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迪與雜糧煎餅
任誰都看得出來,伊芙心情不好。因為判斷伊芙心情標準,最好的方法便是唱歌。
伊芙已經好幾天沒哼歌了,而且做菜水平大幅度下降。
“雙喜盈門”依然很忙,又碰見周六日,忙上加忙,伊芙雖然心裏難受,可還是不得不放下心中那點糟心事,投入到工作上來,卻發現自己現在是多做多錯,炒個雞蛋竟然也會忘了放鹽,醬油和醋居然也會弄混。
自己連這些低級的小錯誤也會犯,這讓她感到羞愧。
家人們一開始也想讓她自己淡忘,可看到伊芙這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是決定要想個辦法。
晚上,伊齊端着一份香噴噴的雜糧煎餅,敲開了伊芙的房門。
“你來幹嘛?”伊芙沒好氣。
“喂,你心情不好可別撒在我身上,當初你去學校看我,路過籃球場,對那個渣男是一見鍾情,這些我都是絲毫不知道的,後來你倆好上,我才知道,這總不能怨我吧?”伊齊委屈的解釋。
“怎麼不怨你,你知道我們好上之後,你怎麼不幫我去打聽一下他的為人啊,我要早知道他是個渣男,我還會這麼難受嗎?怎麼不怪你啊,都怪你!”伊芙說的“頭頭是道”。
伊齊真是佩服他這個姐姐,沒理也可以繞三分,到最後他倒成了反派人物。不過知道她現在是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於是只好點頭承認,奉上親手做的雜糧煎餅。
“是是是,為了彌補我“未犯”的過錯,我親手給您老人家做的雜糧煎餅,您嘗嘗看。”
伊芙看着那圓圓的一個煎餅,卻是一半紫一半黃,上面抹着薄薄一層醬,還放了火腿和雞蛋,鮮嫩欲滴。
“你這雜糧煎餅怎麼還有兩種顏色啊?”伊芙端過盤子仔細看了看。
“這是兩種米做的,一邊是紫米,一邊是小米。”
“你還挺有創意,乾脆做個一色的不就好了?”
“臭姐,這個煎餅可是有含義的,你仔細看看,能看出裏面的意思嗎?”
伊齊說的神秘,伊芙看的認真,可看了半天還是一臉茫然。
伊齊知道以他姐姐的腦子是想不出來了,索性公開了謎底:“這個煎餅,裏面包含着一句話,叫:東方不亮西方亮!”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伊芙再看煎餅,還真是這樣,紫米的一邊代表黑暗,小米的一邊代表光亮,看起來真的像是東方不亮西方亮。
“臭姐,你雖然失戀了,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人生路上,你只有丟了不好的,才能遇見更好的,不是嗎?”伊齊說道。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伊芙瞬間濕了眼眶,而後,她慢慢捲起煎餅,吃了起來。
這東方不亮西方亮,味道很好呢!
伊芙一想明白,便是脫胎換骨,幹勁十足了,伊大川夫妻倆看着很是欣慰,心想:這傻姑娘終於開竅了!
伊芙的閨蜜絨絨來家找她玩,這才得知伊芙近期的一切,不禁感嘆:“一別三日,士乃刮目相看,你這是在短短的幾天內,經歷了一個女人的一生啊。”
“什麼一生,哪有那麼誇張?”伊芙沖她翻了個白眼。
“怎麼不是,從熱戀,再到捉姦,從痛哭,失望,然後絕地求生,豁然開朗,eve,你行啊,小姑娘承受能力還挺強”絨絨豎起大拇指誇讚。
“還絕地求生,豁然開朗,你不愧是寫小說的,用詞都那麼壯觀”伊芙吐槽。
“別說那些沒用的,我是真的佩服你,所以為了慶祝你擺脫了渣男,咱們去蹦迪怎麼樣?”
“蹦迪——”伊芙瞬間兩眼放光她最近一直悶在家裏,還沒出去玩過呢,這一身的晦氣,得好好去去才行。
可伊芙又突然焉了:“上回去蹦迪,我媽回來聞到了我身上的酒味兒,訓了我好長時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那個樣子,嗓門大脾氣沖,一發火,整條街都聽得見,我要再被她發現,她能讓我一個月沒臉出門。”
絨絨想了想:“你可以跟阿姨說去參加同學聚會啊,同學聚會上少喝點酒也很正常,阿姨應該不會再說什麼了吧!”
“嗯——”伊芙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
於是,在兩人又打電話叫了幾位朋友,以“友誼萬歲”為口號的哄弄下,張惠終於半信半疑的將女兒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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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伊芙幾人像是只脫韁的野馬,隨着勁爆的音樂肆意蹦跳揮舞着。
她已經好久沒這麼歡快了,上大學的時候經常與朋友聚會,她學的專業是漢語語言,說白了就是深入了解一下中國語言罷了,實習的時候做了一段朝九晚五的文員工作,實在無聊的很。
她喜歡做飯,愛美食,愛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於是大學畢業之後,她果斷辭去了文員工作,想找一份廚師的工作,家裏人為了給她一個過渡的時段,於是讓她先在自家飯館裏幫忙一段時間,工資照發,按她現在的情況,若不是家裏接濟,她頂多算個在家吃軟飯的無業游民,所以她是十分害怕得罪自己媽媽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
不過,她相信自己能很快離開家人的庇護,找到一份自己心怡的工作,等攢夠了錢,也開一個像“雙喜盈門”這樣的大飯館。
幾人這邊正跳的起勁,一個燙着錫紙燙的“黃毛”拿着兩杯酒湊了過來:“小妹妹,請你們喝杯酒。”
伊芙和絨絨沒理他,這樣的人這種地方多得是,不理他就完事,於是倆人拉着手往一邊去了。
誰知那人臉皮很厚,還是跟着過來遞酒,言語行動之間也對她倆多有調戲,讓人十分厭惡。幸而同行的人有絨絨的男友于飛,他見有人調戲自己的女友,一把就將那“黃毛”推開了。
這一推不要緊,那“黃毛”本有了醉意,被這麼一推,竟直接踉蹌着摔倒了,酒也撒了,繼而惱羞成怒,藉著酒勁和于飛撕打起來。
瞬間,周圍的人都停了下來,圍在一起“看戲”。
最後,在保安的“熱心”幫忙下,伊芙幾人又被“光榮”的送進了局子。
而恰巧值班的又是陶行止和林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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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行止見到伊芙,不禁皺了皺眉,此時的伊芙上身穿着露臍的小短袖,下身穿着黑色小短裙,扎着兩個高高的馬尾,眼角下還點了一顆小痣,透着幾分活潑嫵媚,身上隱隱散着酒氣,和第一次來時完全是兩種風格。
這小姑娘,不學好啊!陶行止心道。
林楊再次見到這個女孩兒時,也差點沒認出來,可認出來后又立刻心驚膽戰起來,伊芙的哭功他們局裏的這幾人都是領教過的,這個女孩兒簡直是“一哭成名”,甚至還成為過他們飯後討論的對象。
陶行止問:“你不是上個星期剛來過嗎?怎麼又進來了?又打架了?”
“警察叔叔,這回我真沒動手,我也是受害人!”伊芙立刻舉手彙報。
於是,伊芙將那個“黃毛”如何調戲她們,如何和絨絨的男朋友打起來的經過敘述了一遍,最後那“黃毛”被看守起來,絨絨的男朋友于飛也被教育了一番,帶着對她可憐的眼神離開了,因為絨絨知道,要伊芙家長來接她是多大的事情,尤其是她媽媽。
其餘的幾個朋友都被家人領走了,轉眼又只剩伊芙一個人了。
“叫你家人來接你吧。”
“警察叔叔,能不能不讓家人來接啊,我媽身體不好,我一給家裏打電話,我媽非氣死不可!”伊芙可憐兮兮的拜託陶行止。
“你倒孝順,那你還老打架?”
“我真沒打架,這次打架的又不是我,我是受害者。”
“那叫你那個雙胞胎弟弟來接吧。”
“今天周三,再說都這麼晚了,宿舍早鎖門了,他出不來。”
“那沒辦法了,沒有人簽字按手印,你今天走不了”陶行止一臉決絕。
“哎呀——警察叔叔——你人最好了——”伊芙纏着陶行止的胳膊撒嬌,一臉討好的笑容。
陶行止看着伊芙這副樣子覺得很是可愛,倒是有些心軟,但面上還是得維持着那副表情,這是法律,不管怎麼樣都是一句話:“沒用!”
伊芙徹底泄了氣,沒辦法,只好給她爸爸打電話,誰知她爸睡得太熟,正巧被還沒睡的張惠接住了,接完電話后火急火燎的趕往了警局。
伊芙也沒想到會被她媽接住,掛了電話,一臉挫敗的蹲在陶行止的椅子旁,可憐巴巴的拽着陶行止的衣袖:“警察叔叔——呆會要是我媽動起手,您可得攔一攔啊——”
一旁的林楊看見伊芙這副慘樣,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你太誇張了吧!”
“你懂什麼,這回我算是徹底躲不過去了——”伊芙張嘴就要哭,林楊見勢不妙急忙捂耳朵。
“停!”陶行止及時捂住伊芙的嘴:“你要敢哭,待會別指望我會替你說好話。”
最終在陶行止的“威逼”下,伊芙只好認命的將頭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癟着嘴,到底也沒敢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