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世
［雲夢聯邦］
［雲夢澤郡·白陽城］
這是一座位於幽深山林的小院，與世而隔絕。
殘破不堪的院門，隨風而搖曳晃動，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來一般。
院內雜草已深，唯連接這院門與房門連線的區段，還算可視。
似乎這小院的主人，十分慵懶。
若不是這連接兩門的小路是有着行人的蹤跡，或許任誰都是會覺得這小院早已經荒廢許久了。
房內倒還有人，一老兩少。
老者白髮鬢霜，一身白色的破舊布袍為身，倒也是看得清風。而兩位小童，一男一女，卻皆是容貌俊美，只是那身上的麻布衣服，倒是埋沒了兩人的美貌。
似乎是老藥師和他的葯童。
因為從這屋內是有着濃濃的葯氣所傳出，飄向房外，綿延萬里。
此時正值梅雨時節，綿綿的小雨，沉悶的天氣，皆是常態。
烏灰的天空，壓抑的讓人難以喘息。
而房內老者的神情，亦為如此。
蘇小菱和蘇澤已經是在此盤坐了有數個時辰了，腿早已經是沒有的知覺，看着前方的老者，蘇澤似乎一直想要說什麼，可是卻一直說不出口。
“師傅……”
蘇小菱和蘇澤前方的老者微微閉目，周身的氣息也是異常平緩，正常的讓人感覺有一些害怕。
良久，蘇小菱終於是再忍不住了，朝着前方的老者，也是微微出聲。
“老夫早就教過你們，冥想，切忌不可有他法，排除萬念，氣歸丹田，入精神之海，方悟萬物之法。
你們眼下，才只是幾個時辰，就忍不住了？”
前方的老者正是蘇小菱和蘇澤二人的師傅，兩人打小無親，是老者一手將兩人撫養。
而這一位老者，也並不簡單。
在這一個世界中，天地有其造化，萬物有其源法。
生活在其中的人們，也亦是可以吸天地之精氣，練為己之所能；悟生死之奧秘，可施為法術之式以為攻。
此曰：法師。
這是一個法師當行的世界，人人都是能夠入法道，學法術，行法途。
入法道：這天地間是有為‘靈力’之物，這個世界的人們，生來便是能夠吸收靈力，以此來淬鍊自身。
靈力在體內堆積，當達到一定限度過後，便是會在體內形成一種可以專門用來積累靈力的空間，此曰：氣府。
無形的靈力，存於氣府，便為可視。
猶如夜晚之星空，以其靈力之浩瀚，乃化靈力之粒，以此亦可判強弱。
按照氣府內靈力之粒的多寡，人們亦是將入法道之人，劃為多個等級。
其為階。
法道共分九階，九階至強，一階至弱。
入法道則為一階，但為九階之人，卻是鳳毛麟角。
蘇小菱和蘇澤的師傅，便是九階大法師。
於雲夢聯邦，九階法師，共有九者，蘇小菱和蘇澤之師傅，躋身於其一，其功法造化，亦是可想。
蘇小菱和蘇澤，跟着老者一同修行，以其極佳之天賦，倒也甩同齡人許遠。
蘇澤今年七歲了，蘇小菱也只比蘇澤小了三個月。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大多數才剛入法道，為一階法師，有天賦尚佳者，探二階法師之奧，但蘇澤與蘇小菱，卻已然是在三階法師之中，盤旋已久。
在這深山之中的小院，蘇澤和蘇小菱兩人，便是跟着老者一同修行。
冥想，便是兩人日常的主要課題。
要是按照平常的話，老者最多叫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冥想一個時辰便可。
可是今天，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已經是盤坐了整整三個時辰了，蘇澤和蘇小菱兩人早已經是清醒過來，可是老者卻始終是沒有讓兩人休息的意思。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覺，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卻始終是覺得老者今天有心事。
並且這似乎還並不是某種小事，或許，這是連老者都感到十分棘手的事。
可是，身為九階大法師的老者，於萬人之上，一念便可屠城，一怒便可滅世。又是有着怎麼樣的事情，是連老者都能夠如此的煩惱呢？
蘇澤和蘇小菱自是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和糾紛，就是連自己的師傅都是無法擺平的事情，自己又是有着什麼樣的能力去攪和呢？
天色慢慢暗淡，蘇澤和蘇小菱兩人是足足的盤坐了有一整個下午了。
雖然老者一直要求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冥想，但是蘇澤和蘇小菱卻實在是無法再進入冥想了，獃獃的望着前方的老者，蘇澤和蘇小菱兩人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把這漫長的時間給熬過來的。
“阿澤，小菱啊，你們已經是長大了，很多事情，也已經是不需要師傅的監督了，為師希望你們能夠謹記我時常訓誡你們的那句話，保持自己的本心，萬萬不可在這花雨繚繞的世界中迷失了自己。”
明月已然是高高的掛在着星光點點的夜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盤做了多久，蘇澤和蘇小菱兩人或許都是感覺自己神經已經麻木了，心心念念的只想讓老者開口叫自己回去休息。
而老者，也終於是說話了。
不過……
蘇澤和蘇小菱兩人是不知道老者為什麼會突然說出如此傷感的話，不過兩人卻是可以感知出，今夜，或許是不太平了。
不過老者確實並沒有理會蘇澤和蘇小菱兩人疑惑的神情，繼續開口道：
“冥想了一天，可實際上你們更多的也只是在發獃吧。真是的，以後可不能這樣虛度光陰呀，我想要告訴你們的是，在這世上並不缺乏天資聰慧的人，而缺少的，卻是能夠堅持的人。
你們倆，天資卓越，但是就是玩心太大，沒有為師的監督，或許是無法迅速的進步呀！
之所以叫你們冥想一整個下午，除了想要教導你們堅持之外，我也是想要再多看看你們……
最後一眼。
或許……
好了，傷感的話就不說了，時間也是差不多了，阿澤，拿着為師此前贈送給你的那一本法書，入世吧。
保護好小菱，去這世間闖蕩吧。這不一直是你們兩人所希望的嗎？記住，出去了，就千萬不要回來！無論這裏是發生了什麼，知道嗎？”
空氣是緩緩的沉寂，似乎是因為老者的情感，導致這周圍的天地都是受到了些許的影響。
說道最後，老者那滿是滄桑的臉上，卻是驀然的出現了兩條通向眼角的淚痕。
語末，老者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着蘇澤額頭所刻畫的那一道法陣，也是喃喃道。
這一道法陣，便是老者歷盡一生而鑄成的法術，乃曰——聖賢書。
今夜的確會是有些不太平，所以，老者，才是會讓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在今夜離開。
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倒是完全無法理解，老者為什麼會是如此的傷感，不過既然老者是讓自己離開，無論這裏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回頭，那麼自己也只能遵守便是。
沒有在猶豫，明明老者叫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冥想的時候，都是十分悠閑的，可是這次老者叫蘇澤和蘇小菱兩人離開，卻似乎是十分的急迫。
這一個院子，是有着一條通往林外的小路。蘇澤和蘇小菱兩人，便是要尋着這一條路而走。
看着身前的老者，雖然說平時老者的確是對自己非常的嚴厲，不過事到如今，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卻是又變得依依不捨了起來。
明明蘇澤和蘇小菱兩人是一直非常嚮往林外的世界，可是事到如今，蘇澤和蘇小菱卻是對着小小的破院，產生了十分留戀的情感。
只是老者，卻是並沒有讓蘇澤和蘇小菱在這裏逗留的意願，不斷的催促着讓蘇澤和蘇小菱離開。
蘇澤和蘇小菱一向是很聽老者的話，雖然老者今天的各種行為都是有些反常，但是蘇澤和蘇小菱也是無法多問，只能遵守，沿着這小路，儘快的離開了。
只是……
不斷地沿着這一條小路向前前進，蘇澤和蘇小菱兩人，卻是越發的感到自己的心裏，是十分的不安。
“終於是把這兩個小鬼給送走了呀，武聖，想要為夫的聚魂丹，確實沒有想到，為夫將這聚魂丹給藏在了那一本聖賢書之中吧！
今夜，老夫倒是想要看看，就怕你，究竟是拿什麼留下我！
只是阿澤和小菱兩個小兔崽子，星期，你們可不要是吃虧啊！不入人世，怎知這凡間深水？
為師，只能教導你們到這了，今後，便是得靠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
“澤哥哥！為什麼師傅這一次是要叫我們半夜出去買葯啊，大晚上的，那些藥鋪不關門嗎？還有，為什麼，師傅不教我們回頭啊！我看今天師傅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的樣子。”
走在這林中小路上，蘇澤抱着老者所給的大書，一言不發，倒是蘇小菱卻是十分的疑惑，問向蘇澤。
“不知道……或許，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身旁的蘇小菱，蘇澤卻是莫名的認為蘇小菱實在是太天真了，明明師傅的話，都已經說到那一個地步了。
對於老者的事，蘇澤是不清楚，但是蘇澤知道，老者叫自己出來採藥，這肯定不會是真正的目的。
老者真正想要的，只是找個借口支走自己罷了。
只是老者，究竟是陷入什麼麻煩了呢？自己和蘇小菱，接下來又是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