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敵與我 恩怨兩分明
第三章敵與友恩怨兩分明
隨着蒼爺寶劍指處,兩位將領立即率眾撲向敵群,霎時間海水翻騰如水開鍋溢。只見刀劍碰處星光四濺;再看槍棒撞時雷聲轟鳴。不多會兒敵方苦戰難支四處奔逃。蒼爺看敵方已被打敗即下令收兵。
持刀端搶二位將剛殺在興頭,雙雙駐步回首看着蒼爺,以為耳朵聽錯了號令,曦兒也大惑不解的來到蒼爺近前問道:“敵兵敗退,正是追擊的好時候,爺爺為什麼……”蒼爺搖搖頭,老人深邃的目光注視着敵人奔逃消失的方向;“有句話叫窮寇莫追,何況這夥人來歷不明,周圍會不會有埋伏也未可知,”老人果斷地一揮手裏碩長的寶劍說聲:“撤!”於是曦兒及二將連同眾人一起撤回石門中。蒼爺回到焰雲宮即吩咐近一段時間內每一個人不得擅自出石門,隨即和二將商量派出探子去查詢這幫強盜的來龍去脈,然後再制定相應的對策。
一晃十幾天過去了,派出的探子還是沒有迴音,曦兒卻坐不住了,素來自由慣了她隔三差五都會去石門外遊玩,這猛的一下窩在石門裏只覺得天也小來是地也窄。另外她也很奇怪那些明火執仗的強盜到底從哪冒出來的呢?
曦兒雖說年紀不大但膽量卻不小,跟着蒼爺長大的她也經過了許多的疾風惡浪,擒獲過無數條凶魚惡鯊。
曦兒自己打定主意要出去看看,又恐蒼爺不準,於是今天趁着蒼爺去黑玉山巡視,悄悄溜出石門,一聲呼哨喚來藍海豚和白海豚,這兩條藍、白海豚是曦兒舉行成人禮時,蒼爺送與她的禮物,這藍海豚為雄性,白海豚為雌性,這兩隻海豚最大特點是游速非常快,說日行千里實不為誇大;其最大的優點是對主人的絕對忠誠,稱其赤膽忠心不為其過。藍、白海豚平時無事時就在石門外周圍游戈,遊玩嬉耍帶警戒,倒也逍遙自在。現在忽聽主人哨聲,立即一擺尾翅,掉頭游到曦兒身邊,曦兒騎上藍海豚向前行去,白海豚緊隨其後進行護衛。
騎在藍海豚背上的曦兒要去哪也沒什麼目標和目的,剛出門時可以說是信馬由韁,藍海豚也覺察出主人的漫不經心,也只是緩緩向前。
曦兒的心裏還是被那場惡鬥所困擾,一群身呈紅黃黑道的小魚從身邊游過,曦兒沒有看一眼;幾隻碩大的白色透亮海母忽閃忽閃的在前方飄動,曦兒視而不見。不想采海星,也懶得撿海螺,往日出遊地歡快不見蹤影。
深深的海水一如既往的平靜,海蘿伸展着優美的枝杈像少女意欲翩翩起舞;海蘋果蟄伏着漂亮的肥軀如同嬰兒就要進入夢鄉。突然之間,藍白海豚雙雙發出警告的驚鳴聲。曦兒也似從夢中驚醒,忙向四周張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進入到一片茫茫海草地中。曦兒的目光警惕地掃視周圍的茂密的海草,因為她知道藍白海豚不會無緣無故的發出警示的聲音,可是這一片海草高過牆、密過篦,即使曦兒起身站在藍海豚背上也無法看清情況。
她雙足在藍鯨背上稍微用力一點,身體頓時縱起多高,向下放眼一看:“哎呀!不好!”原來下面高高密密的海草間隱藏着幾十個黑衣人,這些黑衣人個個手持刀劍棍棒、銅鉤鐵叉;這邊的彎着腰躡手躡腳向前行,那邊的貼着地匍匐如蛇往裏進。
曦兒一見這些面目猙獰的傢伙鬼鬼祟祟地圍攏上來,就知道來者不善。她趕緊身形下沉重新落到藍海豚的脊背上,手輕拍一下藍海豚,意思是快撤。這兩隻海豚先前發現四周有危險發出警示鳴叫后就等着主人的指令呢,於是調轉身一前一後馱着曦兒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不料想那幫黑衣人也發現了曦兒她們想跑,隨着為首的一個披着長捲髮手持長把斧頭的傢伙嗷的一嗓子,這群惡棍兒像狼一樣立即猛撲上來,曦兒急忙抽出腰纏的赤霄劍正要施展本領與之搏鬥,藍、白海豚卻意識到目前寡不敵眾,爭強好勝的主人要是戀戰必將吃虧。藍海豚和白海豚匆忙對視一下,藍海豚發出幾聲噠噠聲,意思告訴白海豚:我帶主人先闖出去,你斷後抵擋一下。白海豚輕點下頭轉身沖向敵群,趁着敵群被白海豚猛的一衝、陣型一亂的時候,藍海豚馱着曦兒閃電般駛離這兇險之地。
這條藍海豚可不是一般尋常可比,連續幾個閃躍就幾十海里開外了。
藍海豚背上的曦兒剛想鬆口氣,扭身一看白海豚沒有跟上來,臉色大變,這兩條海豚如同曦兒的手足朋友一樣親,那能棄之不顧,急忙手拍藍海豚意思趕緊殺回去救白海豚。藍海豚顧忌主人安危不肯回頭,它想要將曦兒送回石門再搬救兵。
曦兒見藍海豚不聽指揮,一着急縱身從藍海豚背上跳下獨自往回趕,藍海豚一見主人態度堅決也只好掉頭回返,曦兒一見藍海豚並沒有托上她,急忙手放嘴邊連打幾聲呼哨,藍海豚跟沒聽見一樣頭也不回地向危險處衝去。曦兒氣的直跺腳,但她心知藍海豚是不願讓她再入險境,奈何她沒有藍海豚的行進速度快,只好加力盡量在後追趕。當曦兒緊趕快行來到那片海草地時,卻只看到早早趕到的藍海豚獨自在空曠的海草地焦急的打圈,那群惡人與白海豚已經了無蹤影……
當藍海豚和曦兒一前一後急急忙忙回來解救白海豚時,剛剛還一片喊殺聲的海草地已經是空蕩蕩、靜悄悄……
曦兒把赤霄纏在腰間,手放嘴邊連聲打着呼哨,藍海豚上下左右四周遊動尋找着,可即聽不到白海豚的回應也看不到白海豚的歸來,白海豚的安危讓曦兒的心情分外沉重,她後悔自己的莽撞與大意,不該私自出石門遊玩,不該……,唉……曦兒真是懊悔不已。
正當曦兒為白海豚的下落不明而焦心時,白海豚身帶傷痕昏沉的在海面上漂浮。
原來白海豚為保護曦兒奮勇衝進敵群,你去看它抖擻精神橫衝直撞、尖長嘴似長槍如利劍挑翻三個、刺倒四個;寬尾巴像方戟同鍘刀掃死五個、砍翻六個。但畢竟眾寡懸殊,在這群歹人的輪番圍攻下白海豚已身帶數處刀斧傷,白海豚感覺情況不好,於是抬頭擺尾衝上方一躍脫離了包圍,然後向曦兒和藍海豚相反方向迅速游去,它是要把這些人引走。
為首的長捲髮大漢一看曦兒已不見蹤影,這白海豚如同到嘴邊的肥肉那肯捨棄,他一揮手中的長把劈地開山斧:給我追!一眾嘍啰嗚哇怪叫連竄帶蹦隨後猛追白海豚。可是他們的腳力怎能趕上白海豚的游速,漸漸地被甩在遠處,聰明的白海豚繞礁石背後、穿巨藻縫隙,三轉兩躍就把追兵晃迷糊了,帶頭的長捲毛向前一瞅要追的白海豚沒了蹤影,回頭再一看想抓的曦兒和藍海豚連水泡也不見半個,只好召集部下扶着傷的、抬着死的,一個個蔫頭耷拉腦地打道回府了。
擺脫了追兵的白海豚由於剛才的激戰和急游將體力消耗殆盡,身上的傷痛更是雪上加霜。它昏昏沉沉的浮動着,隨着浪潮的涌動東盪西飄,最後飄到海邊沙灘上,它無望地呼救聲引來了歐陽勁濤。在歐陽勁濤的幫助下白海豚重新回到了海里。
逐漸恢復體力的白海豚游回到海底深處,在那片海草地重新遇到瞭望眼欲穿的曦兒和藍海豚,相見的喜悅自不待提,白海豚噠噠噠嗚嗚嗚地描述了一下自己是怎樣奮戰逃脫如何受傷被救。曦兒看着這條智力超凡、勇氣衝天的白海豚即感到驕傲又覺得心疼。
當聽到白海豚被人所救時,曦兒產生了想去見一見這個恩人的念頭,她剛一提議,不待白海豚有所表示,藍海豚晃下尾巴、搖搖身嗚噠嗚噠表示反對。曦兒明白藍海豚是顧忌蒼爺的規定,石門裏的人是不允許和岸上人接觸的,違反規定是要受到嚴厲處罰的。即使向來膽大且好奇心強的曦兒也從未敢觸動這規定。但這次人家救了白海豚,這白海豚可堪稱是曦兒的最好朋友和忠實護衛,藍、白海豚那就是曦兒的心尖子。曦兒決定不管那多了,先去當面謝一下人家再說以後事吧。主意一定,曦兒就要動身,白海豚對此沒啥意見,轉身前面帶路,藍海豚雖不太樂意但又怕曦兒與藍海豚再遇到危險,最後還是托着曦兒隨後而行。
當她們浮出海面向海岸遊行不久,曦兒就發現有條小船獨自飄蕩,站立在藍海豚脊背上的曦兒隱約看到似乎有人躺在船中,於是招呼白海豚前去看個究竟。白海豚游到小船側面一個魚躍跳起就認出船中躺着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它嗚嗚噠噠地告訴曦兒船上人就是救自己的恩人,白海豚激動地從船這側魚躍到另一側,騰空時身體上的水滴落到歐陽勁濤的臉上驚醒了船中睡夢中人,於是就有曦兒與歐陽勁濤的初見,於是又有了歐陽勁濤進石門、入焰雲宮和現在靜聽曦兒與蒼爺的對話。
“哈哈哈,原來事出有因啊”蒼爺聽完曦兒的簡單陳述,用手捋一捋鬍鬚笑道:“看來你不聽我三令五申,造成如此大的失誤反倒有幸結識了一位心地善良青年,也可以算是功過相抵吧。”
“呵呵,說不定是功大於過呢。”曦兒調皮的一笑。、
“嗨,你的功過回頭再論,現在是不是該請咱們的客人坐下說話,人家可不是來這裏手罰站的吧。”蒼爺一指歐陽勁濤。
“呀,就是就是,光跟爺爺說話了,怠慢客人了,’’曦兒急忙站起身,沖歐陽勁濤抱歉的一笑,接着沖殿外提高聲音道;“禮賓官,抬上座!”
殿外應聲走進兩個高大強健的小夥子答應一聲:“是”然後進側殿搬出一座椅,歐陽見這座椅和尋常家庭用的大小高矮差不多,可這兩個小夥子抬着似乎還有點費勁,椅子搬到近前,歐陽勁濤點頭致謝,轉身落座。
蒼爺先前聽曦兒說抬上座,就心中一動,因為這上座是給最尊貴客人預備的,很少用,可見眼前這位年輕人在曦兒心中的分量。
外人不知道,這座椅是黑玉山上萬年老樹打制而成,人坐在上面,天熱時感覺涼爽愜意,天冷時感覺溫暖舒適。
歐陽勁濤向老人致謝落座。
蒼爺微笑着向歐陽勁濤問道:“年輕人,今天可是你們的大年三十,也就是你們的春節除夕日吧。”
歐陽勁濤感到老人對陸地上的生活習俗是了解的,點頭答到:“是的”
“那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裏,你不在家陪伴家人,到海灘幹什麼呢?”
“這次是學校放寒假回到海島看望外婆和外公。我從小在這海島上長大,習慣每天清晨來海邊沙灘轉一轉,看一看。”
“哈哈,這大海每時每刻都在重複着洶湧拍岸的單調動作,空曠潮濕的沙灘每日每月都在呈現着平靜無奇的寂寥情景。你從小在海島長大,還沒有看厭煩呀?年輕人,你天天去沙灘也許還有別的原因吧。”蒼爺笑着向前欠了一下身,但目光始終沒離開歐陽勁濤的臉。多年的經驗已經使老人養成了對外來人保持警惕的習慣,即使他感覺到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不像是壞人,但還是要問出個究竟才能放心。
歐陽勁濤也看出蒼爺對自己的回答不是很滿意,於是就把自己到沙灘是為了把沙灘擱淺的小魚放回海里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哦,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好像你們岸上人更喜歡把在退潮后擱淺的各種魚類和貝類帶回家中作為欣賞娛樂或成腹中之物,哈哈。”蒼爺盡量想使自己的問話顯得輕鬆些。
歐陽勁濤似乎有些激動地站起身,直望着蒼爺:“我的想法不是您說的那樣,我覺得,那些擱淺的魚類是弱小與無助的,,我喜歡也願意去幫助它們。當然,我不否認有您所說那種人,但更多的人還是始終懷着扶危救困和合理取所的理念,比如說漁船出海捕魚捉蝦的網眼要夠大,季節也要合適才行……”
“奧,是的、是的,這世界上向你這樣心存善良的人還是很多的”蒼爺也站起了身,雙手背在身後,向前緩慢地踱了幾步,他被面前這位年輕人的話所觸動“善於惡總是並存的,不要期望這世界上只有善沒有惡,惡就像天空中的烏雲,雖然有時會遮天蔽日,但終會被狂風的無影無蹤,再聚集再被驅散,還是那句話:烏雲終究是遮不住陽光的。”聽了老人這一番話,歐陽勁濤不由地點了點頭,蒼爺的話語淺顯但道理深刻。
一旁的曦兒也認真地聽着兩人的談話。
蒼爺止住踱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笑着對歐陽勁濤問:“年輕人,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說了半天話了也沒問你的尊姓大名,真是失禮、失禮了,哈哈哈……”
聽老人這樣一說,曦兒也醒過味了,就是呀,自己把人都領進焰雲宮了,卻還不知道對方姓氏名誰呢。她扭轉身來,詢問的目光落在歐陽勁濤的身上。
歐陽勁濤從蒼爺帶有自嘲的口吻中感受到老人的寬厚與幽默。他站起身微微一笑“老人家您太自謙了,是我沒有主動報上姓名,我叫……”正當歐陽勁濤回答老人問話,話說到一半時,突然宮門外響起了一聲高喝:“蒼爺,蒼爺……”話音未落,一個人大踏步走進焰雲宮,徑直來到蒼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