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四十九天
小虎張口結舌，愣了一會，急急搶着道：“哈哈，晚飯還沒吃，正好是晚飯前練成了哦。”
鐵大師眼中的欣慰讚賞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依然是不屑，多年的練器生涯讓他的麵皮厚到非凡程度，大馬金刀坐直身體，輕描淡寫道：“勉強，勉強算是練成，但這兩式還不夠完美，你還要再練得更加完美無瑕，其實九大定式，每一式都有練體的作用，練得越完美對身體的幫助越大。”
能見到趨向完美的第二第三式，足以告慰師門先輩之靈，在鐵大師的門派中，很多人都將鐵火雷霆當成了雞肋，棄之可惜，學之無用，原因是這招的威力確實極大，但學成的條件艱難，效果也只有一般，要想打中強敵，特別是超過自己實力的強敵，基本上很難，沒有人會傻得站在原地等你來打。
可是如果將九大定式練得完美無瑕，當可在一個呼吸以內發勁，那這招的威懾力將大不同。
小虎也感覺到這九大定式的練體效果極佳，平時根本練不到骨、肉、皮竟被氣血貫通，讓他的身體更加堅韌，也能更加靈活，最大的好處是，第四大竅穴“大赫”的阻礙鬆動了，感覺只要再將前三式修練個一兩天，就能打通“大赫”穴，即時實力又將大幅度增強，純以力量來說，也可以與打通巨力穴后的獵小龍相比。
小青面色有些黯然，她根本藏不住心中悲傷情緒，默默地將熟食拿出來，分給小虎與鐵大師。
鐵大師顯然猜到些什麼，接過烤肉無言大嚼起來。
小虎關心道：“青，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是，是哥哥他們……”
“不，不是小龍哥哥他們，他們還沒有回來，是，是三嬸、麗嬸、白姨都死了，她們沒挺過來，藥材實在是太少了，本來她們都有機會活下來的，嗚……小虎哥，如果，如果小龍哥他們回不來該怎麼辦啊。”小青依入小虎懷裏，輕聲哭泣道。
三嬸、麗姨及白姨全是小青家的近鄰，打小就喜愛並寵愛着無母的小青，甚至還餵過小青奶水，可以說她們三人給了小青失去的母愛，她們的離世，對小青打擊極大，讓小青對死亡有了深刻的認識。
在死亡恐懼下，小青道出了全村所有人藏在內心深處的擔心與害怕，如果獵小龍六人回不來，巨獸未死，村子該怎麼辦？坐以待斃嗎？
小虎沉聲答道：“放心吧，哥哥一定會回來的，哥哥一定沒事，這是我跟哥哥的約定。青，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嬸嬸們只是提前走了而已，你不要太傷心，是人都有這麼一天！”嘴裏勸着小青，看着小青情緒安穩下來，小虎心中卻想，成聖成仙是不是就為了不死呢？如果大家都能不死，安樂幸福地永遠活下去，那該有多好！
用過餐，小虎繼續修練了一會，這次是複習前三式，並特意用心感應着“大赫”竅穴。
小有收穫后，已經入夜，小虎與小青扶着鐵大師趕往曬皮場，焚燒屍體祭祀亡者英靈即將開始。
獵家村除重傷在治的傷員沒來外，所有人都到齊，有四五百移動不便者是被抬過來的，全場包括小孩在內，二千五百餘族人或躺或站着，寂靜無聲。
在曬皮場中心處堆有十餘處乾柴垛，乾柴里塗抹易燃的油脂，之上是過千族人屍身殘肢，找不到屍身的也有千餘人，獵家村遭受到建村以來最大的傷亡，而且這個劫難並沒有過去，似有化為真正滅頂之災的可能，獵家村依然處於死亡威脅下。
僅存的兩名長老站在高台上，向虛空念着隱晦繞口難懂的祭詞，似在將獵家村的災難、不平、悲憤向冥冥中的主宰傾訴。
獵戰孤寂的背影立於眾人之前，在拐杖的支持下挺得筆直，某一刻，他招手示意，十餘獵手持着火把將所有乾柴垛點燃。
火借風勢，將獵家村燒得通亮，照映着一張張悲痛欲絕的面孔。
幾乎所有婦孺都忍不住哭泣起來，在這裏，每個人都有親人逝去，所有逝世者都是家人，在這種悲哀氣氛下，只有最堅強的獵手才能忍住眼淚，將拳頭握得鐵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小虎雙眼無神地看着跳躍的火焰，似看到昔日夥伴們哥姐們叔姨們在向自己親切地說著什麼，不由喃喃道：“會的，我會的，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到的！”
小青與躺在一旁的獵小鳳怕他衝動，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胳膊。
大火足足燒了一個多時辰方才漸漸熄滅，臨時統領獵戰並沒有說任何振奮人心的話，更沒做任何安排，只是默默帶着眾人收好骨灰，就葬於村內昨夜獵獸的大陷坑裏，做成一個獵家大冢。
上完三炷香，祭問了逝去的英靈后，獵戰轉過身來面對獵家村族人，兩千五百餘雙眼睛也注視着獵戰，希望這位超級獵手能帶領族人走出黑暗，找到光明。
獵戰嘶啞着聲音，緩緩道：“三天，我希望三天內，大家不要亂動亂想，按我的安排打理好村子，等着新任族長的歸來。”
村人們愣了半響，發現獵戰竟沒有其他的計劃與安排，與預想中的不同。
“等等，萬一小龍他們沒有回來怎麼辦？”
“是啊，總應該有其它的預防應變措施吧！”
“要不出去避一避吧……”
“吵什麼吵！萬一小龍沒回來，我們就一起殺進虎山，為獵家村死去的族人們報仇！”
一時間，獵家村如炸開了鍋一樣，有擔心害怕的，有想辦法的，還有要拚命的，人心散亂。
獵戰舉起右拳，獵家村再次靜了下來，獵戰目露精芒，厲聲道：“三天內亂想亂動不服從安排者視為獵家村叛逆，定不輕饒。三天後，你們想做什麼，我都不管，想走的走，想逃的逃，想留的，我獵戰會跟你們一起留下來，誓死保護村莊家園，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確實，如果獵小龍六人回不來，巨獸未死，當它再次來時，定是獵家村的滅頂之災，絕無倖免，所以獵戰並沒有阻止想逃避的族人，畢竟或許這樣才能保存住獵家村的血脈延緩。
巨獸的強大已經不是人多可以對抗的，昨夜的慘戰已經證明了這點，在巨獸血口下逃過一命的獵戰更是清楚，留下來抵抗巨獸，只為獵家村獵手的榮耀與尊嚴，結果並沒有不同，唯死而已！
獵戰的死志激起絕大部分人熱血沸騰，小虎帶頭怒吼道：“誓死保護村莊家園。”
隨後，包括小孩女人老人在內，近兩千人一齊吼道：“誓死保護村莊家園！”他們皆有捨棄性命也要保衛村子的死志。
深夜，村民散去，沒有受傷的村民都要在休息的同時，照顧好傷殘，這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小虎與小青一起照顧獵小鳳及鐵大師，鐵大師只是脫力，並無傷勢，白天教學及訓人、唬人用了很多精力，很快就睡著了，獵小鳳傷勢得到小青的妙手回春，也在穩步回復中，只要小青偶爾喂些湯水就成。
小虎睡不着，乾脆起身找到一偏僻的小樹林，摸黑苦練，還是白天的節奏，先將前三大定式練個不休，練了三個時辰再轉練獵舞星步，最後是盤膝打坐搬運氣血，運轉衍神訣心法感應第四大竅穴“大赫”。
一夜苦練，不僅將三大定式練至完美，更將大赫竅穴的阻礙衝破九成以上，感覺只有一線之隔，只要有一個契機，就能打開竅穴。
高壓強熱、氣強勁而盛大，故名大赫。
大赫穴也是很關鍵的一個竅穴，沒打開此竅穴前，天地元氣吸入體內，只能轉化為力氣或者滋養肉身，可是打開大赫穴后，元氣被壓縮得更集中，化為適合肉身的真氣，這是一個量變的過程，讓武者誕生出可蓄存可壓縮的真氣，最後存於氣海，可隨時抽取動用。
一旦開竅大赫竅穴，再苦練一兩天，小虎的實力將再次飛漲，通過體內量變的真氣，純以力氣來比，當可一舉超過哥哥獵小龍。
當小虎睜開眼睛，天色已亮。
鐵大師提着一大包東西，艱難的走來，經過一夜的恢復，他恢復少許力量，已經可以走上一段，但也不可持久。誘人的香味從這大包裹里傳來，讓小虎食指大動，苦練一夜，消耗的體力與脂肪，非得大量肉食來補充。
小虎兩步並一步，迅速迎上去，**着去提食，嘴裏殷切道：“怎麼能讓您老提着過來，小子來吧！”
他眼疾手快，並用上了三大定式中的技巧，純以小手臂骨肉發勁，將大包肉食順走，沒等鐵大師反應過來，已經取起大塊烤肉大吃起來。
一夜不見，小虎竟又有進步，特別是能將三大定式中的技巧，活用於平常中，融入生活，可見這一夜練得極苦，效果頗佳，鐵大師眼毒，看出小虎的進步，不過他也已經習慣，並沒有將驚嘆表現出來。
鐵大師沒好氣地道：“慢點，省着點，這可是咱爺倆一天的用食，村裡已經施行定量配食，小青丫頭也被殷老頭招去幫忙了，今天有幾個重傷員要處理，唉，其實即使活過來了又能如何呢！”說話間，他也抓走一塊烤肉送入嘴裏。
“活着，就有希望。大師爺爺，你為什麼又要教我鐵火雷霆呢？”小虎眼中閃着奇特的光芒，有神自信地反問道。
隨着實力的增長，小虎的思想日趨成熟並獨立，他一直在思考，如果是***到現在這種情況會怎麼辦？
想到這裏，他就知道，如果哥哥們沒有回來，他將接過哥哥的重任，獵殺巨獸，沒有第二個選擇，所以小虎已經放下一切包袱，努力修練，靜等三天時期的到來，如果哥哥們依然杳無音訊，他將獨上虎山，做他應該做的。
“為什麼教你？”鐵大師皺眉反問了自己一句，想了想，方續道：“除了你大哥與殷老頭的拜託，可能還有我自己也想看看奇迹的誕生吧，或者是想在離世之前留下點什麼給後人吧！”
小虎點頭道：“大哥與師傅拜託你來教我，肯定是看到了某種可能，他們都是有大智慧的人，不會浪費我們的時間與精力來做無用之功。”
鐵大師沉吟片刻，感覺小虎說的有道理，特別是看到小虎的突飛猛進，一個奇迹接一個地創造，他何嘗不覺得教小虎鐵火雷霆是正確的，並不是在浪費時間。回過神來，鐵大師怒道：“好你個臭小子，你是在說我沒有大智慧，沒有眼光，好你個蠢才、笨蛋，今天不學會四個定式，別想吃肉！”
小虎知惹怒了鐵大師，下一頓要等很久，連忙多塞了塊烤肉到嘴裏，方含糊不清地應道：“嗯，沒問題，大師爺爺，咱們開始修練吧！”
摔倒與訓訴聲再次從小樹林中響起，而且比頭天還更頻繁與激烈，鐵大師被小虎暗喻沒有大智慧，所以，一整天小虎都被鐵大師訓以“蠢笨傻”的代名，不明所以的村民遠遠聽到，如小青等人，還真以為小虎又笨又蠢，連天底下最“簡單”的定式也學不好。
從日出練到日落，直到夜幕降臨，小虎基本上沒有休息過，不是練定式，就是跳獵舞星步，如此循環反覆，終於被練得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像狗一樣喘着氣，全身上下的皮膚沒有一處不酸痛難忍，骨頭錯位經脈扭轉，全身多處皮肉在顫抖。
小虎的身體確實已經達到了極限，就算這樣，也僅練成第四到第六式，第七式還差用獵舞星步來恢復體力，然後用衍神訣心法來推演，方有成功的可能。
可是現在他已經連挪動一根腳趾的力氣都沒有了，疲不能興，喘了好一陣氣，小虎勉強恢復一絲力氣，神智陷入半模糊狀態，心中卻一直在怒吼着：要繼續，不能放棄。
可他怎麼也站不起來，手剛將上半身撐起小半，就已經再次脫力，更別說跳獵舞星步。
鐵大師眼中閃出不忍，小虎依然稚嫩面孔中呈現着的執着、永不言棄，就連向來鐵石心腸的他也被打動了，如此驚人的天賦，如此難能可貴的心性品質，如果連這樣的人都要夭折，那真的是天要亡獵家村。
鐵大師走過去，將小虎扶成盤膝狀，餵了小虎一大口混有果汁的清水，叱道：“趁着現在，運轉殷老頭的心法要訣，一口氣給老夫打通大赫竅穴！”
小虎恍過神，不再執着要將第七式練成，振起疲倦欲死的精神，運轉起衍神訣心法。
小虎現在力氣、元氣甚至乎精神都已經用光耗盡，正是破突的最佳時機，只要能扛過這一關，必有可觀的進步。
乾枯的經脈、竅穴、皮、肉、骨、血及精神，就像是久旱逢干露，貪婪地吞吐着天地間的元氣，吞食最純凈的元氣，吐出體內的廢氣廢渣，一呼一吸，一吞一吐是為調息。
當肉身與精神恢復到一定程度后，在衍神訣奇妙心法的運轉下，“大赫”竅穴天然開竅，這是刻苦修練后的收穫，一份耕耘一份收穫，這才是天地至理。
大赫竅穴一開，進入體內的天地元氣開始量變，被人為的壓縮為炎熱的真氣，真氣比元氣更集中濃厚，還可以帶有炎熱的屬性，與人的肉身相輔相成，且能運轉自如，隨心所欲，大幅增強殺傷性，至此方真正成為不再純靠力氣的修練者。
將體內儲存不多的元氣以及天地間吸入的元氣不斷壓縮轉化為真氣，蓄滿四大竅穴中，小虎這才行功圓滿，實力再漲卻來不及歡喜，他一躍而起，開始跳獵舞星步，舞步中推演第七式。
將第七式練成功時，已經是深夜，鐵大師已經酣睡呼呼，小青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坐在樹底下阿欠連連，半睡半醒守在一旁，手裏握着三根竄着烤肉的樹枝，正在一堆已經快熄滅的篝火上懸烤着，烤焦的味道傳來，因小青的手中肉已經垂到火堆里了。
小虎心中感動，鐵大師本來是乏力易睡之人，能夠陪他這個毛頭小子練上一整天，直到半夜也不離去，顯然是怕他的修練出岔子，這個面冷心熱的老頭實在是對他太好了。
小青顯然是隨殷老夫子救治完重傷員後過來的，為了讓他能吃上熱食熟肉，特意備上篝火烤肉。
小虎輕輕接過小青手中烤肉，警覺的小青驚醒過來，喜道：“小虎哥你練完了啊，有烤肉吃，咦，好象烤焦了喲。”
小虎將烤肉撕成條放入嘴裏，連聲道：“青兒烤的肉，焦了也好吃，嗯，好吃，實在太好吃了。”三下五除二，已經將烤焦半邊的肉塞入肚子。
小青趁機又遞來了裝滿清水的羊皮袋，邊扶着小虎喝，邊嗔道：“不要急，我還烤好了很多呢。慢點，你怎麼老是跟餓死鬼投胎一樣，真討厭。”
小虎長出一口氣，無奈地道：“青兒你不知道，大師爺爺太嚴厲了，說是不練成第七式不讓吃肉，我從早練到現在才練成，你說能不餓嗎？”
“嘻嘻，大師爺爺說你好笨，這麼簡單的也要練這麼久，如果他不嚴點，恐怕你還要練好多天才練得成哦，如果你明天再學不全，就不教你了，他才沒教過這麼笨的人喲。”小青喜孜孜地學着鐵大師的話。
小虎點頭道：“大師爺爺的絕招其實很難很難的，可能是我真有點笨吧，好在我練得夠勤，今天晚上不睡，再練一晚，明天可以提前將九大定式全部練成，然後再融會貫通，瞬息發功，一定能讓大師爺爺大吃一驚。”
“啊，哪能不睡啊，昨晚你就沒睡，不困嗎，不行，今天一定要睡覺，這次你必須得聽我的。”小青扳着小面，堅決不許道。
小虎的身體雖然全部恢復甚至更強更堅韌，並練出真氣，但精神的恢復卻是有限的，想逞強，可是也頂不住陣陣困意上頭，小虎只能無奈答應，
趁腦子還清醒，小虎遲疑問道：“哥哥他們，唉，算了，他們肯定還沒有回來，對吧？”如果獵小龍六人隨便回來一人，全村都會響起轟天的歡呼聲，他雖然沉醉於修練中，也肯定能知道的。
小青輕點臻首，獵家村剩下的三千餘人，皆在翹首盼望獵小龍六人的歸來，並安排了多人在虎山腳下接應，可惜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吃飽喝足后，將鐵大師扶回家后，匆匆去小溪洗去全身烏黑汗漬，跑到家姐身邊呼呼大睡起來。
再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小虎猛地蹦起，感覺就像是剛閉眼沒一會就醒來一樣，睡眠在極度深沉的過程中度過，精氣神攀升到歷史新巔峰，睡眠其實就是養神。
練出真氣的身體，散發出一種新鮮奇異的氣味，煥然一新。
小虎感受着體內澎湃流轉不休的真氣，似用不完的力氣，有種感激涕零的感覺，他雖然一直認為要接過哥哥獵小龍的重擔，保衛村子獵殺巨獸，可他知道，這只是奢望，他並沒有獵殺巨獸的能力，徒送死而已。
但是現在，他終於擁有完成這個重任的一線可能，等他學會鐵火雷霆后，這一線可能就變成兩線可能，最終化為無限可能，不管多少渺茫的希望，小虎都會用性命去博去拼。
“傻蛋，你終於醒了？老夫昨天被你從早氣到半夜，你這臭小子啊，還真是個榆木疙瘩難開竅，老夫長這麼大，還從沒有見過你這樣的蠢才，從現在起，你要記住，你就是個笨蛋，你必須付出超過常人的百倍努力，才能追上那些天才。知道嗎？”鐵大師繼續鞭策小虎，免得小虎因突破后帶來驕滿之氣。
他並沒有早早叫醒小虎，就是因為看出小虎苦練突破后，必須得有這麼一個充足的養神階段，自然而然醒來，可讓心神魂精臻至圓滿。
小虎嫩面微紅，就在剛醒來的一瞬，他確實有種強大無比，超越了哥哥獵小龍后的自豪感。巨獸未滅，哥哥們生死未卜，他得更加強大起來才行。
鐵大師見小虎從自滿狀態轉為誠然熱烈，心中也是大鬆一口氣，將一個絕世天才訓斥為一個絕世蠢才，他心中的壓力很大，見能夠達到效果，也不枉他這兩天厚着麵皮，將一輩子的謊言道盡。
好在小虎就是一塊璞玉，也在於九大定式練成難度非常人能夠想像，只有練過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辛酸苦淚，反正鐵大師是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更不會透露出他練了五年才有小成。
這一天的修練強度，不亞於頭一天，最後兩式可謂是總領九大定式，更要配合鐵大師師門獨特的發勁心法，將九式融會貫通，全勁融合，瞬息勃發，是為鐵火雷霆。
練至傍晚，小虎總算是將心法、定式全部掌握，只差融合與發勁，這是一種經驗積累的過程，無法用苦練來完成，鐵大師在這個過程用了三年，因為每次發勁后，至少得休養七天以上且無法與人動手，所以練此招的時機，慎之又慎。
鐵大師沒有打擾小虎的修練，靜靜一個人漫步踱出獵家村，他感覺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不管獵家村及他個人的結局如何，至少他完成師門傳承的任務。
鐵火雷霆，其實就是他“鐵器宗”傳承下來的最大精髓，練成者，無不是師門精英弟子，只是歷代練成者少之又少，一兩個已經算是不錯，有時一代弟子中，無一人練成。
二十年前，鐵器宗遭逢大敵，全宗覆滅，只餘二三漏網之魚，鐵大師正是其中之一，他本為大商國的邊防要塞大將，發現大禍來臨，在心腹親兵掩護下，千辛萬苦逃至獵家村，親兵死盡只余他一人，終心灰意冷，只想在此孤老忠生。
一路踱至村口，鐵大師如同經歷一個世紀，他這一輩子的經歷，電光石火般閃過腦海，唏噓蹉跎。他的真氣用盡，但力氣恢復許多，足夠支持他回到黑龍谷。
獵戰拄着拐的孤寂身影守在村口處，遙望虎山深處，他似乎知道鐵大師要離開，發現鐵大師過來，轉過身扔掉拐杖，“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
鐵大師無力也來不及阻止，搖頭嘆道：“快起來，何必如何呢？”
獵戰緩緩起身，凝重地道：“三天已到，小龍他們生存並獵殺巨獸的可能，幾乎是沒有了。村裡越來越惶恐，明日一早就要崩散離心，所有人都喪失希望，不論是遷移還是躲藏或者留守，都是九死一生，能夠僥倖活命者，十不到一，活命者也是生不如死，即時獵家村就真正滅亡了。”
頓了頓，獵戰似乎已經看到獵家村滅亡的慘狀，目露悲哀，方續道：“大師你不僅在關鍵時刻擊退了巨獸，更將絕學傳給我獵家村，為我獵家村向老天奪來最後一線希望。小虎自幼與常人不同，常有奇思妙想，聰惠過人，更能靈機乍現做非常舉動，不守規矩不講章法，這些潛質正是創造奇迹的關鍵。”
獵戰繼續嘆道：“我、小龍、元飛三個人平時誰都不服誰，卻早就看出小虎是能超越我們，成為最強獵手的潛質。在獵家村，如果連獵小龍都失敗了，那就只有小虎能力挽狂瀾！”
鐵大師點頭又搖頭嘆道：“可惜，我們能給他的時間太少太少了？”
“不，咳，咳咳，我們還有時間！”殷老夫子咳嗽着，快步趕來，他面色蒼白至極點，精神卻亢奮。
“哪來的時間？”鐵大師奇道。
殷老夫子“咳咳”聲道：“我剛剛得空算了下，咳，從巨獸襲擊村子那天算起，四十九天後，咳咳，正好是一年中的月圓之夜。”
“四十九天？”鐵大師疑狐道：“月圓之夜，與巨獸襲擊村子有關聯嗎？”
殷老夫子點頭道：“不錯，傳聞妖丹凝結不僅需大量人族精血，更需月圓時的純粹月華，方能臻至圓滿，看來果然不錯。”
獵戰奇道：“如果妖丹圓滿了，豈不是更加厲害，那我們的時間從何而來？”
殷老夫子扶須嘆道：“妖丹真正凝結，即是巨獸最強的時刻，可也是它最脆弱的時刻，這個時刻當是獵殺巨獸的最佳時機。”
鐵大師忽然拍腿驚呼道：“糟了！獵戰，快點叫人，遲則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