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與熱吻
伊芙只披着陶行止的外套,不久就被凍醒了,她打了個哆嗦,身邊的人不在了,於是抬起頭尋找,只見屋子裏只剩一個男警官正在低頭看着手機。
“找隊長嗎?”那個男警官看見伊芙一臉迷糊的樣子,故意開玩笑說:“別找了,隊長回家了,你不信?他剛走,不騙你,他剛剛叫你來着,你沒醒,他就自己走了。”
一聽就是玩笑話,可偏偏伊芙剛睡醒,腦袋還沒轉過彎來,居然當真了,抓起身上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剛跑到門口就和另一個女警察撞了個滿懷。
“什麼事這麼急?”女警官問。
“他怎麼走了?”伊芙委屈的說道。
伊芙沒說是誰,但那女警官卻猜到了,伊芙口中的“他”,除了陶隊長,還能有誰,她望了望一旁的那個抑制不住偷笑的小警察,明白了事情緣由。
“你說陶警官啊,他在審問室錄口供呢,沒走,別聽他騙你。”女警官安慰道。
伊芙扭頭看着那個戲弄她的小警察,一臉哀怨。
本來要下班的,誰知又抓進來一個小偷,深夜盜電動車電瓶被抓了,是被小區保安抓住送到的派出所,陶行止錄口供又審問了一個多鐘頭,下班時已經凌晨一點了。
陶行止和劉磊兩人正說著話,剛從審訊室走出來,伊芙便跑過來抱住陶行止。
陶行止還沒反應過來,嚇了一跳,“哎喲”了一聲,低頭看了一下懷裏的伊芙,睡眼朦朧,這是還沒睡醒嗎?
“隊長艷福不淺啊,女生都投懷送抱的。”劉磊調侃道。
陶行止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麼,把資料登記一下。”
陶行止說著將手中資料交給了他,劉磊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伊芙,識趣的走開了。
陶行止將伊芙扶正笑道:“還沒睡醒?”
“困~”伊芙揉着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委屈她了,本來以為能陪她一起回去,到最後居然要讓她陪自己熬到現在。
陶行止拍了拍她的頭頂:“抱着我衣服出來幹什麼?”
他看着伊芙兩手抱着他的外套,有些好笑,她怎麼還把他的外套帶出來了。
伊芙看着手上的外套,打了個哈欠:“我一睜眼發現你不見了,我就抱着你的衣服來找你,有了衣服你就跑不了了!”
“是嗎?有了衣服我就跑不了了?”陶行止反問她,而且他故意加重了“衣服”兩個字。
衣服!伊芙!連陶行止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如今念着這兩個字,就會想到這一層。
“嗯,今天天氣冷,你帶着衣服出來,你就得把衣服帶回去啊。”伊芙一點也沒有反應過來,還一本正經的解釋。
把伊芙帶出來,就得把伊芙帶回去?
陶行止看着伊芙懵懂的臉,而後很開心的笑了。
“好,帶着伊芙回家!”
陶行止鄭重的承諾着,牽起了伊芙的手往外走去。
伊芙一手抱着外套,一手被陶行止乖乖牽着,轉着頭望着陶行止臉上的笑容,她納悶兒,她做了什麼事讓警察叔叔這麼開心了?
“38.4度,又高了。”陶行止接過伊芙手中的體溫表看着道。
回到家沒多久,伊芙便發燒了,開始是有些低燒,便喝了一杯感冒沖劑,沒想到溫度還是升了上來。
“去醫院!”陶行止不由分說的將床上的伊芙扶起來,又拿起外套給伊芙披上。
陶行止自責,真不該讓她在警局裏面睡覺,這都入冬了,肯定是着涼了。
“我不去——”伊芙拒絕穿衣服,又躺了下去,裹緊了被子。
“不去你想幹什麼?再往上升就39度了,你想燒死啊?”陶行止蹲在床邊,看着直達哆嗦的伊芙問道,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快點起來穿衣服,我送你去醫院。”
伊芙冷極了,腦子裏也昏沉,可她躲在被子裏,就是不願意去醫院,從小到大最讓人犯怵的就是醫院。
好好說話不管用,陶行止狠了狠心,只能來硬的了。於是他將被子掀開,兩手將伊芙拽起來,不顧伊芙的大喊大叫,強硬的給她套上外套。
陶行止拽着伊芙的胳膊將她帶到了車上,廢了好大勁才給她繫上安全帶:“你給我乖乖坐着,再不聽話一會兒在半路把你丟下去!”
陶行止嚇唬她,伊芙生着病,腦子本來也不怎麼清楚,被這樣一嚇,還真的乖乖縮在座位上,不敢再動彈,只是一雙眼睛瞪的圓鼓鼓的,生氣的瞧着正在開車的陶行止。
車子開到醫院門口,看見醫院的紅十字,伊芙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轉身要跑,陶行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伊芙眼看跑不掉,蹲在地上賴着不肯進去,陶行止拽不起來她,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伊芙嬌小,體重也不沉,很容易就被陶行止抱起來了。
“不去……不去……”伊芙被陶行止抱着,兩隻胳膊拍打着陶行止的肩膀和後背,兩條長腿跨在他腰的兩側,不停的“撲騰”着以示反抗,像一個貪玩的孩子,被家長強行抱回家的樣子。
診室門口的長椅上,陶行止一手拿挂號單,一手摟着伊芙,夜間人不多,下一個就是他們。
伊芙靠在陶行止肩膀上,嘴裏不停的嘟囔着:“不打針,不打針……”
“好,不打,一會兒咱們聽醫生的,醫生說不打就不打。”陶行止哄她。
伊芙這會兒反應過來了,抬頭問道:“那醫生說打呢?”
“那……那就聽醫生的唄!”
“不要!”伊芙站起來就要跑,被陶行止抱住:“打針好得快。”
“下一位。”護士出來叫人,已經輪到了他們。
陶行止半拖半拽的將伊芙弄進了診療室。
“38.7度,打一針吧。”護士看着溫度計說道。
“不打針,吃藥。”伊芙急忙說道。
護士不聽伊芙的話,因為小姑娘一看就是因為怕打針而選擇吃藥的,可是這種時候還是打針比較好。
護士看了一眼陶行止:“打針還是吃藥?”
“打針。”
“我不,我要吃藥,我是病人我說了算。”伊芙反對。
陶行止只說了一句:“她燒的這麼高,腦子不清楚。”
“嗯。”護士答應着,已經開始往針管里配藥劑了。
伊芙看着這二人都根本不聽自己的,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陶行止“挾制”着,強迫着打了一針。
車上暖氣很足,也許是退燒針的成份,一上車伊芙就昏昏欲睡了,安靜下來的伊芙格外惹人憐惜。
“不打針……”
陶行止聽着伊芙說夢話,心突然疼了一下。
因為這幾天,他明顯感覺家裏有了個女人確實不一樣了。
例如,家裏不用阿姨也一樣乾乾淨淨。
又例如,總有一個小女人在家裏為他忙前忙后。
還例如,每天起床都會有營養早餐,晚飯也是可口的飯菜。
說真的,他確實有點享受。
這小姑娘終究是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來痕迹,在他生活里增添了色彩。
車子停下,伊芙還沒有醒,陶行止不忍心叫醒她,又在車上呆了十來分鐘,已經快凌晨四點了,他連一個完整的覺都沒睡。
就這樣痴痴的看着她的睡顏,這還是頭一次。
他靠在車座上,扭頭看着她,忍不住湊近,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紅紅的小臉。
忽然間,伊芙卻醒了,陶行止頭一次有做賊心虛的感受,急忙收回手。
終於,陶行止害怕她剛打完針再着涼,不忍讓她再睡在車上,於是下了車,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輕輕拍了拍伊芙的臉:“到家了,醒醒。”
伊芙哼唧了兩聲,緩緩睜開眼,猝不及防的對上陶行止的臉。
只是那麼一秒鐘,連伊芙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親了上去。
陶行止沒反應過來,伊芙已經從車裏下來,兩手勾着他的脖子開始親吻他,待他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不僅沒推開她,而且還沉醉其中,他開始回應,然後伸手緊緊抱住主動送上來的女人,瞬間從被動變成了主動。
陶行止一米八幾的大高個,伊芙只有一米六,她踮着腳,陶行止靠在旁邊的車上,低着頭,彎着腰,抱着她親吻。
唇舌相撞,輾轉廝磨。
陶行止不禁疑惑,這倒是是一種怎樣奇妙的感受,能讓他如此沉迷,欲罷不能。
是親吻本身的感受,還是因為是與懷中小女人親吻才有這種感受。
“滴—滴—”
一聲刺耳的鳴笛聲響起,終於打斷了這個熱烈的吻。
汽車裏的男人降下車窗,沖他倆吹了個口哨,然後開走了。
伊芙也彷彿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虛弱的靠在陶行止懷裏。
陶行止擁着她,眼神卻飄向遠處,問道:“你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麼嗎?”
這句話彷彿也在問他自己。
伊芙將紅的滾燙的臉埋入陶行止胸口中,突然想起陶行止在醫院說的那句話。
“我腦子不清楚。”
軟綿綿的聲音從胸口傳來,陶行止輕笑了一聲,低頭看着埋在胸前的腦袋,這小丫頭不僅會找借口,而且還學會用他的話來堵他,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