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宮變舊案撲朔迷離,丞相攬權隻手遮天

011宮變舊案撲朔迷離,丞相攬權隻手遮天

馮徹一言直接切入要害。邵安也曾疑惑,覺得很有可能先帝死前想讓晉王繼位。而他在杭州時問起遺詔之事,晉王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沒有聽先皇說過傳位之事。

宮變平息后,由於先皇駕崩突然,沒有立遺囑。於是經過群臣舉薦,加上安王平定宮變的功勞,一致推舉安王為帝。安王順利登基。

至於太子|黨人和倖存的晉王黨人,雙方都保持了沉默。可嘆兩黨針鋒相對多年,到最後皇位、江山、天下卻是安王蘇瑾珉的。

“馮大人的意思是?”邵安將這麼敏感的問題原封不動踢回去了。

馮徹此人再膽大耿直,也不敢猜測說當今聖上繼位名不正言不順。況且此事毫無證據,斷案誅心是為大忌。

馮徹便揭過此事,繼續分析,“我們就從丞相及太|子|黨人查起,看看太子謀反他們到底參與多少?”

邵安點頭,這樣一來,即使身為丞相,但若犯謀反重罪,是無法寬恕的。

萬事俱備,只欠證據。馮徹發揮他的專長,開始尋找蛛絲馬跡,邵安負責記錄整理。

馮徹辦案的確很有一套,收集證據的速度是非常迅猛。可是隨着證據越發確鑿,邵安心中的疑慮卻越來越大,因為他知道,皇帝並不熱衷於打獵,為何宮變前日,會邀晉王狩獵呢?難道真如晉王所言,是個巧合?

可若不是巧合,而是皇帝得到宮變的風聲的話,皇帝又為何要去營救晉王?讓太子除去晉王,然後皇上再除掉太子,這才是一箭雙鵰的好計策。

然這萬般疑惑,終不能訴。

近日來邵安心事重重的樣子引起了孫敕的注意,這日在刑部偶遇到邵安,孫敕乘機關懷道:“怎麼,案子查的不順嗎?”

“已經找到了很多證據,絕對能置丞相於死地。”邵安見四下無人,便坦言道,“只是,此案涉及……當年宮變。”

孫敕一聽“宮變”二字,臉“刷”的一下子變得煞白,“宮變!你們查的是太子宮變之事?”

邵安見孫敕的臉色很難看,小心翼翼問道:“有何不妥嗎?”

“不妥的很。”孫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來說,更扳不倒廖丞相。”

邵安心裏咯噔一下,果然不幸被他猜中,此事真沒晉王說的那麼簡單。

孫敕嘆了口氣,“罷了,反正你也是皇帝心腹之人,那我就告訴你這事的來龍去脈吧。”

※※※※※

太子宮變的次日,永康二十一年,十二月初八。

雖然太子兵敗身死,但京城仍籠罩在黑暗陰森的恐慌中。皇宮、晉王府、江尚書府、安王府等都或多或少遭遇太子襲擊,幾乎是一片狼藉。先皇、淑妃娘娘、太子、江恆宇及部分晉王黨的遺體還未安葬。總之是大小事務一大堆,但掌事者暫缺!

上訴事件雖然急迫,但最重要、最緊急的事是,誰才是皇位繼承者!由於宮中沒有找到先帝的遺詔,再加上太子已死,故而現在諸位皇子都有資格繼承皇位。

先帝生有八子,除去早夭的和已故太子,還剩三皇子寧王、五皇子安王、六皇子康王和八皇子晉王。本來是晉王和太子最有實力問鼎皇位,但現在晉王黨凋零,安王卻平息宮變,立下大功。可想而知,安王的威信立馬壓過晉王了。

這場持續多年的奪嫡之爭,在這一刻開始進入了尾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當夜,廖丞相府內。

“廖丞相約本王過府一敘,不知所為何事?”安王十分謹慎的看向丞相廖鴻煊。因為中書省臨時決定,明日舉行大朝會,九品以上官員都得上朝聽政。至於朝會內容,不用說也知道是關於皇位繼承人選的問題。

而此刻作為中書省主官的廖鴻煊,請安王前來的目的,自然不會是喝酒聽曲之類的事。安王雖然威信確立,但要得到眾朝臣支持,則必須得到廖鴻煊所領的太|子|黨人的支持。

廖鴻煊也知道安王現在沒心情和他拐彎抹角,故開門見山道:“請王爺來,自然是有件東西想請王爺過目。”

安王眼神透着疑惑,轉而想到了什麼,目光驀然犀利的盯着廖鴻煊。廖鴻煊毫不畏懼,淡定的打開一個長盒,從中取出一份聖旨。

聖旨僅百餘字,辭藻也不華麗,但內容卻令人心驚。這是傳位於晉王的遺詔。

安王細細讀罷,抬眼看向廖鴻煊,“不知丞相何意?”

“此聖旨,唯有太子和老夫二人知道。”丞相緩緩道,“王爺問老夫何意,那得看王爺是何意了。”

安王知道,他要開始講條件了,“請丞相直言,要本王做什麼?”

“王爺。”廖鴻煊躬身一禮,“這回太子宮變,事發突然,太|子|黨人並不知曉。老夫請王爺寬恕他人。”

安王道:“此次宮變,只懲太子一人,其餘人等不追究。”

“多謝王爺。”廖鴻煊繼續說,“另外,老夫為官多年,建樹不多,實感慚愧,有負先帝所託。今病痛纏身,呈請辭去丞相一職,告老還鄉。”

安王微微抿嘴,斟酌道:“丞相乃國之棟樑,首輔之臣。上佐天子定國策,下撫萬民明庶務,外鎮四夷不犯境,內領百官盡職務。多年來丞相勞苦功高,眾人皆看在眼裏。如今聖上駕崩,諸事還望丞相統領,在此內憂外患之時,怎可辭官?”

廖鴻煊搖頭,推辭道:“王爺謬讚。”

“本王一直視丞相為股肱,今後也會如此。”安王終是做出了承諾,保廖鴻煊丞相之位。

廖鴻煊拜倒在地,“臣、恭敬不如從命。”一個“臣”字,表明了丞相臣服之意。

安王心知,帝位、天下,已盡握手中。

次日大朝會,丞相一提出議題,太子|黨十幾個官員站出來,舉薦安王。隨後六部陸續有官員附議。直到最後,皇族宗親也出列,同意安王繼位。

安王站出謙讓了一番,說其餘的王爺也是先皇子嗣,有資格繼承皇位。而幾位王爺都表示唯有安王能擔此大任。至於晉王,自是感恩安王救命之恩,態度比任何一位王爺都誠懇。

而安王,對於他這個弟弟也是極其寵愛的,以風景名勝的杭州作為晉王封地,讓他在那天堂般的地方享受榮華富貴。

永康二十一年,十二月廿一日,大吉。安王登基,改年號為泰安。

下詔冊封安王妃趙氏為皇后,嫡長子蘇晟暉為太子。加封丞相廖鴻煊太子太保,擢吏部右侍郎孫敕為吏部尚書,調吏部左侍郎劉詠舟為刑部左侍郎,驃騎大將軍高巍兼任禁軍統領。

追封淑妃娘娘為皇后,贈吏部尚書江恆宇太子太傅,廢太子蘇瑾瑜,蘇瑾瑜其妻妾子女貶為庶人,流放黔州。

※※※※※

邵安聽孫敕講完,終於明白太子造反的原因,也明白廖丞相能夠繼續掌權的原由,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天家奪嫡,權臣奪利,果真是勾心鬥角,毫無情誼可言。邵安感嘆一番后,細想細節,仍存有疑點。

邵安問道:“太子和丞相是怎麼拿到遺詔的?”

“可能是買通了太監,拿到的吧。”孫敕含糊道,“丞相關係廣,方法多,本官也不知道了。”

邵安暗暗吃驚,廖鴻煊竟然如此神通廣大,能在淑妃和江恆宇之前得知遺詔,真是不敢相信,便又問孫敕:“那遺詔一直在丞相手中了?”

“是啊。所以丞相行事肆無忌憚,皇上對此十分震怒。”

邵安嘆氣,思忖着這下不能用宮變事件扳倒丞相了。不對,以皇帝的性格,除非丞相造反,否則決不會冒險除去廖鴻煊。想到此頓時起疑,“那皇上此番作為,只是搞點聲勢以敲打廖丞相,並無罷相之意?”

孫敕恍然大悟,“原來聖上是這個意思啊。哎呀,天心難測,朝臣們都猜錯了。”

“孫大人跟隨皇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並且還知道此等秘事,怎會沒猜到?”邵安皺眉,心中對孫敕存有芥蒂。

孫敕苦笑:“我哪有你在皇帝身邊日久。還以為是皇上對丞相忍無可忍,決意罷相呢。看來皇上的性情,還是你摸的最准了。”

邵安心想也對,就皇上那人,喜怒不形於色,他的心思誰能猜准?幸虧沒冒然彈劾,否則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可邵安和孫敕明白了皇帝真正意思,其餘人還不明白呢。這不,由於最近皇上幾次當廷駁回了廖丞相的奏章,表現出對丞相的極度的不滿。於是眾人認為時機成熟,以刑部尚書蔣嘉閔起頭,彈劾丞相。

後來,樞密使高巍、新任戶部尚書倪泓羽、吏部左侍郎彭源平、兵部眾人以及高巍部下武將,都參與彈劾。

這下那些以丞相為首的太|子|黨們坐不住了,行事再不敢囂張跋扈,全都收斂了不少。對彈劾之事,也積極上疏辯解請罪。

眾人本認為丞相這回要倒霉了,可沒想到皇帝居然將彈劾摺子留中不發。這下,那些或為討好皇上、或為伸張正義、或為公報私仇而參與彈劾的人,全都傻眼了。

此刻事情還在皇帝的控制範圍之內,可最後連皇上也沒想到,這事會一發而不可收拾。而這起源於馮徹的一份奏章……

馮徹幾經艱辛,終於抓住了可以指控丞相參與那次宮變的所有證據,上疏彈劾丞相犯逆謀重罪。這奏章像是捅了馬蜂窩似的,引來之前那群彈劾之人再次紛紛上疏,一副不嚴懲丞相誓不罷休的樣子。

面對厚厚一摞摺子,皇帝頭痛,繼續採取不予理會。而馮徹可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主,每天跑養心殿找皇上,後來皇上拒而不見,他直接到午門外跪諫。

這下那些憎恨廖丞相的官員有樣學樣,如高巍、倪泓羽、彭源平、兵部眾官員等,學着馮徹在午門外長跪不起。

午門一下熱鬧了起來,幾十位重臣往那一跪,將宮門堵得嚴嚴實實。皇帝得知后,派太監傳話,勸退諸人。

可馮徹依舊跪在地上,義正言辭道:“聖上今日不下旨,臣等誓死不敢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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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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