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盤打得真漂亮
“哎呀梁大人……晚風暖人，明月當空，梁大人怎麼這麼時候前來，莫不是來陪我兄弟二人賞月飲酒的？”吳主事滿臉微笑的迎了上去。
“哦，我是來通知二位，我家王爺要見你們了。”
果然！
吳主事和劉大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現在？天色已晚了，這個時候談事情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吳大人你很急么？這個時候我家王爺睡下了啊。”梁七念莫名的感覺有些詭異，怎麼感覺眼前的這兩個肚子裏好像翻着什麼壞水。
“不急不急……”吳主事連忙擺手，“是你家王爺等急了吧？”
“沒有啊，我家王爺都快忘了，我今晚來就是通知你們一聲，明天上我我領你們去見王爺。天色已晚就不打攪兩位休息了，本官告辭。”
梁七念淡淡的說道，轉身離去。
離去的一瞬，梁七念心底不禁嘀咕，這兩個人真是奇怪，有啥好裝蒜的？換了是我被晾這麼多天，早就一怒而去了。
“哼，明明快急火攻心了，還裝作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這燕王府的官吏就這麼替主上分憂，難怪燕王府被欺負的這麼慘，儘是碌碌無為之輩。”吳主事冷哼一聲，轉身回房。
名城客棧之中，公子云舒聽着中年文士的彙報臉上的表情相當怪異。
“你是說，雲中岐山發現的大量鐵礦是假的？雲王這是搞得哪一出？”
“公子，屬下推測岐山鐵礦未必是假，或者說之前雲王並不知曉是假的。可能是岐山確實勘測到了鐵礦，只是當時誤以為是大型鐵礦礦脈，雲王在沒有落實之前就迫不及待的……”
“噗——咳咳咳……”
向來沉穩有度，運籌帷幄的公子云舒也不慎被茶水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起來。
“不至於吧？雲王都一大把年紀了，行事不會這麼孟浪衝動吧？”
“這……要換了別人還真不至於，但這個雲王的話……還真有可能。”中年文士捋着鬍鬚淡淡的說道。
“在還沒有確定岐山是否真的有礦的前提下就草率斷了與燕王府的訂單。而現在，礦山變成了鏡花水月又派人過來洽談繼續合作……這事要傳出去雲王活成了個笑話。
齊先生，為何我們要把目標定在燕地？雲王那麼蠢不是更好對付？”
“這……這是上頭的決定屬下也不清楚。公子，這件事您看我們要不要插手？”
“先等等看。”
“是！”
“對了，上次讓你向諦聽打聽的西門吹雪，有消息么？”
“諦聽那裏也沒有西門吹雪的情報，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沒有過去，沒有師承。要不是屬下親眼見到他出手，屬下都要懷疑這個西門吹雪到底存不存在。”
“那你讓諦聽幫忙查了么？”
“查了！交了五百兩定金，並且還提供了一個線索，西門吹雪和藍玉侯應該有關係。當時屬下在場，記得是藍玉侯先叫了西門吹雪的名字，而後西門吹雪才出現殺了鶴白羽。可見，西門吹雪其實一直跟在藍玉侯身邊暗中保護。”
聽到這裏，公子云舒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看來是我想錯了，我太想當然了，毒殺蘇牧的事已經引起道天玄宗警覺了。”
“道天玄宗？蘇牧只是凡間一個貴公子怎麼會和道天玄宗扯上關係？就算燕王府和大渝國氣運有關聯，那也應該系在蘇城身上，蘇牧只是一個安樂侯，於天下，於大渝無足輕重啊。”
“這件事和道天玄宗一個親傳弟子有關，算了，這事暫時先別管，我們再等待良機吧。”
“是！”
第二天，上午。
蘇城的外院會客廳之中，蘇城坐在東位之上，蘇牧坐在下手側位。很快，在下人的帶領下，雲王府的出使官員被帶了進來。
“下官雲王府外事主事吳耀，參見燕王殿下。”
“下官雲王府外事執事劉韻，參見燕王殿下。”
“免禮，坐吧。”蘇城冷冷的掃了一眼兩人，淡淡的說道。
“雲王怎麼突然派兩位前來，事先也不打聲招呼？本王是軍武出身，說話不懂拐彎抹角還是直話直說的好，兩位大人的來意就別藏着掖着了，說吧。”
“王爺，月余前，我家王爺中斷了與燕王的鐵錠交易，不知燕王知道了么？”
吳耀心中盤算着，這麼一問，燕王肯定是大發雷霆，痛斥雲王不顧朝廷大計什麼的。雖然是罵了雲王，卻也給吳耀留下了說話的台階。而後再以此作為由頭，轉而重新談判商議，接上這條生意……
“哦，這事啊？知道啊！”
嗯？然後呢？
吳耀等了半天準備承受燕王的口水轟炸，可等了半天，燕王除了輕飄飄的知道啊幾個字，卻再也沒有下文了。
抬起頭，吳耀一臉茫然的看着蘇城。卻見蘇城依舊在悠然的品着茶，臉上沒有半點怒意。
這怎麼和臆想的不太一樣？
“吳大人，你這麼看着本王作甚？本王臉上有什麼不妥么？”
“咳咳，沒有沒有，只是……王爺既然知道了，那是否覺得有什麼不妥？”
“有什麼不妥？這話從吳大人口中問出來有幾分羞辱本王的意思。本王是這麼沒有氣度的人么？既然岐山山脈發現大量鐵礦，雲王不再需要燕地鐵錠本王能有什麼話說？自然是恭喜雲王了。
沒了雲王訂單，燕地的鐵錠也不是沒了銷路。朝廷，端王，齊王，靈王他們的每季訂單不減反增，也不至於讓本王損失過多。還請吳大人回去轉告雲王，多謝雲王叔特地派人來問問，小侄謝過了。”
“這……”吳耀額頭頓時溢出汗水，燕王語氣中是有怨氣啊。有怨氣是正常，換了誰都會有怨氣。可你說少了雲王府的訂單你的銷量還不減反增，這就過分了。
雲中因為需要鐵料鍊鋼，每季度的鐵料訂單是其他加起來的一倍都多。平白損失了一半收入你還能沉得住氣？真特么能忍啊。
“那……王爺對我們出售鋼材的價格也知道了？”
“知道，都知道！”
“可有和異議？”
“沒有啊。價格是你們定的，你們說賣多少錢就是多少錢，本王又能怎樣？”
“可是，王爺，下個季度的訂單，您遲遲沒有交付過來啊……”
“我說你們來幹嘛來着，原來是要錢來了？”蘇城冷笑的放下茶杯，“本王剛才說，鋼材是你們的，價格是你們定的，你們想賣多少銀子就賣多少銀子，這是你們的權利。但同樣，買不買的權利在本王。
燕地窮，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下個季度的訂單我們就不下了，與雲王府的鋼材買賣，以後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吧。”
“王爺！”劉韻站起身抱拳躬身說道，“邊境各鎮軍換裝，乃道天玄宗傳令，皇上傳旨下令的大事，誰也拖延不得。燕王要斷了鋼鐵交易，壞了朝廷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劉大人此言本王就聽不懂了，鐵交易是你們斷的，鋼交易是因為你們貿然漲價本王不得不斷。怎麼就變成本王斷了鋼鐵交易了？
再說了，天下產鋼處，又不是只有雲中。沒了雲中，本王就買不到鋼料了？換裝大計，就不勞兩位大人費心，本王誤不了朝廷的大事。”
“呵呵呵……王爺，你說的不錯，能出產鋼料的確實不只是我雲中，還有龍泉山莊和龍炎火窟，但這兩個地方距離燕地太過遙遠，就算價格比雲中便宜，路迢迢的運送過來價格翻了五倍不止，王爺莫不是開玩笑？”
“這就不勞劉大人操心了，愛買誰家的是本王的事，與你們無關。要沒別的事，兩位還是請回吧。”
“這……”吳耀頓時有些慌了，這和預想的不對啊，怎麼燕王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呢？
“大哥，兩位大人難得來一趟，什麼都沒有說呢你就把人家趕着走，要讓旁人知道了還說我們燕王府太過囂張霸道呢。我看兩位大人來不是為了嘲諷我們的，何不等他們把來意說了再做決定。”蘇牧在一旁問道。
一聽蘇牧這話，吳耀頓時明白了。原來是蘇城負責唱黑臉，蘇牧負責唱紅臉啊。隨即，又變得胸有成竹起來。
而蘇城卻是一臉疑惑，蘇牧這話是什麼意思？隨即，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你怎麼回事？管他們又啥目的，反正我們不用求着人家。”
“不覺得雲王派人來的時機有點巧合么？還是聽聽他們的來意，萬一憋着什麼壞我們也好早作防備。”
“還是小弟考慮周全。”
以上內容，都是蘇牧和蘇城通過眼神交流，和吳耀猜測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王爺，我家王爺和老王爺曾經也是一個鍋里舀食吃的，就算老王爺不再了，這份情誼我家王爺從未忘記。我家王爺也不是真的要和燕王府鬧的太僵，生意嘛，不過是討價還價。
這次下官帶來了我家王爺新的交易條件，請燕王過目。如果沒什麼異議，就按新的價目依舊進行鐵換鋼的交易如何？”
“哦？拿來看看。”
接過吳耀遞來的文書，蘇城大致掃了一遍，隨即合上臉上露出了冷笑，“雲王這是什麼意思？鐵價降三成，鋼價抬三成，一進一出貴了六成？雲王還真是會做生意，把天下人都當傻子么？”
“燕王此言差矣，以前，王爺有鐵無鋼，我家王爺有鋼無鐵，這才以之前的價格交易的。但現在，我家既有鐵又有鋼，說實在的，燕地的鐵料我們完全可以不要。收您的鐵，純粹是為了盡煙雲之情誼啊。
雙方籌碼不同，交易價格自然該有相應變化了。藍玉侯，您說對么？”吳耀吃准了蘇牧就是那個唱紅臉的，話頭已經給了，蘇牧下面要說的話，應該是勸蘇城接受這個交易方式。
“哦，這樣啊，那吳大人可以回去了。”蘇牧搖着摺扇，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