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事有蹊蹺
夜黑風高,微風掠過,十分寂靜,寺廟中一女子長睫微顫,緩緩睜開眼,瞳孔迸發出驚異的光芒。
我不是死了嗎?
飛狐腦中閃過這個疑問,她是一個遊走在殺戮與黑暗的雇傭兵,代號飛狐,在不久前正執行S級任務,十分棘手,她又被同伴反水,一槍斃命。
在她意識不定之時,潮水般的記憶向她襲來,鋪天蓋地一般,席捲而來。
只片刻飛狐便蹙眉。
她穿越了!還是一個不知名朝代的將軍嫡女?只不過將軍寵妾滅嫡,她的地位略顯尷尬。
嘶——
難耐的疼痛把她拉回現實。
定睛一看,白皙纖瘦的手臂上插着一根螺旋鏢,周圍凝聚的血呈紅黑色。
有毒,飛狐立即就下了定斷,多年來刀口舔血的生活使她異常敏銳,她按住手中的傷,一個旋身逃離是非之地,在黑暗中摸進一間房。
房間燭火葳蕤,顯然是有人,然而身中毒藥的飛狐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手下飛快地撕裂寬大的衣袖,抬眸一看,拿起桌上的匕首利落的挑掉毒鏢。
房間中還坐着一個男子,他眉梢微挑,見女子面臉鎮定地拿去匕首挑開插在血肉之中的螺旋鏢,繼而拿起匕首熟練地剜去發黑的皮肉,若不是聽到一陣隱忍的喘氣聲,倒認為這女子是個沒痛覺的。
痛……
飛狐光潔如玉的額頭泛起薄汗,見變色的肉被處理,隨即柔軟的唇覆在肌膚,吸吮着滲入毒藥的血,片刻那張絕美容恢復幾分灼華。
她動作極快,處理傷口不過花了幾分鐘時間,此時飛狐敏銳發覺一道視線,抬眸便對上了那雙若古井寒潭般幽深的眼。
男人向她走來,帶着極強的氣勢,飛狐繃緊了神經,蓄勢待發,待男子都到她面前,這身子像是泄了氣的氣球,飛狐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昏倒之前她憑藉強大的意志力,用手扯住男人衣擺,衣擺處被極大的力道扯地變形。
“救……救我。”
語罷便昏倒在地。
端木睿眼中閃爍着晦暗難明的光,這女子來的蹊蹺,還身有重傷,那處理傷口的手法像是個職業殺手,他本不是個多事之人,任何來路不明,暗藏危險的東西他都會把扼殺在搖籃,不給反撲的機會。
然而腦海中浮現出女子倒下那瞬間的畫面,嬌弱的臉帶着將士般的堅韌,眼神帶着強烈的求生慾望,一剎那直入人心深處。
救。
端木睿生在皇家,又身居要職,身邊刺殺他的人不在少數,因此身邊常備的葯也是齊全。
他將女子放於床上,見女子扣在他手腕要害處的手,不禁失笑,真是謹慎過頭了。
端木睿將細沙似的黃色藥粉撒在女子傷口處,紅黑色的血洞與周圍冰肌玉骨的白相結合,極具視覺衝擊。
他將視線向女子臉探去,秀眉瓊鼻,朱唇玉面,眼角處還有顆含情的淚痣,五官相宜倒是比那號稱京都第一美人的閨秀還好看不少。
“嗯……呃”
女子秀眉微蹙,那張惹人醉的臉上冒着冷汗,意識迷離,因藥效隱忍地發出痛呼。
即使昏厥都還在憑本能壓制身體反應?
端木睿臉上微凝,不是頂尖的殺手做不到這一點,要他命的人多,這女子憑空出現在此處,又狠厲敏銳……
修長的手指扣住女子要害之處,那手指如玉般光潔完美,卻不似那般溫潤反倒是微涼。
指腹在皓潔的頸脖處遊走,看似像情人般的撫摸觸碰,實則一個不慎便能要了女子性命。
手上傳來有規律的跳動,帶有肌膚的灼熱使端木睿有一瞬間的停頓。
飛狐猛得睜開眼,見男子控制着她的要害,身形一晃,縱身一躍欲牽制住男子,但男子彷彿知道她下招一般,一下子反倒是她被鉗制了。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男子聲音低沉微涼,又帶着暴風欲來的平靜。
“你先放手”。
端木睿手下一松,飛狐脫身面對着他,待看清男子容顏時眉梢微挑,身長八尺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是個驚世艷艷的人物。
片刻飛狐回神,按腦海中的記憶交代,“我乃蘇將軍之女蘇婉言。”
“呵。”端木睿冷笑出聲,再開口聲音浸了三分涼意,“你當我是傻子?”
京都誰人不知那蘇家之女蘇婉言性格懦弱上不得檯面,身為將軍府嫡女戀慕太子竟是連臉面都不要,還模仿她那庶姐鬧了不少笑話,丟盡了將軍府的臉。
飛狐腦海中像是放電影一般閃過曾經種種,俏臉微僵,她今日所作所為的的確確與那柔弱可欺的原主相差甚遠。
見男子挑眉,眼含譏諷,她又是心中一跳,這人衣着華貴,氣度不凡,莫非與蘇家相識?
“我所言句句屬實,若是你不信我可以發誓。”想着古人迷信,飛狐便如此回到,眼下她有傷在身,這人武功又比她高處不少,只能另闢蹊徑逃走。
“發誓?那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只有庸人才信。”端木睿唇角勾起冷嘲,“你來路不明,不若跟我回府,相信過不了幾日,便能口出真言。”
語罷動作極快,便要再次鉗制住蘇婉言,這次她早有防備,身形一轉借屏風擋住男子去路,然後推倒屏風,男子身形一瓢躲過砸來的物什。
蘇婉言心下一冷,沒想到這人還有傳說中的內力。
力量懸殊,幾個回合蘇婉言便又被捉住。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男子扣着桌案,有條不紊地敲擊着,那敲擊聲通透在靜謐的夜中各位擾人心曲。
蘇婉言見桌案燃着蠟燭,旁邊還有絲布做的窗紗,心下有了計較。
“我說。”
她故作糾結,見男子有些放鬆,定準時機將蠟燭一扔,將其他蠟燭一掃,瞬間屋子置與黑暗之中。
走!
蘇婉言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時身後傳來物品摔裂的破碎聲。
藉著逐漸燃起的火光,她看見男子狼狽地跌坐在地,捂住胸口,發出強烈的喘息,像是溺水瀕死之人最後的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