糕，餵食一隻鵝的話，肯定會心疼好幾天。

不過，如果讓他們看到龍飛和白里紅這麼對話，也一定會驚訝的眼珠子都掉出來。

他們知道白里紅很厲害，平時能夠聽懂龍飛的一些簡單命令，卻不知道，白里紅竟然如此靈性。竟然能夠通過一些特殊的方式，和龍飛交流。

直見白里紅脖頸一伸，腦袋一點，張開的大嘴巴，就把整塊碧藍糕給吞入了口中。

龍飛一雙大眼緊緊地盯着白里紅，想看看它對如此高級的碧藍糕，有什麼評價。

“噗——”一個甩頭，整塊碧藍糕就被白里紅吐了出來。

“嘎嘎——”白里紅一邊搖晃着脖子，一邊嘎嘎大叫。兩隻豆大的黑眼珠里，竟是透着點水霧，似乎想以此，來表達它對碧藍糕的反應。

“啊——”龍飛目瞪口呆。

白里紅的反應，讓他頗為驚訝。

“哈哈——”緊接着，龍飛咧嘴大笑起來。

“我說呢，鵝就是吃草的嘛，你非要吃這東西，這下嘗到苦頭了吧！”龍飛一邊彎腰大笑，一邊說道。

“嘎嘎——”白里紅一邊大叫，一邊撲騰着翅膀，似乎對龍飛的反應十分不滿。

“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看到白里紅的動作，龍飛繃住小臉，強忍着心中的笑意，說道。

如果讓村子裏的人看到，一定會十分驚訝。龍飛竟然如此和一隻鵝說話？這鵝能聽懂嗎？

然而，在龍飛說出這話之後，白里紅便停止了那種動作，長長的脖頸在龍飛小腿上不斷磨擦起來，以示親熱。

事實證明，白里紅，這隻村子裏的斗鵝之王，不僅能夠聽懂龍飛的話，還知道龍飛一些動作的含意。

如果讓一個普通人看到這副情景，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一隻鵝竟然如此通靈，竟然會有一隻如此通靈的鵝。

這……這……

可惜，龍飛不是一個普通人，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初生的牛犢不怕虎，而一個孩子，卻是沒有普通大人那麼多想法的。

“小紅，你一定是一隻小妖怪！”望着依在小腿旁邊的白里紅，龍飛肯定的說道。話語裏，透着無比的堅定，絲毫都沒有因為“妖怪”這個詞語，而露出任何膽怯。有的，只是興奮。

“嘎——嘎——”白里紅叫了幾聲，豆大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沒有聽明白龍飛的話。

不過，龍飛雖然只是一個孩子，但他卻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孩子，他明白“妖怪”在普通人當中是無法生存的。所以，他並不讓白里紅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多麼聰明和特別突出。

因為，在大人們的眼裏，妖怪都是壞的。

他親眼看到過，一個從深山裏跑出來的“妖怪”，被村裏的大人們活活燒死。那隻妖怪，是一隻體形龐大的“野豬”，而它所做的壞事，也僅僅只是踩壞了村裡人家的幾塊耕地……

白里紅，是他一年前從山裏撿到的，那時侯，白里紅還只是一隻連路都走不穩的小小鵝。不知從哪裏來，也不知往哪裏去，周圍也沒有它的父母和同伴，龍飛就把它帶回了家。那時侯，龍飛並不知道它可能是一隻“妖怪”。

現在想想，龍飛愈加肯定，一隻普通的小鵝，怎麼可能會在深山裏出現呢？那一次，龍飛可是瞞着爹娘，進入很深很深的山裏的。從早上，一直走到傍晚，也是在那個時侯，龍飛第一次在山裏迷路，第一次在深山裏過夜。

不過，當時的龍飛並沒有害怕。

因為，他是一個受神仙寵愛的寵兒。

想到這裏，龍飛摸了摸他胸前掛着的龍形玉佩！聽他爹娘說，這就是神仙賜福給他的寶貝。有它在，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對他有半點傷害。

龍飛十分相信這話，因為，就是這塊玉佩，才讓他能夠打得過比他年齡和身體都要大許多的大壯，才讓他成為眾多夥伴們當中的“老大”。

圓形的玉佩上，雕刻着一條碧綠小龍，清涼透明，栩栩如生！

“龍非”，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在玉佩的另一面雕刻着。

而這，也就是他的名字。

如同往常一樣，在龍飛的注視下，一絲清涼的氣息從玉佩中傳入他的身體，從手到頭，從頭到腳，頓時，龍飛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神仙的寵兒，這是神仙賜給他的力量！

這股力量，讓身高馬大的大壯在他面前都變得不堪一擊。

把白里紅從深山裏**來的第二個月，龍飛就發現了它的異常。因為，白里紅明顯和一般的家鵝不同，不僅喜歡到山上找一些希奇古怪的東西吃食，而且力氣很大。

龍飛親眼看到，白里紅曾一下子把一隻活蹦亂跳的野兔啄死。

龍飛知道，鵝的力氣很大，而且平時也喜歡用嘴擰陌生人，看家護院，簡直可以頂上半隻狗。但是，一下子把一隻活蹦亂跳的野兔啄死，卻是一般的家鵝，所做不到的。

也就是在那個時侯，龍飛才知道，白里紅竟然喜歡吃兔子，而且，一天竟然能吃兩隻之多！先不說，一般的家鵝並沒有這個嗜好，就說白里紅的這個食量，也是十分驚人的。不過，白里紅的嗜好，卻是和它的能力不成正比的，它喜歡吃野兔，卻沒有那個能力去抓。除非野兔從它身邊跑過，被它一下啄死。否則，它那兩條腿終究是跑不過野兔的四條腿的。

那個時侯，白里紅已經幫龍飛在小夥伴們當中贏了好幾次斗鵝，龍飛也非常喜歡這隻額頭帶着一撮嫣紅的白鵝。所以，龍飛知道白里紅喜歡吃野兔后，便很下功夫地上山去幫它抓野兔。

受到神仙寵愛的龍飛，捕獵能力並不比村裏的任何大人差。村子四面環山，野物也非常多。所以，一天抓兩隻，龍飛雖然有點疲憊，但還是能夠做到的。

如果只是為了自己，龍飛自然是不願意這麼受累的。但是，為了白里紅，龍飛卻是心甘情願。僅僅兩個月大的白里紅，就能打敗村內幾隻厲害的斗鵝，啄死一隻活兔，如果再長大些，不知道會有多厲害。誰不想自己有一隻厲害的寵物啊？想着將來，帶着白里紅，游山巡視，所有野物看到，立時嚇得四處紛逃，那是多麼的威風？龍飛的小心眼裏，是這麼計算的。

甚至，龍飛還想像着長大的白里紅，能夠飛起來。城裏說書的先生，所講的故事中的神仙，個個都是白須飄飄，乘騎仙鶴，來無影，去無蹤，解救人民於危難之中。龍飛也想着，他的白里紅要是能飛起來，一定不比那些仙鶴差。到時侯，他就能夠像故事中的神仙那樣，騎着白里紅，運用他的能力，鋤暴安良，行俠仗義，那是何等的逍遙自在。龍飛想到這裏，開始傻笑起來。

以前的他，這些事情也只是在他的小腦子裏想想。現在的他，卻是十分肯定了，白里紅一定是一隻小妖怪，長大了也一定能夠飛起來。如今的白里紅，可以輕易的把一頭野豬的腦袋啄破，這等威力，又豈是一隻普通的斗鵝所能夠做到的？肯定是妖怪！

白里紅是他的，他才不在意它是不是妖怪，只要將來能夠帶着他飛就行了。

為了保護“妖怪”身份的白里紅不受傷害，龍飛向所有人隱瞞了白里紅的能力。包括他的爹娘，他都沒有說。

鐵匠鋪長大的龍飛，對火候的控制是很有一套的，雖然那時的龍飛，也才六歲，不過，烤起的野兔，卻是城裏的那些大廚們都不一定能夠比得上的。不僅色澤紅潤明亮，吃起來，味道也極其鮮美，外酥里嫩，油嫩爽滑。

白里紅每次吃起來，都是狼吞虎咽的。

也是在那一段時間裏，龍飛和白里紅之間的感情急速上升。隨着白里紅的慢慢長大，智慧越來越高，對龍飛的依賴，也越來越強。就好像把龍飛當做了它的家長，它唯一的親人一樣。對龍飛的一言一語，十分順從。

也是因為如此，白里紅才會聽從龍飛的吩咐，一直沒有讓外人發現它的驚人力量。

不過，也只是在那一段時間，後來白里紅就不再光吃野兔了，它開始在山上吃食各種各樣希奇古怪的果子和野物。之所以說古怪，因為龍飛大部分都沒有見過。不過，那些果子的味道，龍飛也嘗過，除了個別的幾種外，大部分都非常好吃。而那些野物，龍飛也做熟了一些吃食，味道比烤野兔還要爽滑。

有幾種野物和果子，龍飛認識，全部都是村裡大人拿去當做寶貝的東西。據說，在城裏，能賣出高價。

不過，還是小孩子的龍飛對錢財卻是沒有什麼概念的，因為，錢財只有到城裏才能花。而離村子最近的碧藍城，也有三四百里那麼遠。再加上山路難走，就算輕裝出發，一來一回，也要好幾天的功夫。如果再帶些貨物，十天半月恐怕都回不來。

所以，村裡人一年半載，都不一定進城一次。每一次進城，也都像逢年過節一般。

龍飛的父親，也只是每兩個月，進城送一次貨和運回點生活用品。每一次，龍飛都跟着去，看上了什麼東西，龍飛的父親都會給他買下來。村裡唯一的鐵匠，在整個村子裏，還算是比較富裕的。

所以，在龍飛眼裏，把果子野物拿去換錢，還不如自個兒吃了划算。

不過，最最重要的原因是，白里紅尋回來的果子野物還不夠它自己吃的，一般的東西，它也不吃。龍飛自然不會把白里紅尋回來的果子野物賣了，而看着白里紅餓肚子。

在龍飛眼裏，白里紅是妖怪，不是一般的“鵝”，所以只吃好東西。只有這樣，才能配得上它的“高級”身份。

為了讓白里紅快快長大，能夠帶他飛起來，龍飛強忍着自己的饞欲，不去搶食白里紅辛苦尋回來的果子野物。雖然，白里紅並不會介意。

剛才看到白里紅索要碧藍糕吃，龍飛是又心疼，又猶豫。以白里紅的食慾，要是真看上了碧藍糕，那這麼點東西，連牙縫都不夠它塞的。如果這些碧藍糕是龍飛自己要吃，還沒什麼。但這些碧藍糕，是龍飛準備給爹娘吃的。

最後，想到這麼多碧藍糕都是白里紅贏回來的，龍飛便釋然了，如果沒有白里紅，也就沒有這些碧藍糕。那麼，白里紅要吃這些碧藍糕也是應該的。

就在龍飛想通之後，下定決心捨棄這些碧藍糕時，卻看到白里紅的這番反應，愣完神后，失而復得的心情讓龍飛哈哈大笑起來。

“嗯……你這次幹得不錯，既沒有使用太大的力量，又把那個大將軍打跑。這下，大壯那個笨蛋，下次肯定還會找只斗鵝來和你比，那樣，我們就可以再贏他一回啦！”說到這裏，龍飛顯得十分開心。

“看在你那麼辛苦的份上，我決定要獎勵你，嗯……獎什麼好呢？讓我想想啊。就……就獎勵……”突然，龍飛一張小臉變得異常嚴肅，像是下定了多大的決心一樣，道：“我決定，你明天找來的食物，我多吃一份，算是對你的獎勵怎麼樣？”未說完，龍飛自己卻是先笑起來。

“嘎——嘎——”白里紅使勁搖晃着腦袋，大叫起來。顯然，它對這樣的獎勵，十分不滿。

“好了！好了！那你明天找來的食物，我就少吃一份好了！”龍飛拍着白里紅的小腦袋，笑着說道。

“嘎——嘎——”聽到龍飛這話，白里紅兩隻小眼睛一亮，使勁的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卻又搖起頭來。

“咦？”看到白里紅前後不一的反應，龍飛大奇，正待要詳細詢問時，卻聽遠方傳來一聲呼喊。

“小飛——回來吃飯了——”。

這是龍飛母親的聲音。

龍飛和白里紅一起扭頭向村裡看去。

“噢——就回去了！”清脆而又響亮的聲音響起，龍飛歡快的應道。

“開飯了，我們回家吧！”龍飛拍了拍白里紅的腦袋，開心的說道。說完，當先就向村子裏跑去。

“嘎——嘎——”白里紅卻是沒有立刻跟上，而是站在原地嘎嘎大叫起來。

“咦？你怎麼不走啊？”龍飛停下腳步，一雙大眼好奇的看向白里紅。

“嘎——嘎——”白里紅朝着龍飛大叫兩聲，低頭啄起剛才吐到地上的碧藍糕飛快的向龍飛跟前跑去。

“咕——咕——”伸長脖頸，白里紅把嘴裏啄着的碧藍糕向龍飛手裏送去。

“啊？”龍飛愣了一下，這才明白白里紅的意思，白里紅竟是想讓他把碧藍糕收起來。

“切——你都沾上了口水，又掉到了地上，滾了不少土，我才不要咧！”明白白里紅的意思后，龍飛一臉鄙視的說道。

“咕——咕——”白里紅兩隻豆大的眼睛眨了眨，沒有再進行什麼動作，卻也沒有把那塊碧藍糕丟掉。顯然，它那小小的腦殼並沒有反應過來。它有些不明白，它先前在山上找到的食物，龍飛並沒有嫌棄什麼，為什麼龍飛卻嫌棄這塊碧藍糕來。

“哈哈！這麼高級的碧藍糕，把它丟掉也就是太可惜了，不如你把它吃掉吧。”突然，龍飛眼珠滾了幾下，笑着說道。說著，一隻小手按在白里紅的頭上，另一隻小手就要把白里紅嘴裏的碧藍糕塞到它的喉嚨里。

“咕——咕——”

“嘎——嘎——”

白里紅腳步後退，搖頭反抗。

夕陽西下，村子裏的廣場上，傳來龍飛和白里紅的陣陣嬉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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