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來養
戴擎正練習寫文章,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一篇通順的文章。
還沒寫到一半,就見有個肉娃娃,從草叢那頭露出一個頭來。
他本不想理會,可是見她光着膀子,就知道這事不小了。
“阿民。去查一下夫人院子裏出什麼事了?”
“是。”阿民看到躲在草叢裏的小姐,一時奇怪。
夫人院子裏的人是怎麼做的,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
戴擎大步走了出去,走近了才發現,這個傢伙連一件衣服都沒有。
她是如何爬到這裏來的?
戴擎解開自己的衣服,將她抱在懷裏。
“你啊你,不要學會爬了就到處跑,你這樣子被人看到了,看不笑死你。”
說著抱着她往裏走。
好巧不巧,碰上上茅房歸來的先生。
先生素來嚴苛,絕不容人中途離席。
但小傢伙躺在懷裏,得要帶她去穿衣服。
眼看着先生靠近,戴擎心一橫,與懷裏的小傢伙說:“你可別出聲。”
衣服裏頭的蘇春連連點頭,“嗯嗯。”
戴擎大步回到座位,用長袍蓋住她,安置好她之後,拿起毛筆奮筆疾書。
將早已經構思好的文章寫出來,即便寫不出也要胡亂編造一篇。
爬了一路的蘇春,早已經累壞了,在戴擎暖洋洋的懷抱里,昏昏入睡。
在他懷抱里蹭蹭,尋個舒適的睡姿,閉眼睡去。
出恭回來的先生,見世子正奮力書寫,很是欣慰。
坐在一旁喝口茶,等候世子將文章寫完。
邊上有先生,懷裏藏着個人兒,戴擎是一心兩用,顧得這邊顧不得那邊了。
胡亂寫了一篇文章,交了上去。
先生拿過去看了看,說道:“世子今日書寫潦草,文章意不通達,引用詞句亂七八糟。”
“與往日相比,大相逕庭。敢問世子,是什麼讓你走了神?
是什麼讓你心神煩亂,連字都寫不好了?”
是什麼?是懷裏的小傢伙啊。
這傢伙睡著了,那氣息打在他肚子上,讓他好不舒服。
噢,這傢伙睡覺也不老實,她的小手正打在他肚皮上,捏着他的皮呢。
這事怎麼能與先生說?
與先生說了不但得不到憐憫,還會連累到她,不如不說了。
只是這傢伙能不能好好睡,睡覺都要動來動去嗎?
戴擎懊惱,他第一次見到睡覺不老實的人。
“世子,你在走神。”
戴擎嚴肅地說道:“先生,弟子在思考一件很嚴重的事,怕是不能上你的課了。”
“哦,是什麼事,為師能為你解惑。”
與小青梅的事,先生也能解惑嗎?
想來先生不好與弟子討論這類問題,還是不要問先生的好。
戴擎說:“這件事關乎鎮南侯的平靜,怕是不能與先生商議了。”
“今日課程到此作罷,先生請回去,弟子有事要思索。”戴擎的態度很強硬。
先生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起身離去了。
回頭看世子,見他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就更是生氣了。
哼,世子年紀不大,脾氣卻大得很。
礙於世子聰慧,時常能為侯爺排憂解難,侯爺也不能奈何他。
他這個做先生的,不必用平常弟子的規矩來制約世子。
一代大儒遇到一個強硬的弟子,也只能做自己安慰自己的起碼了!
先生為自己這般冷遇,感到無奈。
同在屋裏的戴擎,也為自己感到無奈。
懷裏的小傢伙一寸寸往裏挪,就要將他當枕頭抱了。
當先生離去,戴擎裹着衣服,抱起她將她帶回去。
才將她放下,就聽到小斯阿民進來了。
戴擎手快,扯來被子,把她蓋上,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額頭和一個發頂。
“世子爺?”
“進來。”
“世子爺,夫人那處怕是出事了。”
“怎麼說?”
“奴才去了夫人那處打探消息,那些丫鬟都被放了假,一個個聚在一起聊天打牌。
奴才問春小姐去哪了,一個個都說洗完澡在屋裏睡覺。小姐明明在這,怎麼會在屋裏睡覺?
幾遍奴才再三提示,沒有一個人進去查看。”
阿民懷疑地說:“奴才尋了個好姐姐打聽,姐姐告訴我說,夫人不喜歡春小姐。奶娘對春小姐也不上心,這次怕是夫人要對春小姐動手。
侯爺不在,夫人是藉此弄死春小姐。”
戴擎眼神一凝,萬萬沒想到娘會這般做。
“好了,你下去吧。如若有人問到春小姐,就說沒見過。”
“是。”阿民猶豫了一番,還是說出心中想法。
“世子爺,像春小姐這樣的,確實配不上您。不能怪夫人不喜歡,且侯府處境微妙,如若不與皇室聯姻怕會惹來爭議。
世子爺不妨順着夫人走,避免以後的麻煩吧。”
阿民說的有道理,只不過……
看向床上的小娃娃,他有一絲捨不得。
雖然她才來沒多久,雖然她是父親從路邊撿回來的,但經過這些日子相處。
經過父親的各方面暗示,他已經將她視為自己人。
將她視為自己所有物。
如今要將她弄死,他心生不舍。
被窩裏的蘇春睡着不舒服,一隻小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打掉了蓋住鼻口的被子。
沒有下定決心的戴擎,見到她的小臉后,有了決斷。
“既然娘不願養她,那我來養。”
戴擎堅定地說:“阿民你去打點一下,我們出府。”
阿民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在聊關於春小姐的事嗎?
怎麼一下子就要出府了呢?
“去哪?”
“十里庄。”
十里庄?
那不是安置傷殘老兵的地方嗎?
阿民不敢多問,直接出去吩咐備馬備車,讓侍衛長安排人隨行。
……
戴擎把人送出去,剛回到府中,就被嬤嬤請到母親的院子。
內室之中,戴陳氏問戴擎,“你把那丫頭帶出去了?”
“是的。”戴擎照直說,“既然母親不喜歡她,便不要讓她在府里住下。”
“你把她帶去哪了?”
“放入水盆,給上一張銀票,讓她順着大江飄走了。”
“當真?”
“當真,許多人都看到,母親要是不信,去問問那些侍衛即可。”
戴陳氏不疑有他,嘆氣說道:“她與我們家格格不入,讓她走也是好事。”
“這件事你不要與你父親說,下面的人娘去替你封口。就說她死了,病死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