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小橋，流水。
古木，蒼鷹。
微風，旭日。
充滿着商販和客人之間的討價還價之聲之中，一間茶樓之外，三個小孩此時看着面前的一個老者。
老者身着一身髒兮兮的黑袍，滿是皺紋的臉上還有着些許的污垢。
灰白的頭髮，渾濁的雙眼，寫滿了他這一生的滄桑。
身着黃裙子的小女孩蹲下身子，奶聲奶氣的看着老者，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
肉嘟嘟的小手裏面，有着兩塊白色的糖果。
微風拂來，空氣之內都飄蕩着一股淡淡的糖甜之味。
“老說書，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這是我最後的兩個糖了。”
老者看着女孩手中的兩塊糖，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兩個小男孩。
兩人一人身着白色的白袍，乍一看，倒顯得有些小大人的味道。
另外一人，臉上全是冰冷，沒有任何的表情，穿着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衣服。
唯獨相似的，除了他們的稚嫩之外，就是臉上的些許淤青了。
老者笑呵呵的拿過兩顆糖，苦笑道，“小丫頭，你又欺負他們兩個了。”
黃衣服的小女孩嘟着嘴巴，雙眼閃躲，結結巴巴的反駁道，“沒，沒有，是他們，是他們給我的，不是我，不是我打他們他們才給我的……”
“哈哈哈!”老者哈哈大笑，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女孩的腦袋，可忽然想到什麼，又馬上把手縮了回去。
看到這路，小女孩連忙開口道，“老說書，沒事，你要摸我腦袋你就摸吧，我不嫌棄你臟。”
老說書一愣，隨即哈哈一笑，身形往身後的牆壁上一靠，左手一摸腰間的酒壺，晃了晃，沒有聲音。
嘆息一聲，老說書乾咳一聲，坐直身子，開始說道，“來，今個，老頭子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故事。”
一說到故事，三個小孩都往老說書的身邊湊了湊，一臉的好奇。
看着三人的樣子，老說書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微微眯起雙眼，看着蒼藍的天空，開口敘說起來。
這從前的從前……
從前，有着一對道侶。
男的，劍眉星目，身着白袍，舉手投足之間，能讓巨山崩裂，讓大江枯竭。
女的，鵝蛋臉，丹鳳眼，身着白裙，一顰一笑之間，能讓山河顛覆。
兩人乃是世界的巔峰，本想隱居山林窮野之內，可偏偏，天地異象，魔族入侵。
時光飛逝，已過千年之久。
魔族鎮壓，被趕回他們原本的世界。
可那女子，生死道消，男子心有不忍，以自身半數壽元，從黃泉之上，掠走女子神魂，讓其輪迴重生。
時過九月，女子出生，卻是襁褓之嬰，早已忘記，這山河，是何山河。
這面前那男子，是何男子。
男子將少女收為弟子，鎮守天界邊境，一邊教導女子修行，一邊天天看着女子從一個小孩，長大到亭亭玉立的美女。
可快樂的時間，永遠，永遠，都是轉眼即逝。
男子壽元將盡，以自身的全部實力，再一次鎮壓躁動的魔族，魂歸天外……
可能，也或許，是上天的玩笑，還是上天的惡趣味。
男子的肉身，一點點消失在女子眼前之時，女子腦海之內，忽然想起以前的種種。
她想起來，想起前世的一切。
無獨有偶，女子用自身的半數壽元，再一次換得了男子的新生。
可男子，也忘記了以前種種過往。
她，把他接回了天界邊境，駐守其中，一邊教導，一邊，看着小男孩長大。
可這一次，小男孩長大了，魔族，也昌盛起來了。
天界袖手旁觀，讓這兩個痴情怨侶獨自面對魔界的攻打。
女子，生死道消，神魂俱滅!
連一絲，復活的希望都沒有了……
男子，身負重傷，修為倒退，天界將他貶到凡間……
帶着以前的回憶，想死，不能，他還在尋找，尋找任何可以復活她的機會。
這一找，便是五千年……
三人聽的津津有味，可說道這裏，老說書卻閉上了嘴巴。
渾濁的雙眼，閃爍着一種他們不懂的眼神。
似悲哀，似憤怒，似無奈，更多的，像是一種釋然……
黃衣服的小女孩嘟着嘴巴，站起身子，有些不高興道，“這個不好聽!”
“那……什麼才是好聽啊？”老說書呵呵一笑，笑容，沒有一絲的笑意。
黃衣服姑娘想也沒想，開口道，“應該男的和女的在一起了，他們一起生活，然後生了好多好多的小娃娃。”
“小娃娃!哈哈哈!小娃娃!好好好!好好好!”
老說書忽然哈哈大笑，猛然站起身子，佝僂着腰，如同半步踏入棺材的活死人一般，痴傻的笑，痴傻的走。
看着老說書的背影，黑衣小孩冷哼一聲，“哼，那男的真是廢物。”
廢物兩個字，直直的擊打在老說書的心頭。
佝僂的聲音在這兩個字之下，好像，變得更加的佝僂了。
白袍小孩也在一旁點頭道，“就是就是，要是小涵被那個狗屁天界這麼當棋子，我第一個把魔族的人放出來，第一個上前攪了這狗屁天界!”
說著，白袍小孩還一臉的諂媚看着黃衣服女孩。
黃衣服少女撇撇嘴，看着老說書，好像，總有一絲莫名的感覺。
老說書微微停下腳步，扭頭看着身後的三個小孩，咧嘴微微一笑，抬腳繼續朝着遠處走去。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很是奇怪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到他的聲音。
看着黃衣小孩一臉的不開心，白袍小孩一拍自己的胸脯，滿臉的嚴肅，“小涵，你放心，以後，任憑前方風與浪，你來笑，我來抗!”
說著，白袍小孩還對着黑衣小孩擠眉弄眼。
黑衣小孩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摸着自己臉上的淤青朝着前面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住腳步，扭頭看着黃衣小孩道。
“龍樓寶殿你坐好，一人一劍屠萬千!”
說完，黑衣小孩還很酷酷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朝着遠處走去。
一切，如夢……
兒時的回憶，兒時的童年。
這兩句話，就如同一個約定，也像是一個承諾。
“玉書涵!起床!”
故事，就從故事之後開始……