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你踩死了小青
蕭羲築基失敗的第三日。
俞陽真人看着蕭羲緊閉着的大門直皺眉頭，轉身吩咐在門前守門的雜役弟子：“洞府里有任何動靜第一時間回稟本座！”
“弟子遵命！”
俞陽真人離開洞府後沿着楓林慢慢踱步。
最近的崑崙派可謂是多事之秋，諸事不順。而且他隱隱預感到接下來還會有大事發生。
“起！”
一聲稚嫩的嬌喝打斷他的沉思。
俞陽真人看見前方竹林里的小河中央，一個束着道髻的小女孩盤坐在石頭上面，圓圓的小臉滿是認真，雙手作施法狀置於胸前，嘴裏念着什麼，然後又大喊一聲：“起！”
溪水依然自顧自地往下流流淌。
起！
起！
起……如此反覆了好幾次，沐千柔懊惱地睜開眼睛。
她忽然心有所感，朝俞陽所在的位置看過去。
一愣。
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老頭正凝望着自己，他下頜蓄着一大束灰白鬍子，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袍，腰部掛着一會褐色的葫蘆，腳上是一雙……等等！他怎麼踩在自己的靈藥地里！
“啊！老大爺，你踩到我的小青了。”她大喊。
俞陽還在驚訝於這孩子的敏銳，竟然能發現收斂氣息的他。聞言一愣，抬起腳，看見一顆被壓扁的靈藥。
這就是小青？
沐千柔說完便從石頭上跳到岸邊，風一樣跑到俞陽旁邊。
沐千柔看見她那棵剛剛長成幼苗的靈藥已經在這老頭的大腳板下折腰了。
沐千柔立刻抬頭控訴：“我的小青被你踩死了！”
俞陽看見小傢伙蹲在地上，只有小小的一團，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泫然欲泣。
他竟然覺得心裏挺愧疚的。
“小娃娃，老夫不是有意的。”
“這樣吧，老夫賠靈石給你好不好！”
“我不要！我家小青是……是丹峰的何池哥哥送給我的，我培育了整整一個月才讓它發芽……”
沐千柔心裏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現在師父不在，二師兄閉關不出。雲慎一直在照顧燕舟師兄。她想找個人指點她一下的術法都不成。這個老頭身上看着一點靈力都沒有，但是自己都沒察覺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肯定是修鍊有成的老精怪。想想也知道，高價修士滿地跑的昆崙山上怎麼會有凡人。自己就以此要求他指點一下自己的術法作為補償，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算了老爺爺！我看您也是無心的……”她作沉吟狀：“這樣吧！您剛剛在這裏也看到了，我的操控術糟糕到一塌糊塗……”她偷偷觀察老道的神色，見對方一副十分好脾氣的模樣，她便厚着臉皮說出她的要求：“您就指點一下我的術法唄！”
清幽的竹林，淙淙的流水，陽光穿透竹葉在一老一少身上灑上了斑斑駁駁的光。
俞陽真人心想自己可是收斂了氣息的，她怎麼就篤定自己是修仙者？莫非猜到了他的身份？現在的小孩怎麼都變得那麼精明了。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如同小羊羔一般棉軟的女娃娃竟然是一頭小狼，賊精賊精的！
她知不知道高價修士指點道法可是多少靈石都沒法換的。
這一帶是真傳弟子的住處，觀她年歲與衣着，想來是靖懷師弟新收的小徒弟了！
這樣一看，果然如師弟所說，鬼精靈一個！都訛到她師伯身上了。他覺得有些好笑，心裏軟軟的，遂開口：
“道法無捷徑，唯置身於其上，置心於其中。”
沐千柔聞言便陷入沉思。俞陽真人則在她的小葯圃中左看看右瞧瞧，不時還伸手撥弄一下長得病歪歪的葯苗。
俞陽真人看見小傢伙思索了一會便走向小溪里，找了個相對平整的地方盤坐下來，閉上眼睛。衣裳被溪水打濕了亦不理。
俞陽笑笑：孺子可教也。
日落西山。
沐千柔從入定中醒來時，天已經黑了，老道士早已不見蹤影。沐千柔有些失望。
唯身置於其上，唯心置於其中，說的就是要身心融入到其中獲得感悟。
果然，她嘗試着將自己的靈氣與水中的靈氣融為一體，想像着自己就是它們的一份子，然後過了許久，她便感知到它們從天空的雲朵里來、從山澗的泉眼而來；它飄過了萬丈高空、經歷了電閃雷鳴，經歷了土地的洗禮，匯聚到這條山澗小河之中。
她終於摸到了道法的門檻。
她操控着靈力將水流，雖然只是一點點，但也算是不錯了。
這次再領悟水衍真經第二重就容易多了，她不斷嘗試着將水中的水靈氣剝離出來，然後又融合進去，純水靈根令她實踐起來如魚得水。
將術法反覆練習了十幾遍直到靈氣枯竭后便結束了修練。
回到岸邊，一把抓起裙擺擰掉上面的水。
“咦？這是什麼？”她看見那棵被老頭踩死的葯苗邊上躺着一本破破爛爛的書。
她撿起來翻開，原來是一本記載培育靈植的雜記。她大喜！
“待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嗯……曼陀羅花的喜好與習性、醉君蘭的、枯蒼木……有了！所有的靈植都有一個共同屬性，那就是吸納靈氣為主要養分，而且靈氣越濃郁越生長得越快，但是靠靈植自身一點點汲取的話自然生長緩慢，但是可以煉製促進靈植生長的靈液。後面記載的便是配製生機液的配方，看到這裏，她啪一聲合上雜記，她要研製生機液。
說干就干，她按配方找來女楨樹的汁液、蝶翠鳥的糞便、這兩種倒是到處都有，還差最後一種——靈液。
這就有點難了，那玩意上百塊靈石才一小瓶，用來調配生機液未免太過浪費。對此，她有新想法。
她打算用蘊靈丹提煉出靈液，就像從水裏剝離出靈氣一樣。
若是被人知道沐千柔要用丹藥提煉出靈液，一定會嘲笑她痴心妄想。
提煉靈氣？那是煉丹師才能做到的事情。
沐千柔不知道這些，這是她那天看見二師兄築基時引發的靈氣流，到剛才從水中剝離出靈氣時就在想，可不可以將靈氣剝離出來之後再壓縮成液體呢？她忽然間福至心靈，腦海里的水衍真經的第一張空白頁出浮現出一句話：
水之潤下，無孔不入。
她將水屬性元素滲透到丹藥中，剝離出靈氣，然後不斷擠壓，壓縮出最精純的靈液。
足足兩個時辰后，只見沐千柔左手掌心朝下，右手掌心向上，一顆顆小小的靈液懸浮在中間，她又不斷用靈力將靈液凝聚在一起。然後將操控靈液裝進玉瓶中。
終於完成了。而這時她靈力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桌上的丹藥也已化為齏粉，就只提練出一點點靈液。
難怪靈液這麼貴。
她立刻將蝶趣鳥的糞便和女楨樹汁液和剛剛新鮮出爐的靈液倒在一起，調配成翠綠色的液體，至此，生機液便做好了。
按照雜記中說的，將少量靈液加入清水稀釋之後，給小葯圃里的葯苗灑上。
她一夜未眠，精神力損耗太過多，回到小竹屋倒頭便睡了個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